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投石问路
“我们管不了那么多！”士官说着一把抓起身旁的电话，接通之后，如实向上级报告了自己所观察到的情况。
克利夫深知受损战舰在这种情况下独自返航会有什么样下场，便令甲板上浓烟滚滚的“王冠”号继续跟随舰队向怀特岛方向前行。
“如您所说，德军的参谋团队简直就是一群可怕的战争机器！”瘦瘦高高的参谋应和着。
带着这样的想法，士官赶紧找来纸笔，吩咐自己的属下：“伙计，上面让我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监视德国佬，喏，最好把他们每一个布雷点都标注出来！这对于我们来说很可能是至关重要的！”
对阵训练有素的罗马军团，不列颠人的勇气惨遭蹂躏；如今面对两个中队的德军斯图卡所发起的论法冲击，不列颠人倔强的脸庞再一次被打肿。顶着防空巡洋舰之名的王冠号最先遭到重创，一枚500公斤的航空炸弹几乎将它的舰桥炸断，一场战斗下来，连同舰长索利中校在内的72名舰员阵亡、百余人受伤，虽然动力系统基本完好，但战斗力已经折损过半！
舰桥上的军官们纷纷慷慨激昂地响应。
“我知道你所说的那个人，汉斯·罗根！我们的可怕对手！”克利夫顿了顿，“可除了上帝，没有人是万能的！”
11时40分，正当怀特岛遥遥在望的时候，英国舰队突然遭到了莫名的炮击，大口径炮弹呼啸而来，在距离战舰尚有数百米处轰起了巨大的水柱。不明真相的围观水兵们还以为德国的大型水面舰艇已经溜进了海峡，不过克利夫在发给上级的电报中称：德军动用大口径岸炮两门，对我特遣舰队实施了远程炮击，其威力之大，主力舰队须加倍提防！
一刻钟之后，第二批德国轰炸机出现了，这次依然是清一色的ju-87。整整三个中队46架，远远看去就让人头皮发麻，机群还未靠近，发动机的嗡鸣声就已经令人烦躁不安了！
在位于海岸线附近的一座英军观察哨所里，有着一头褐色卷发的陆军一等兵很是愤慨地对自己的同伴、一名年近四旬、身材略微发福的士官报告说。德国人占领怀特岛虽然已经有快一个月时间了，但他们的舰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岛屿东南部和南部装卸人员物资，直到昨天，浩浩荡荡的登陆船队才头一次进入这条海峡，刚开始的时候，英军岸炮还实施了炮击，但在德军俯冲轰炸机以及重型岸炮的联手绞杀下，英军所剩的火炮也只能忍气吞声。
12时23分，“苏塞克斯”号亦在遭到德国空军重创后倾覆，其沉没地点位于怀特岛以西12海里处，最后的时刻，舰上的8英寸重炮共向怀特岛发射炮弹22发，毙伤德军多人，炸毁炸坏停留在一野战机场上的德国作战飞机3架。
另一名年轻军官插话道：“据说……他们出了个怪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空军上校，很年轻，也很受德国元首器重。他一手策划了包括32号棱堡之夜、卡尔弗唐角惨案以及先前的怀特岛登陆战役。在如今的德国，他已经是各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那怎么办？他们这样……肯定是有所阴谋的吧！”一等兵渐渐有些焦急，海峡中，三十多艘体形不大的德国舰船正有序地通过船尾布施水雷——换作以往，他们都是在夜间实施布雷的，但没有了英国海空军的威胁，还有谁能够阻止它们呢？
上午11时，残存的三艘英国战舰在怀特岛以西大约40海里处遭到了德国空军的第三次攻击，来袭的仍是纯种的斯图卡机群，但紧随其后的是11艘从法国海岸方向驶来的德国鱼雷快艇，它们一贯来如闪电、去若狂风，施射鱼雷后便全速撤离战场。如此一战，仍能前行的仅剩“苏塞克斯”号和僚舰“特快”号。
“布雷？不会吧！”士官拿过望远镜，神情严肃地看了好一会儿，“真狗屎！他们确实是在布雷！可……他们想干什么？封锁索伦特海峡以防我们的快艇攻击？那他们自己的船只怎么进出？”
当德国人在索伦特海峡两侧布雷的情报传来时，以“苏塞克斯”号重巡洋舰为旗舰的英国特遣舰队正以285节的航速飞快地行驶在英吉利海峡之中。
“走海峡东侧，也许……”一等兵很是天真地说，“是不是该呼叫我们的炮火，让他们布不成雷！”
这万能论还未论出个所以然来，了望哨发出的警报就让军官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当前之局。
警报声中，克利夫毅然转向南面，他脸上的神情，许多年前不列颠步兵在面对罗马军团的时候也曾出现过。
眼见德国机群来势汹汹，克利夫调整了舰队阵型：两艘驱逐舰前面开路，“王冠”号前移至次位，“苏塞克斯”号殿后，并将主要防空火力集中在了舰艇前方——为受损的同伴撑起了防空火力伞。
德国轰炸机群一来，果然将注意力放在了之前就已经被打得冒烟的“王冠”号上，但投入俯冲的前两架斯图卡竟都被英国舰队的火力击落，拖着长长的乌烟坠入大海。后面的俯冲轰炸机飞行员们一见情况不妙，便采用了他们在波兰和法国屡试不爽的战术：一队假意进行大角度俯冲，另一队悄悄地从远处进入45度角俯冲，等到炸弹混淆了敌人的注意力，之前那队再以精准的大角度俯冲发起最后的攻击！
自从接到出击命令，克利夫就一直面如死灰，他异常沉重地说：“只要我们能够顺利抵达怀特岛海域，也就算完成这次任务了！先生们，我们活着返航的可能性很小，但为了我们的陆军兄弟，为了英国海军的荣誉，为了这场绝地大反击的胜利，我认为我们应该勇敢地继续前进！”
“别傻了，这可是白天！”士官仰起头，很容易就在视线可及范围内找到了几架在远处盘旋的德国飞机。自从掌握了制空权之后，德国的战斗机也时不时挂上炸弹实施对地攻击，最近一段时间，德国人甚至将他们的大口径岸炮运上了怀特岛，那些从未见过真身的大家伙，光是开炮时的响动就像是惊雷一般！
“我想，他们应该是打算彻底封锁海峡，这样我们想要炮击他们的登陆阵地，就只能从……18公里之外开火，那样的命中率实际上很低！而且我们越靠近海岸，被他们的轰炸机和岸炮击中的几率越大！”一名身材瘦高、看起来也就30出头的上尉参谋官揣测到。
德国俯冲轰炸机群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体形最大的“苏塞克斯”号上，炸弹接连落在近处，白色的水柱竟形成了一片高高低低的“海上森林”，但庞大的战舰不断在海面上快速急转，高耸的舰桥频频出现10度角的倾斜，加上炮手们的努力，他们终于有惊无险地熬到了德国轰炸机投完炸弹——不过，多颗近失弹还是造成了这艘巡洋舰部分下层舱室进水，航速也因此受到了轻微的影响。
“密切关注德国人的动向，据我说知，他们也在海峡东侧布雷！”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显得异常沉重。
这艘满载排水量达到13万吨的重巡洋舰目前由经验丰富的皇家海军上校克利夫所指挥，舰上912名官兵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服役超过1年的老兵，而且在挪威战役中有过和德国人交手的经历。
每当有水雷从船上投下，水面上便会出现大团的水花，紧接着，看起来有些像大号仙人球的水雷就消失不见了。有经验的海军官兵们知道，这是普通的飘雷，移动性较大，一触即发，威力惊人，就算是战列舰挨上一颗，那也是够呛的！
汹涌来袭的是29架ju-87，这些笨拙的大鸟一旦寻觅到了进攻机会并进入俯冲状态，对于陆地和海面目标的威慑力与破坏力可是相当惊人的。舰上的英军官兵们竭尽全力，将每一门火炮和机枪的射速都发挥到了极致的水平，但问题是他们防空的技战术还停留在较为原始的状态，纷飞的弹雨很难击中正面俯冲而来的斯图卡，每当有一枚或者若干枚炸弹落在近处甚至砸在甲板上，战舰的防空火力就会大幅减弱，从而给后面的德国俯冲轰炸机创造更好的机会！
12时11分，e级驱逐舰“特快”号被德国轰炸机击沉于怀特岛以西17海里处。
凯黑文是英格兰南部很不起眼的一座海滨小镇，它位于分隔怀特岛与英国大陆的索伦特海峡最西端，距离怀特岛上的托特兰海岸仅有5公里，而这几乎也是索伦特海峡的最窄处。
“我明白，长官！”士官放下了电话，东侧海峡也布雷？那岂不是将整个海峡都封锁起来了？不对，它们肯定是留有通道的！
克利夫做了一个深呼吸，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先生们，我个人认为，德国人封锁海峡之前，里面应该已经集结了大量的舰船，这样他们的军队和装备就能从怀特岛北部直接运送上岸，而后续的装备则从法国运抵怀特岛南部即可！这，大概也是德国人在怀特岛上抢修铁路线时就已经充分考虑到的！”
“右舷发现大批敌机！”
“看啊，那些该死的德国舰艇正在布雷！”
舰队覆灭之前，英国人似乎只看到了漫天飞舞的斯图卡。至于那些隐蔽在法国机场或是港口中的鱼雷轰炸机，他们到目前为止一架都没有瞧见过——最合适的理由，是德国人将绝大部分鱼雷机部署在了北方，全力攻击英国副主力舰队后，它们要么还没转场，要么是在转场途中。
一通乱战下来，“王冠”号再吃三弹，临时代理舰长职务的哈穆斯特上尉下令全员弃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