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心如死灰
操场上的人越聚越多,整个中心小学被围的水泄不通,甚至有的人站在了墙上,爬到了树上……
将近九点的时候,派出所的车出现在大门外。
人们自动的闪到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郝蛮子和几名公安,把戴着手铐的周业成、张宏民、周玉凤一同带了进来。
“就是他,臭流氓!”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丢了一把烂菜叶过来。
正好落在周业成的肩膀上,臭味熏得周业成脸色发白,他下意识的朝人群里看去,期待能看见温柔的身影。
在他心里认为,如果温柔能出现,那一定是给她们搬到救兵了,如果她没来,那么他这一次可能真的无力回天了。
可是,那么多张陌生的脸,其中并没有温柔。
周业成很失落,就在这时,烂菜叶像雨点似的朝他砸了过来。
在夏季,人们最不缺的就是烂菜叶。
郝蛮子朝着两边的人群举起手,大声说道:“大家先别激动!咱们先举行批斗大会,你们的烂菜叶子等到游街的时候再扔,好不好?”
“好,咱们听公安的。”
“呸,臭流氓,你等着!”
在这群朴实的群众面前,流氓罪比其他罪名,比如地主、走资派更让人痛恨。
周业成三人终于被押到了主席台上,今天主持这场批斗大会的人,是新民公社的一把手房书记。
房书记站在主席台上,而周业成三人却只能跪在他身后,每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大牌子。
周业成的牌子上写着“臭流氓”,张宏民和周玉凤的牌子上写着“从犯”。
三个人刚才在上台的途中被人丢了几下菜叶子,现在头上身上都脏兮兮的,看着十分狼狈。
房书记清了清嗓子说道:“日前,在咱们新民公社发生了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
“他,周业成。”房书记把手指向周业成,掷地有声的说道:“伙同另外两人企图谋害咱们公社的好军嫂,好医生,好教师,温馨同志。”
“在行凶途中,温馨同志和歹徒斗智斗勇,展开了殊死搏斗,在受到轻伤的情况下,和公安机关合力制服了歹徒。温馨同志勇气可嘉,面对危险临危不惧,有勇有谋,值得我们大家学习。”
他话音一落,台下的秘书带头鼓掌,接着整个操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房书记又说:“最近我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今天我们召开这场批斗大会,一是要审判犯罪分子,二是要还温馨同志的清白。”
“现在犯罪分子周业成、张宏民、周玉凤三人都在这,由新民派出所的负责同志,来宣读他们的认罪书。”
房书记走下主席台,郝蛮子走到了主席台上,他拿出周业成三人的认罪书,举着大喇叭大声读了起来。
“本人周业成,生于……”读完一段个人情况说明之后,郝蛮子读到了重点片段。
“张宏民使用一方手帕将温馨弄晕,我们三人一同把她带去了招待所,在我想对温馨同志实施犯罪的时候,她苏醒过来,并使用银针将我扎伤,之后又掏出尖刀和我搏斗,在搏斗中我将她的手部撞伤,就在我们搏斗的时候,公安人员闯了进来……”
郝蛮子读了很长时间,都是周业成的供词,他详细的介绍了当天案发情况,郝蛮子故意说的慢了一些,方便让所有人都听清。
周围不乏有人窃窃私语,但任何猜测都没有这份证词更有说服力。
人们很吃惊,吃惊温馨能全身而退,人们很气愤,气愤一个男人竟然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之前对温馨鄙夷的目光,再看过来的时候,更多的是愧疚。
温馨站在台下,赵香芹就站在她身边,紧紧的攥着她的手,给她打气。
其实,温馨不需要打气,她现在的内心真的非常强大,强大到没什么好怕的。
温馨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赵香芹悄悄的松开了手,挪到了一旁。
而另一只干燥有些粗糙的大手,悄悄的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并肩站在台下。
温馨惊讶的侧目看去,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草绿色身影,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台上,留给温馨一个坚毅硬朗的侧脸。
“咦?”温馨惊疑出声,“你怎么回来了?”
“你有事,我必须回来。”沈烈平低声说道,深邃的眼神朝她看来。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有万语千言,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的脸色不好,心中隐藏着一座几欲爆发的火山,奔腾的岩浆正在他的胸膛里叫嚣着。
“是妈告诉你的?”温馨问道。
沈烈平紧绷着下颌说道:“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丈夫?”沈烈平满心不快的压低嗓音问道。
“你跟妈报喜不报忧,跟我呢?什么都不说是吧?”
“我这几天太忙了,”温馨随口说道。
“等回去再说。”沈烈平暗暗的握紧她的手,看温馨感觉吃痛的皱起了眉才松了一些。
台上的批斗大会还在继续,跟往常一样的流程,这次没有请温馨这个当事人上台,而是找了跟周业成认识的知青,过来指认他的其他可恶行径。
周业成自认为自己在生产队人缘虽然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很差,不会落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
可出乎他意料的,上台的人竟然是天天和他眉来眼去的赵彩霞。
“周业成耍流氓是有迹可循的。”赵彩霞涨红了脸对着众人大声说道:“我亲眼看见他跟一个女知青在仓房里搂搂抱抱。”
“你说谎!”周业成难以置信,忍不住反驳道。
“我没说谎,你这个臭流氓。”
赵彩霞情绪激动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我,你是不是也想着占我便宜?你这个脚踏两条船的烂男人。”
“我亲眼看见你跟她在仓房里,衣裳都脱了,还要我说的更详细吗?”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周业成顿时死的心都有了,之前觉得跟温柔在一起有多甜,此时就有多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