第60章 浩瀚海洋，谁主沉浮
9门406毫米和8门380毫米口径的舰炮带来的不尽是声势上的震慑，它们粗大的炮口中爆发出了刺目的火团，黑色硝烟弥漫在两艘舰艇之上，迅速形成了两团醒目的烟云！
“那么说……”朗奇微微低着头，一副努力思索状，可没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来，海面上再次响起了与昨夜如出一辙的滚滚惊雷！
“是的！”朗奇抿了抿嘴唇，没有多说话。
相隔不到半分钟，纷纷扬扬的水花只在空气中留下了细小的液态颗粒。四艘尚不具备战斗力的舰艇无辜而无助地行驶在波澜起伏的海面上，它们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一前一后为舰队提供直接掩护的“罗德尼”号和“复仇”号上。这两位英勇的皇家骑士，两只愤怒的雄狮，刹那间发出了不可侵犯的怒吼！
“要是我们的航母能够随行，肯定还能像伊奥尼亚海战那样给法西斯舰队狠狠一击！”托维这话有些懊恼的成分，考虑到浓雾能够遮掩舰队的行踪，却也会阻碍航母这种海战新霸主发挥，出航之前几个小时，将领们方才决定了如今这支舰队的阵容。
托维这一杯咖啡还没喝完，雷达室又打来电话：四条德国战舰正从舰队左侧迂回！
“德国海军在一次行动中派遣所有主力，这还是头一回！”
一句话说完，另一种尖啸的声音立即填补了听觉空间——这咻然怪叫不是一个喷壶在响，而是偌大的餐厅厨房里几十个带响笛的喷壶一起烧开了！
“喔？”朗奇起初非常意外，但很快的，他揣测道：“您是在担心德国人的真正用意，是向这一海域集结潜艇并实施联合攻击？”
庞大而缓慢的战列舰立即转向规避，舰舷大小口径的副炮也疯狂地实施水面拦截射击。尽管全力戒备，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攻击还是有些措手不及，满载排水量近4万吨的重甲战舰只最终只避开了其中两枚，剩下一枚击中舰舯，巨大的爆炸竟然撼动了它小山般的身躯；一枚打中了舰尾，爆炸处距离舵桨只有5、6米！
和以往炮战所不同的是，相隔不到两万米的两支舰队并没有一上来就摆出你死我活的架势，双方的炮击既不精准也不急促，德国舰队的炮击间隔甚至和他们的民族精神一样刻板精确——半个小时一次，误差不超过10秒钟！不过，这些炮弹飞来的角度和落下的位置不断变化，英国舰艇上的雷达也清楚的显示：四艘纵队行进的德国舰艇从英国舰队左侧绕过，前出至舰队前方，又保持着大约一万八千米的距离从舰队右侧绕过，如此往复，看似漫无目的，却让整个英国舰队始终处于精神紧绷的战斗状态！
就在人们自以为躲过一劫的时候，在舰队右侧进行机动警戒的巡洋舰发出警报：“德国舰队冲过来啦！”
“嗯！”托维异常沉重地点点头，“我个人觉得，这次德国舰队扮演的是狼群而不是虎群！狼和虎，在攻击习性上是截然不同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德国舰队逼近到如此距离绝不是来“打酱油”的，而在炽烈的火焰风暴中，海面上的最后一丝薄雾也悄然飘散了……
迷茫，忐忑，期盼，各种各样的情绪缠绕着这支命运多舛的舰队和这里的近万名英军官兵！
清晨的薄雾中，太阳升起的方向泛着暖暖的橘黄色光亮，海面上的能见度较前一天有很大幅度的提升。站在旗舰“罗德尼”号四层楼高的环形观测台上，人们已经能够目视拖在舰队尾部的“复仇”号战列舰。灰白色的雄武舰体威风不减当年，只是两座前主炮塔以一种极为别扭的角度斜指向左后方，顺着炮口所指，延伸向远处的海面依然隐藏在蒙蒙雾气之中！
（第五卷《蜕变，战场悍将展雄才》完）
“没有了航母，我们反而更能够放开手脚和德国人好好干上一仗！”朗奇上校展现出自己英勇好斗的一面。
待到持续了四、五秒的雷声过后，托维抓住空当命令道：“战列舰开火还击，其余舰艇注意人员隐蔽和损管抢修！”
日近正午，海面上的雾气愈发单薄，在“罗德尼”号的舰桥上使用望远镜已经能够观察到5海里之外那艘警戒巡洋舰上的一些细节，突然间，瞭望哨在舰队右侧近处发现了潜艇潜望镜，距离昨夜受伤的“豪”号战列舰只有2000米——分出两条巡洋舰担任外侧警戒之后，余下的驱逐舰根本不足以构筑起完整的海上反潜体系！
“狼和虎？”朗奇托着自己的腮帮子想了想，“狼善于追踪目标，等着对手主动露出破绽才会发动进攻；虎的攻击性强烈，只要盯上猎物，很快就会给予致命一击！”
“将军！14海里！四条大舰！”舰长朗奇刚刚从雷达室返回战舰指挥室，便急不可耐地向一脸冷峻的约翰·托维报告了当前局面：短短半个小时，敌人的舰队就已经从本舰雷达最大探测距离拉近到了火炮射程之内，只不过是受到了浓雾的阻碍，双方才没有在跨越2万米的距离上早早进入炮战，但那看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上校，我担心的其实不是这几艘德国战舰！”托维抬起头。
自从德国潜艇出现后，英国舰队的护航驱逐舰加强了反潜警戒，结果短短两个小时之内，它们的声纳设备三度在舰队附近搜索到刻意物体，三度进行了深水炸弹攻击，然而这种不惜成本的做法并没有吓跑德国潜艇，阵位上的变动最终让狡猾的德国艇长们逮住了机会！
在英国舰员们的惊诧声中，海面上华丽丽地出现了鱼雷造成的白色水痕，一共四条，被发现的时候距离“罗德尼”号只有不到1800米！
“我们是否应该抢先开火？”朗奇上校迫切地问。
在2个多月前，原本濒于危局的英国地中海舰队就是凭借两艘航母及舰载机的出色发挥力挽狂澜，一战而重创意大利主力舰队，使得地中海的局势重新恢复了平衡！此后，“皇家方舟”号继续留在安德鲁·坎宁安的舰队，“光辉”号则返回本土海域，与“鹰”号和“暴怒”号共同肩负起英国北部和北大西洋海域的护航作战，在1月末，从“暴怒”号上起飞的“箭鱼”还曾攻击了由“格耐森瑙”号和“欧根亲王”号组成的德国海上游猎编队，但两条航速奇快的德国战舰最终全速脱离了接触！
纳尔逊级战列舰的设计师以及坎贝尔·莱德造船厂的技术工人们没有让皇家海军官兵们失望：激烈的震动虽然损坏了舰上的一些精密设备，但“罗德尼”号依然能够以原来的航速前行！
重磅穿甲弹呼啸而去，最终消失在灰白色的雾气之中，激荡的战鼓提升了士气，不多会儿，远处传来了隆隆的爆炸声，人们却无法通过肉眼观察到任何结果。
“上帝保佑！”托维在胸前划着十字，这，也是整个英国舰队数千名官兵在短时间内做出的相同动作。
当四艘德国战舰黑洞洞的炮口全部指向英国舰队的时候，“罗德尼”光学测距仪给出了略有误差的距离：7500米！
实施攻击之后，袭击者迅速逃入深海，以躲避英国驱逐舰疯狂的报复，在深水炸弹的隆响中，人们无比忧虑地观望着被两枚鱼雷击中的“罗德尼”号，旗舰一沉，整支舰队还能逃过外围那支如狼似虎的德国舰队吗？
戴着白色军帽的托维，用银色的金属咖啡壶往自己的不锈钢杯子里倒上了小半杯黑色液体，不添加任何糖或奶制品，直接送到嘴边啜了一口，却完全没有享受之意。
“对！”托维眯着眼睛看着指挥室里忙忙碌碌的军官们，“要和‘罗德尼’号硬碰硬地交火，德国舰队很难占到便宜，反倒是潜艇偷袭时他们的特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四艘德国战舰的行动只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随行驱逐舰立即忙碌起来，它们使用深水炸弹对那艘敢于进入舰队警戒圈的德国潜艇实施了攻击，海面上顿时出现了比炮弹爆炸更大更矮的水柱，外观上就像是品种不同的半透明状大蘑菇。经过了一阵子折腾，耳根子还没清静两分钟，游弋到舰队北面的德国舰队又发炮了，炮弹照例没有击中任何一艘舰艇，而“罗德尼”号和“复仇”号迅速给予还击。这样的炮击速度，还不至于影响到战列舰自带的弹药储量！
纷至沓来的炮弹，就像是抓了一把碎石子洒向水塘，接连腾起的水柱呈现出了大小不同但形状颇为相似的形态，它们轻而易举地高过了这里最庞大战舰的桅杆。让英军官兵们如释重负的是，一轮炮击三十余发大口径炮弹下来，最近的一个也落在了数百米之外的空旷海面上！
位于“罗德尼”号二层舰桥的无线电侦测舱室里，用来探测敌方雷达探测波的设备持续发出预警的滴滴声，那意味着方圆30海里之内有德军的大功率雷达工作——经过了昨夜短暂的炮战，英国人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他们在海上最可怕的对手“俾斯麦”号就在追猎者的队伍之中！
还没有完全摆脱德国潜艇袭击的窘境，英国皇家海军官兵目瞪口呆地望着薄雾背后的懵懂黑影，几分钟之后，身躯雄武、线条流畅的德国战舰一艘接着一艘斜线插入。高傲的“俾斯麦”号不仅仅是速度、火力与防御近乎完美的结合，也是德国海军赖以目空欧洲的精神支柱；自战争爆发以来纵横疆场的两艘沙恩霍斯特级是除了战列舰之外每一艘英国船舶的梦魇，它们的11英寸舰炮口径稍小，却拥有极远的射程、极高的射速，足以对普通舰船构成极其致命的威胁；最后，这个时代最优秀的重巡洋舰——希佩尔级巡洋舰的“欧根亲王”号，堪称外形、战力与运气的结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