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11直男撩起来真是招架不住啊
看样子这里基本是个温带阔叶林,还是有望能采到一些野果的。
“看,那里有些蘑菇,或许可以吃。”南青道。
“咱们还是不要打蘑菇的主意吧。”
“为啥?”
“因为野外的蘑菇大概率有毒啊。典型的就是你现在看的这些,带有深色斑点的,还有颜色鲜艳的,吃完要么能看见小人在跳舞,要么明年今日作周年。”没想到学霸在认知植物上是个萌新,不过我行啊,这不刚好互补,天作之合。
“噢,那吃什么?”
“找些野果看看吧。”
“你看,那棵树上有些果子,跟小柿子似的。”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是一些形状很像柿子的果子,不过是深红色的。
“一般情况下,越是鲜艳的野果越有可能有毒。你指的这个这么鲜艳,连虫眼都没见到过,有点吓人哦。”
“哦,那我们再找找。”
南青很耐心地和我一起继续向前探寻,又找到一棵结着浅黄色枇杷状果子的树。“这个呢?”
“我先尝尝试试。”我摘了一个,咬下很小一口,顿时眉毛都要酸掉了——这货跟柠檬有一拼吧!不过只有酸,没有苦和特殊气味,基本无毒。
我强忍着表情管理,故作稳重地说道,“味道还行,基本确定没毒。你快尝尝。”
南青听完面露欣喜,然后摘下一个,毫不质疑地咬了一大口。然后酸得眉毛眼睛都挤到一块了,“咝……好酸好酸!”
“哈哈哈!”我笑得肚子都痛了。南青这才意识到被我骗了,忍不住嗔怒地将手中的果子向我扔过来。我则灵巧地躲开了。
“你太坏了!”
“想想也知道嘛,要是果子好吃,早被各种动物摘走了,怎么可能还剩这么多挂树上。”
“也对。那按这个道理,我们是不是要饿肚子了?”
“对哦,要不然我们抓几只小动物来吃?”
“你会狩猎?”
“不会。”
“我也不会。”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终于意识到,好看不能当饭吃。这么下去,我们怕不是要饿到像跟着贝尔去冒险一样吃蚯蚓了。
“好像有水声。”南青道。我们循声摸去,数十米外果然有一条宽宽的小溪,水深处差不多可摸过膝盖,仔细看似乎还有鱼。
“太好了,抓鱼去!”
鱼儿灵巧地不得了,一下子就从手中钻走了。我俩在水中抓了半天,我甚至滑了一跤整个人摔水里,都没抓到。不行,得用工具。
我从旁边的树上掰下一根树枝,又找了石头将它一头打磨尖。南青很快明白我在做什么,也如法炮制了一根简易的标枪。我俩便开始在水中叉鱼。
“我叉到了!”我开心地跳起来!差点又摔水里。
“好厉害,我也要加把劲了!”
我又叉到了两条,终于满意地坐到一旁的石头上歇会,看着南青捕鱼。只见在夕阳的余晖中,一个俊美的少年正拿着树枝做的鱼叉,奋力向水中扎去。这场景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噢,我想起来了,闰土你好,闰土再见!
俊美少年满头大汗,却一无所获。我实在忍不住了,冲过去道,“你知道光线的折射原理么?叉的时候不能对着你眼中的鱼,而是要对着鱼的下方。”
在我的指导下,南青也叉到鱼了,少年开心地欢呼。这倒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展现出同龄人应有的活泼和大笑。
“扑通”一声,由于高兴过头,南青也整个人扑到水里。见少年长衫尽湿的狼狈样子,我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太阳落山,树林里很快就暗下来,气温骤降,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夜晚凉,我们赶紧生火吧。”
我拾取了一些树枝,南青则轻而易举地燃起了火。
“衣服湿着容易着凉,赶紧脱下来烤烤。”说罢,少年自顾自地脱掉了上衣,搭到一旁刚做好的简易支架上。这扑面而来的精瘦身体和隐隐可见的腹肌,配上这张绝美的脸,一下子让我这个母胎单身多年的老阿姨面红耳赤。
虽然我是男儿身,但还是不太能克服心中的坎。“没事没事,我就穿在身上烤火好了。”
接下来,火上烤着鱼,火边的我为了让衣服干得更均匀,像个烤乳猪一样自己旋转翻身,宛若智障。
终于,烤鱼的香味充斥着整个鼻腔。我俩开心地各自举起火上的一串,“干杯!”我拿着烤鱼碰到他手上的那串,他则看着我抿嘴浅笑。
“看,萤火虫!”我指着不远处草丛里星星点点的微光兴奋地喊道,“好美呀!”
我开心地向萤火虫的方向跑去,惊得微光们一阵纷飞。
“快,把火灭了,不然萤火虫怕热就跑了。”
“额,还是不要了吧。”
“噢,我忘了你怕黑。”
我想起身上刚好有个装灵豆的丝绸锦囊,索性摘下来,又补了好多只萤火虫进去。萤火隔着宝宝的绸缎,透出幽幽的光芒——“看,像不像一个小灯笼?”
“像。”南青笑道,“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切,我还想说你呢,你怎么像个老头一样,一点都不兴奋。”
这么浪漫的环境,居然遇到一个没啥情趣的直男啊。
我抓着锦囊,走到南青面前,哗的一下打开,十余只萤火虫瞬间围着他的脸到处飞。
“柔光他拍,照亮你的美!哈哈!”可惜他听不懂我的梗。
“你好像总是特别开心的样子。”南青望着我,萤火虫和火光投到他那漂亮的眼中,仿佛一簇簇闪耀的星星。
“既来之则安之嘛。生活总免不了起起落落…落落落落的……,遇到苦难不要慌,先拍照发个朋友圈……啊不是,先稳住,跨过去总能看到希望的曙光,苦尽也总会甘来的。”要不是有这种苦中作乐的精神,我博士七年早就得抑郁撞墙了。
“真好。要是我也有你那种能量就好了。”
“你好像总是特别老成,十五岁的人,却有种五十岁人的稳重感。”我顿了顿,“你不会真的五十岁了吧?天山童姥分姥爷?”
“大概是因为……没了母亲之后,就失去了做孩子的权利了吧。”南青垂下眼帘,神色黯淡,跳跃的篝火使得他脸上发丝的阴影也在摇摆。
“不好意思啊,提起你伤心事了。那……你怕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嗯。”南青点点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开口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母亲就好像总是很忧郁的样子,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笑。但父亲经常外出忙碌,所以总是我和母亲相伴。我七岁的时候,母亲逐渐重病。母亲总在咳,日日咳,夜夜咳,时不时咳出血来。我就在屋里一个人守着母亲。每到夜里,熄灯之后,我总是特别害怕。我嘴里说着母亲你会好起来的,心里却隐隐知道,她不会好了。”
他顿了顿,艰难地咽了一下,调整着让自己声音不要哽咽,“这种感觉很痛苦,就好像一只大锤悬在你头顶,你知道它随时要掉下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无法逃走。后来,我甚至隐隐希望,母亲快快去世——当我发现自己这个念头时,我都吓了一大跳。这样想之后我便经常做噩梦,梦见母亲咳得满身都是血,或者梦见母亲怪我。”
少年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
“直到有一天夜里,我久久没有听到母亲的咳嗽声,我黑暗中将手搭到母亲肩上,只觉手指滑腻腻的。才发现满手是血,而母亲早已没了呼吸。
自那以后,每当灯熄灭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想起母亲那张满脸血污的脸,想到梦里的她在怪我,怪我心里盼着她死。我再也无法忍受黑暗。”
我忍不住冲过去抱着满脸泪水的他,“不要自责了,你母亲的死不怨你,不怨你。”
“可是我是她唯一的儿子,我怎么可以盼着她死呢?”南青在我怀里崩溃大哭。我紧紧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孩子,不怪你,你只是太害怕了。”
南青颤抖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平静,我却隐约听到了呜咽声。确切来说,是一种低沉的野兽喉音。
“南青,你先冷静下,我觉得大事不好。”我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
南青抬起那一双带着泪痕的微红双眼,疑惑地看着我——真叫人心疼啊——不,现在不是柔情的时候。
“你听!”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树枝和草丛声,呜咽声越来越近,逐渐变成一种野兽的嚎叫。我循声望去,只见黑暗中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随着那个庞大的黑色身躯向我们快速逼近,我终于大致看清了。
“不好,是熊!”赶紧拉着南青就开跑。黑熊见我们开跑,立刻加快了脚步,嚎叫着追了过来。
“别怕,我来。”南青临危不乱,挣开我的手。身后大熊的叫声忽然变成了一阵惊慌的哀嚎。
我斗胆回头望去,只见黑熊身边一周燃起了高高的火焰——差点忘了,他会驭火。我这才松了口气,定住脚步。黑熊在火圈里张皇地扑腾打转,被一时困住。
“快,趁现在上树!”
“你确定它不会上树?”
“它会!但是如果我们在下风向,它就发现不了我们。”我拉着南青直奔右侧一棵大树,然后迅速爬了上去,又伸手拉着身下的南青,助他一起爬到高处的树杈间。
“嘘,不要发出声音。”
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因为很快,被烈火激怒的黑熊就不顾大火烧到皮毛,猛地跳出了火圈,直奔我们刚才所在的篝火处,对着食物残骸和柴火堆一阵捣鼓扑腾,直到把火扑灭。如果我们刚才没上树,后果将不堪设想。愤怒的黑熊没发现猎物,又在原地惊声吼叫。吓得树上的我冷汗都要下来了。
忽然,熊的面前又燃起一小簇火,黑熊愤怒地扑过去,火苗灭了,而在一米开外,又燃起一小簇火。黑熊又朝着火奔去。而火苗则像长了翅膀一样,一步步向远处跳去。原来是身旁的少年正在驭火,用一簇簇跳跃的火苗吸引黑熊逐渐向远处奔去。
黑熊离开很久后,我才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有你在,你这个技能真是太牛了。”
“不,是幸好有你在。如果不是你拉我上树,熊的速度那么快,扑过来时我怕是无暇反应。”
“只能说,幸好熊是个半瞎子。”
“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回来。天已经黑透了,我想今晚我们最好还是待在树上。”
“嗯。要不,我俩背靠背吧,好靠着休息下。”我又扯了些藤条,将一只腿捆在树枝上,求个安心。
“好。”南青在数米开外的地面上重新燃起了一团火,作为照明。“不介意我留一盏灯吧。”他望着我笑道,我也忍不住笑了。
我抬头,却见月色并不清朗,反倒是大片乌云逼近。
夜晚越来越凉,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少年的后背则是温暖得诱人,我忍不住往少年身上不断凑近。
“叫你把衣服脱下来烤你还不听,现在冷了吧。”明明是嗔怪,却听起来无比温柔。身后的人侧身扶住我,又缓缓转了个身,将我抱在怀里。“这样暖和一点了吧啊。”
“嗯。”刚还说你是直男,啊啊啊这也太会撩了吧。我的心跳疯狂加速,却还强装镇定。
良久,我才适应了少年温暖的怀抱,心跳终于恢复正常。
我俩逐渐困得意识模糊,直到一声惊雷把我俩惊醒。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来,砸得树叶噼里啪啦响。
南青留在地上的灯,很快也被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