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十七章 人族残魂
“为了人族吗？”
燕北齐最后看了一眼百蛮镇，又想起了季慧。
“算了，水到渠成吧。说不定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燕北齐转身刚要离开，一道声音响起。
“小子，来中心见见我吧。”
“谁！”燕北齐顿时警戒地看向四周，但四周除了残垣断壁以外什么都没有。
“我？我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
燕北齐想了想道：“那前辈你是哪族的？”
“我啊，是人族的。正是你的气息唤醒了我。”
燕北齐看了看周围，朝百蛮镇中心走去。那声音也没有再出现，仿佛是在等燕北齐过去。
很快，燕北齐就来到了中心，但这里什么也没有。
“前辈？前辈？”燕北齐呼唤了两声，但依旧没有回应。
燕北齐摸着下巴，要是别人的恶作剧是为了什么？
“咳咳。”一道虚影缓缓凝在燕北齐面前。
那是一名将军，身披甲胄手提长枪，一双虎目威风凛凛，虽然满鬓苍白，但依旧可以看出当年的威严。
那将军看着燕北齐大笑道：“好，好一个人族后辈！”
燕北齐恭敬行礼道：“晚辈燕北齐，见过前辈。”
那将军双目微眯，似是想到了什么，但还是摇头道：“小辈，你可好奇我为何会出现，还叫住了你？”
燕北齐摇头道：“晚辈不知，还请前辈指点。”
那将军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你知道吧，这里是当年人族与妖族大战之地，我们这些死人不想让人族这么没落下去，所以放弃了转生的机会等待有缘人。
但我们出现的条件却被那些妖族刻意为难，要以血祭开。
唉，当年人族弱的，真是可悲。
后来才知道，原来只让我的手下出现，我出现的条件更加苛刻，要再有一次和当时差不多的战争。
我，唉。本来我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但没想到一个月以前我的禁锢被破开了。”
说着，那将军苦笑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燕北齐点头道：“不知道什么原因，魔族突然对百蛮镇发动了进攻，百蛮镇就是这里，是百蛮山脉中唯一的城镇。然后，血洗了这里。”
那将军听完愣住了，良久才悲愤道：“该死的魔族啊！我宁愿永远不出来，也不愿意在看那样的惨剧啊！”
燕北齐静静看着，没有说话。
那将军闭上了双目，似乎在平复心情。好一会才睁开眼看着燕北齐道：“那如今，咱们人族又是什么情况？”
燕北齐想了想道：“晚辈并不了解人族现状，只是听一个朋友说‘京都的腌臜事多的是我想不到。’其他的，我不太清楚。”
将军又闭上了双目，没有说话。
燕北齐就静静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他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燕家本就偏僻，他又不被燕家重视。离开燕家以后在百蛮山脉中待了一年，又在青元丹墟里待了一年，唯一了解的还是季慧告诉他的。
所以燕北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可以为了人族而战吗？”
在这沉默中，那将军突然开口道：“是，弱肉强食确实是不可避免的，但为什么非要是咱们同族呢？
小子，你，可以为了人族而战吗？”
燕北齐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回答，会，我会为了人族而战。
但，他不明白意义在哪里。
从小就被欺负的他根本没有人族该有的归属感，在百蛮山脉的一年更是让他本就不多的归属感消散了不少。
但琅晓和溥师墒又把他给拉了回来，李怡然和季慧又推了他一把。
可是他对人族的归属感还是有点淡薄。
将军轻叹了口气道：“算了，不必强求。既然见到了你，那就教你点东西吧，只是希望你可以传到人族里。”
燕北齐突然看着那将军道：“前…将军，可以给我讲讲你或你们的事情吗？”
将军目露思索道：“可以是可以，你想听什么？”
燕北齐看了一眼周围道：“那，就讲讲这里发生的事情吧。”
“啊，这里啊。
我们是一支边疆军，我们的大军统一叫镇妖，毕竟我们主要是和妖族交战。
当时的人族还是很强的南镇妖族、北压海族、西慑魔族，威震八方。
你没见过那样的繁花似锦京都，没见过那样温柔如水的江南，没见过那样普天同庆的国家。”
说着，燕北齐都看到那将军眼中的怀念。
“但物极必反，人族最鼎盛时因为一次朝代更迭开始走向了下坡路。
那是一场我们都不愿意提及的战争，百姓就像草芥一样，风轻轻一吹就都没了。
修炼者就如同那冲上海滩的浪花一样，前仆后继，然后，通通消弭。”
将军提起那段的时候，这个人是失落的，燕北齐能感觉出来。虽然将军和是那样没有动，但燕北齐感受到他在悲伤。
“我们一些不愿意参加的修炼者自愿前往直面妖、魔、海三族的军营，以此来震慑三族。
可三族提前沟通好，在人族内奸的配合下挑了一个人族内乱最严重的时候同时对我们发动了进攻。
当时我们知道三族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所以我们都分为警戒，但，但我们没料到三族机会举全族之力！
我们本来是追一支妖族来到这里的，却‘意外’发现了妖族军营就在这里，所以我们就打算夜袭敌营。
没想到，呵，这是敌人的陷阱！
我们和妖族在这里血战了一个月，我们一万多的边疆军被数十万多妖族几乎围杀殆尽。
我们不断告诉自己，再撑一会，再撑一会。等新国主上位我们就有援军了。
或许镇妖军依旧把妖族镇压来找我们了，我们只要再撑一会就可以了。
但没有，什么援军也没有，我们苦苦支撑了一个月，什么也没有等过来。我们最后都死在了这里。”
燕北齐沉默，见将军没有继续说，便问道：“你们后悔吗？你们有过质疑吗？”
将军抬头看着天道：“或许会有吧。但我们是镇妖军的人，我们要是退了，那就是百姓遭殃，那就是我们的亲人遭殃。
我现在只后悔没有多杀两只妖族，亏了。
至于质疑，为什么要有？我们说军人，军人你懂什么意思吗？
我们的天性就是服从命令，我们就是死也不好质疑上面下达的命令。
可能你觉得我们太盲目了，但你不知道我们镇国将军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见了他，你就知道了。”
燕北齐点头道：“能镇住那么繁荣的人族，那位将军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将军点头道：“是啊，我都怀念起在将军手下的日子了。那时候我就只用服从命令就可以了，什么都不用管，也轮不到我管。
转眼多少年过去了，我也是一名将军了。”
“那，镇国将军他不在吗？”
“不，他在。”将军回忆道：“将军有好几个朋友，是他还没有成为将军的时候就认识的。
他们就是一支救火队，哪里需要他们去哪里。
但那一战，三族强者以命换伤，镇国将军他，也终究不是神。”
燕北齐也看向了天空：“那有神吗？”
将军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燕北齐道：“哪里有什么神，不过是人们崇拜他，强行把他推上了神坛罢了。
怎么，你小子想成神？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
燕北齐看着将军笑了笑道：“成神有多没意思，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干嘛，不如试试。”
那将军看了一会燕北齐突然问道：“你多大？”
燕北齐眨了一下眼道：“十三吧，怎么了？”
将军深吸一口气道：“十三岁？！武灵六重！魂魄力还强！不行。”
将军自己撸起袖子坐下道：“来，坐。今天我非要说服你让你为人族出力，这么好的潜力居然想什么不切实际的成神，不行，绝对不行。”
燕北齐苦笑道：“您要和我说什么？”
将军摸着下巴道：“和你说说镇国将军吧。
镇国将军他啊，是真的强大的令人安心。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他就像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了我面前。
当时的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在妖族的进攻下差点死掉。
幸好有镇国将军，不然你都见不到我了。”
说着，将军仿佛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声道：“算了，怕是你缘未到。”
燕北齐疑惑地看着对方道：“什么意思？”
将军摇头道：“时间到了你就知道了。来吧，我现在就是一缕残魂，也给不了你什么机缘。你用什么武器，我指点一下你。”
燕北齐也不去管对方什么意思了：“剑，枪。”
“枪啊。”将军眯了眯眼：“可以。百刃之君，百兵之王。
剑的话不适合我用，我不精。倒是枪我可以好好指点一下你。
枪在战争中使用最为广泛，与其他长兵器相比，枪在战争中的杀伤性比较大。
枪锋利灵便，有拦、拿、扎、点、穿、截、劈、圈、挑、拨等多种技法。
由于枪使起来‘去如箭，来如线’‘出枪如潜龙出水，收枪如猛虎入洞’，神出鬼没、变化无穷，故名夺命枪，因此被称为‘百兵之王’。
枪最锋利之处只有枪头六寸之位，故宜远攻，不宜近战。当然，可以找人定制武器，让其更加适合自己。
来，小子，耍一段枪法我看看。”
燕北齐点头，一柄长枪出现在他手中。因为他也不知道耍一段什么，所以就用出了人阶四重的《游龙枪》。
那将军就那样看着燕北齐没有说话，直到燕北齐停下来才道：“一塌糊涂，一塌糊涂！你觉得你耍的好吗？”
燕北齐不敢应，急忙行礼道：“请前辈指点。”
将军轻出一口气道：“我给你耍一段。”说完，一支枪影出现他手中。
只见那将军的动作有力，每一下都仿佛在拼尽全力刺向敌人。
看着那将军的动作，燕北齐已经感受到什么叫枪出如龙，什么叫变幻莫测。
“呼。”将军吐出一口气道：“好长时间没用了，有点生疏了。小子，看清楚了吧，这才是真正的枪。”
燕北齐行礼道：“晚辈看清楚了。”
将军点头道：“好，那我就把军中流传的一套枪法传授给你。放心，我当年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学会，现在有我指导，时间肯定会大大减短。”
燕北齐低头应道：“晚辈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辜负前辈的期望。”
……
“怡然，我妹妹最近怎么了？”一名剑眉星目的白衣儒衫男子看着李怡然问道：“她怎么最近老是发呆，精力还不集中。”
李怡然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季慧道：“星雨，这次出去发生了很多事。除非是慧慧主动和你说，不然我是不会说的。”
季星雨皱眉道：“什么事还不能说？你和慧慧到底遇到了什么？”
李怡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起身去查看最近的消息去了。
……
燕北齐在百蛮镇待了半个月，不是那个将军不教他了，而是燕北齐的天赋确实高。
那将军最后还对燕北齐道：“不是，你这么厉害居然不想重现以前人族的辉煌。罢了，人各有命，只是以后你要是遇到了想干这事情的人帮帮他们吧。”
燕北齐想到了季慧，以后要是遇到了倒是可以和她讨论一下。
那将军在这半个月也没有光教燕北齐，毕竟燕北齐修为不高，也是要休息的。
最后燕北齐离开的时候将军还交给了他一本手抄书，嗯，用魂魄力在玉简刻下的。
“小子，这里面是我当将军的一点心得，还有镇国将军的一点心得，咳咳，我自己整理的。
要改变现在人族，那必须要有一个新的政权。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好将军是不可少的。”
燕北齐看着那已经变淡的将军点了点头，把那写满心得的玉简好好收起来。
将军轻松一笑道：“我能存在的时间不多，能遇到一个你这样的奇才也是不容易啊，哈哈哈。”
燕北齐抿着嘴，恭敬地行了一礼道：“以后要是我能把这些教给他们，我会和他们一起回来看您的，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将军又笑了一下：“名字？早忘了。小子，要是人族不能摆脱现在的局面，不要来见我。我，不想再有希望然后破灭了。”
燕北齐点头道：“好，我答应您。”
“对了，你现在的武器不是很强。”将军回忆道：“你要确定好用哪一把，不然战斗中你还得先熟悉武器。”
燕北齐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说着，燕北齐心里已经开始挑自己的武器了。
将军又笑了一下道：“去妖族吧，妖族里有天下第一的锻造大师。
那时候人族的丹神琅晓、阵主溥师墒、妖族的锻天乌蛮、魔族的傀师沁念、海族的符圣苍溟，是五大天骄。
可惜，后来丹神与阵主不知道去哪里去了，傀师也陨落，符圣闭关只留下了锻天。唉，一代天骄啊。
锻天一年只锻一件武器，不过倒是说要收徒。当时我没见锻天有一个徒弟，嗯，你应该可以吧。”
燕北齐反问道：“前辈相信琅师傅和溥师傅的眼光吗？”
“琅师傅？溥师傅？”将军满眼震惊地道：“你，你是他们的徒弟！”
燕北齐点头道：“是。两位前辈在青元丹墟中，我进入后见到了两位前辈。”
将军连连点头：“哈哈哈，好！丹神和阵主曾经有言：‘收徒必是有天大气运与天赋之人。’哈哈哈，我真的对这个时代放下了点心。”
燕北齐低头不语。
将军见状也沉默下来了，他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人没有那么大的理想。
“算了。”将军拍拍燕北齐的肩膀道：“如果不想有这么大的理想，一人，一屋，一山也挺好的。”
燕北齐摇头道：“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将军耸肩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没有人会逼你必须去干这样的事，你也没有这个义务。”
燕北齐愣愣地看着那将军问道：“您，为什么不劝我了？”
将军哈哈一笑道：“你还是个孩子啊！时代的重担为什么要压在你一个，嗯，还没成年的孩子身上
要是你十六，我可能还会再劝劝。要是你十八，我肯定会被你气活过来。但，你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娃娃啊。”
燕北齐抿嘴不语。
将军也不在意，大手摸着燕北齐的头。虽然没有触感，但燕北齐还是能感到温暖。
“很累吧。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不知道庆长老是谁，也不知道莲儿是谁，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人在乎你的。
额，如果没有，那我不是吗？只有你忘不了我，那我就一直在！所以，累了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啊。”
燕北齐的眼眶一红，他重重地点头道：“我肯定不会忘记您。”
其实燕北齐在青元丹墟里休息的挺好的，但离开后他的精神就高度紧绷不敢松懈。
再加上和血刀的极限之战，后面将军的教导他也是拼尽全力去学习。
他确实累了，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了。
燕北齐靠在阴影处看着旁边的将军道：“谢谢您。”
将军微笑摇头道：“没关系的，我是人族。说起来，我也有一个儿子，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很调皮，很爱惹麻烦。
但那才是孩子，你太稳重了，稳重的不像一个孩子。”
燕北齐点头闭上了眼，将军在一旁带着口音唱着自己家乡的摇篮曲。
虽然声音粗犷还不怎么好听，但燕北齐依然稳稳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燕北齐才醒了。
燕北齐看着空荡荡的百蛮镇废墟，轻叹了口气。这半个月就像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他也该踏上自己的路了。
“呼—”
燕北齐站起来正要离开，但将军的声音传来。
“哎，就这么走？也不知道和我打个招呼。”
燕北齐猛得扭头，看到了那斜靠在墙上的将军。
将军抬手，一个玉简飘向燕北齐，同时还有一句话：“这是我记忆里锻天的居所，想的话去看看吧。
当然，要是有其他地方去的话先去办你的事情。其实锻天和你的两个师傅关系还挺好的，可以去看看。”
燕北齐点头，再次行礼后离开了。
在燕北齐走了几步后，他的声音传到了将军耳边：“其实，我的理想很大，我想成为下一个镇国将军！”
将军愣了半天，当燕北齐的身影不见后才回过神来。
“这小子，真把我当一个普通的将军了？呵呵，下一个镇国将军啊，可惜，看不到了…”
……
燕北齐凭着记忆向百蛮山脉外走去，一路上有不少已经腐烂的尸体。有人族、妖族甚至还有魔族。
“这是撤离的多匆忙，连自己同族的尸体都没时间处理。”
燕北齐不住摇头，但身体还是不自主地摸向了尸体。
是的，尸体都没有处理，东西也有不少没拿走，倒是便宜了燕北齐。
燕北齐一路看着将军给他的地图，慢慢走到了百蛮山脉在妖族的山脚。
看着那围在百蛮山脉外的妖族，燕北齐眉头轻皱。
“怎么回事？难道是在警戒魔族？难道百蛮山脉里还有魔族？麻烦了。”
在燕北齐想该怎么离开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妖族已经在准备撤退了。
燕北齐摸着下巴道：“是了，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再待下去也不会有收获了。
嗯，那就在百蛮山脉里修炼一段时间吧。武灵六重确实弱，尽快进入凝神吧，还得去买一枚苍象石。”
说着，燕北齐慢慢退回山脉去了。
嗯，决定了，不上武灵七重不出去。顺便再好好回想一下将军教他的剑招和枪法。
……
魔族，十大魔殿之一的星蚀殿中传出声音。
“百蛮山脉，他还在。天机在主动遮掩他，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魔主殿中飞出几道身影，最前面的那魔族皱眉道：“必须杀他？
上一次行动已经让妖族、人族以及六大势力开始针对咱们了，就算把他杀了咱们也不一定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