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 夜战
说时迟，那时快，战士们一下子冲进上了俄国人阵地。
他刚一起身，俄国人的机枪便响了。
二排战士的一排子弹过去后，俄国人机枪射手即刻趴在机枪上不动了。第二个俄国人刚一接过机枪，没等开射，又被子弹射中。
“轰”地一声，俄国人机枪变哑了。
这几个战士明白了，山上的不是自己人，是真真切切的俄国人。幻想没了，侥幸没了，啥也别指望了，开打吧！
等待他们的不是铺满地面的鲜花，也不是夹道人群的掌声，更不是丰富的焰火晚会，而是地雷、硝烟、刮风下雨般的弹雨。
马山带领二排占领小山包后，便组织火力向对面树林和山上俄国人还击。
火光一出现，几个隐藏在草丛中的俄国人呆不住了，急忙带着火苗从火场中跳出来，没命地向山上逃命。
“快停下，自己人。”
炮兵们不停地填充炮弹，“轰轰”炸个不停！
整个连队的百十号人停下后，迅速分散开隐匿到公路两侧。
黑影也不管这些，你喊你的，我跑我的。只见黑影连扑带滚地躲避着机枪扫射。眨眼功夫便接近俄国人机枪阵地。
一排长金国强高兴了，为了振奋战友们做出最后一拼，高呼道：“冲！拿下山头！”
有几个战士刚一直起身就被子弹打中。
马山喊了一声，第一个站起身向山包上扑过去。
黑影一抖手，向俄国人机枪阵地投出一枚手榴弹。
俄国人早有准备，不时地向山下发射照明弹。
史庆阳一声令下后，各种火器尽其所有朝着山上俄国人火力点一阵猛炸、猛射。
站在水沟里的一名战士，端着机枪不停地对着公路上混乱人群瞄，但他就是不敢开枪，看着混乱打斗场面不知所措。
战士们听到排长喊声后，也不再沉默，跟着喊叫起来，“冲！冲！”
公路上到处是混战。
这名战士还没反应过来，史庆阳已到了近前。
史术国爬过来问尖刀班班长：“前边情况如何？”
突然间，从公路上喷出的火舌，终于阻止住了从山上往下冲的俄国人。
没错，这里是十号公路，而且是十号公路最弯曲，最危险地段。
“潘路伟，闪开。”钱森想要开枪，大声对潘路伟说道。
钱森端着轻机枪，发疯似地挺直了腰向前边扫边冲。
几个战士趴在地上还一个劲地喊。喊声过后，引来的弹雨更密集，打的这几个战士趴在壕沟里一动都不敢动。
山上俄国人越打越风狂，山下的战士则是越拼越没底气，眼看着身边的射击声越来越小。
为了布置这条口袋阵，红军在这里整整等了两天。就在中国军队打响317高地和321高地时，俄国人还不断派出特工侦察中国军队动向。
这些游击队一下山，俄国人的火力立时弱了下来。只有二排占领的小山包还在与对面丛林里的俄国人对射。
山上俄国人认为6连被打的差不多了，便利用打们擅长的散兵作战技能，利用打夜战的优势，纷纷从山上冲下来，冲进四连阵地。
“多少俄国人。”史庆阳焦急地问。
右侧山头，左侧丛林，前方山隘口都响起了枪声。
二排的十几个战士听到喊声，也全都从地上爬起来，跟着马山向前冲。
史庆阳猜对了，这正是俄国人企图。
这时的公路上，有十几处出现了扭打局面。不时能听到“噢、噢”喊声叫声和扑倒在地的打斗声。
俄国人的高射机机、轻重机枪、各种单兵火器一齐朝着山下一百多名中国军人开火。射过来的子弹，带着尖啸，像泼水一样兜头猛砸。
钱森从另一处爬到马山跟前：“到！”
“停止前进。”史庆阳下命令道。
俄国人倒地后，钱森惊出一身汗来，向潘路伟吼道：“你他妈也太胆大了，山下可都是自己人。”
“妈的，傻了，打呀！”
“哒哒哒、啪啪啪”
“当当当当”四声枪响，两个黑影全都倒地。
“别打了，你们他妈长眼睛嘛！”
二排被压制在山包下。
史庆阳从方向中判断出这是俄国人布置的口袋阵。也许用不了多久，俄国人就要封底了。到那时，他带着的这一百多人就成了俄国人袋中之物！
这一去，不知又有多少人血洒战场，不知又有多少条生命殒落黄泉。但他们知道身上的使命，肩上的担子，祖国人民的厚望。所以，战士们走的大义凛然，冲的义无反顾，杀俄国人也是气宇轩昂。
史庆阳意识到这一点后，知道啥都晚了。这是俄国人有意把6连截在这。
“连长，我去前面看看情况，你和一排长在这指挥部队。”史庆阳指着前面说道“这里有问题，你们要小心。”
史庆阳命令一排向山头俄国人发起攻击，夺回制高点。
白色照明弹撕破夜空，悬停在空中足足有十几秒钟。亮丽光芒把大地照的如同白昼。一时间，黑暗退缩了，眼前景物全都显现出来。
公路重新回到四连手中后，史庆阳开始组织一、三排进行突围。
史庆阳是个壮汉，这一扑对他来讲还真算不了什么。只见他反应够快，在倒地的一瞬间便把枪口掉了过来，不由分说朝着黑影连开数枪。
6连做为加强连，配置了迫击炮、无后座力炮、火焰喷射器等攻击型火力。
“啪、啪。”两声枪响，那名红军应声倒地。
从山涯上，俄国人一边向公路扫射，一边向下投掷手榴弹。
“把你们排的人叫到一起，跟着我。”马山大声说。
潘路伟也不说话，将机枪猛地丢给钱森，抓起地上一支步枪，向前一伸，也不瞄准便扣动板击。
一排走后，接着他又命令公路上的所有火力向俄国人还击。
八挺机枪摆在第一线，横向着对山坡构成一条火线。战士们散开成三人一组战斗队型，狠劲地向山头攻击。
“朝山上打，阻止俄国人下来。”史庆阳说着，从战士手里一把夺过机枪。“去，告诉其他人向山上开枪，决不让一个俄国人再下来。”
史庆阳面前的火力网一变弱，他便没了命似地向连队方向跑。
山包上的两挺机枪还在不停地向公路扫射。
四连的百十号人拥挤在不到200米的路段上，没处躲，没处藏。整个连队一下子就乱了。
钱森借着亮光，才看清扭打的人是潘路伟。
黑夜中敌我不明，在分不清敌我情况下，谁都不敢再开枪了。一时间，公路上的枪声稀了下来。
这股俄国人要不是鼻子碰鼻子，被撞的鼻血飞溅。头碰头，被逼的无可奈何。他们绝不会在眨眼功夫，让出大半个山坡给中国军人。
正在这时，从前方飞起一颗照明弹。
炮弹炸过的弹坑里，硝烟还没散尽，战士们就跳了进去。人与炮的最佳配合，根本就不给俄国人回填射击空档机会。
“这是什么地方？”
“一班长，你们一定要死钉在这，决不能让前面俄国人过来。”史庆阳向尖刀班长下完命令后，起身向后面部队跑。
处在壕沟位置的战士借着壕沟掩护，猫腰前进。没有遮蔽物的，则在公路上匍匐身体一点点地向前挪。
“没事，我有把握。”潘路伟打完后，也觉得底气不足。
这时的迫击炮和无后座力炮，在俄国人阵地上也发挥了强大作用。把威力表现到了极致，引导着一排向上冲。炮弹与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炮弹一挪，战士们就跟了上去，几乎到了拼刺刀地步。
这时，山包上的两挺机枪发现了中国军队意较图，立即掉转枪口，朝着攻击人群一阵猛射。
“那是谁，不要瞎跑。”马山朝着黑影喊。
不仅史庆阳手里的机枪响了，另外几挺机枪也响了。
突然，前面响起枪声。
“通信员，去喊连副和一排长过来。”史庆阳向通信员冯冰说道。
一道亮光升起，天空又挂上一颗照明弹，公路再次被照亮。正在向前爬的战士们赶紧停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尽可能不招致俄国人机枪扫射。等亮光一灭，接着快速向前。几个折腾后，很快接近了那个山包。
公路上的6连战士们开始还击。
山坡上只有枪声、炮声、手榴弹爆炸声，绝没有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不大一会，副连长马山和一排长从队尾跑了过来。
呼拉一下，十几个战士站了起来，一边向山上扫射，一边朝着山头冲。
中国军队搞的是穿插包围歼灭战。俄国人的企图也是如此，一定要消灭中国军队有生力量，大战大打，小战小打。
这时，一个战士气喘嘘嘘跑到史庆阳跟前，“连长，尖刀班前边受阻。”
“妈的，也不能打火。”史庆阳从挎包里掏出地图，“啥也看不见啊！”
“不知道，但俄国人射的狠猛。”那个战士回答说。
也分不出是机枪还是步枪。在一阵猛烈扫射下，这几个俄国人没跑出三米远，便全都栽倒在地。
“噗噗噗！”不时有战士被射中，从身体里放出的血四处流淌。如果被打中的战士不自己喊出来，旁边的人也很难发现有人中弹。
“妈的，老子没功夫跟你玩。”史庆阳骂了一声，站起身继续向前跑。
“不用，我去看看情况就回来。”说完，史庆阳和那名战士向尖刀班受阻方向摸去。
刚跑出去没几步，就被山坡上跳下的两个人扑倒。
一时间，突发起的雷鸣般吼叫声，盖满了山坡。
战士们蜂拥着挤向两侧水沟。
而火焰喷射器射程近，在公路上还够不到俄国人。于是两个士兵便逶迤着向山上爬。爬到一定距离后，便扣动板击，将里面的火舌吐了出来。
一排战士们一寸寸地向上冲，山上俄国人便一步步向后退。
潘路伟没有理会，也许是他被俄国人粘住，两人根本就分不开，只顾扭打。忽然，潘路伟对那个俄国人来了个背摔，一下子就把他扔到了山坡上。
俄国人充分利用这看不见的幕障，开始对中国军人肆意杀戮。被堵在公路上的中国军人们不时有人中弹，不断有人牺牲。
这个红军被潘路伟扔出去后，还真拣了个大便宜。
“不成，山下有自己人。”钱森提醒潘路伟。
另一挺机枪发现这里有问题，急忙转过枪口朝黑影射击。黑影被机枪子弹打的抬不起头来。
到这时为止，误中俄国人埋伏的四连终于有了一个稍高于地面的制高点，才可以与俄国人抗衡！
史庆阳知道，如果不拿下山头，整个连队无论如何是逃不出俄国人魔掌的。所以，就是性命不要他也要拿下这个山头。
战士们不由分说，几十支枪一齐瞄向俄国人。
此时的小山头已被马山带着的二排全部占领。如果这名红军还不逃的话，那就只有当俘虏份了，或者被消灭掉。
“呼、呼”两股火苗蹿出后，迅即燃着了蒿草。
下到公路上的俄国人因没了援手，渐渐变的形单影孤。不一会，剩下的几个俄国人也被战士们消灭了。
史庆阳被阻挡在公路一处，向前冲了几次都被俄国人火力撵下了水沟。
“还是我去吧！连长。”副连长马山争着要去。
这时，一个人影从人群中分离出来，向另一侧跑去。
机枪一转头，二排的压力立即没了。马山喊了起来：“上。”
“冲啊”
此时的山坡不再沉闷、不再压抑、不再悲哀，前面就是曙光。只要冲破眼前这片黑暗，全连的弟兄们就能与死神告别，生命之光会重新回到自己手里。
后影与火光相映着，简直就是四五个人肉火把。这几个红军连蹦带跳。一边跑一边扑打身上火苗。
开始时，有的战士误以为是兄弟部队误会了自己人，还一个劲地向山上俄国人喊：
“是。”钱森答应完后，又退回原处，“二排还活着的，听我命令，跟着连副，冲锋。”
冲在前面的中国士兵，不时有人中枪倒地。但是，前边倒下了，后边的立即补上来。
“真是怕啥，来啥。”史庆阳担心地说。
正处在连队中间的副连长马山一看不行了，这样下去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因为看不清俄国人在什么地方，所以只能以火光找点。山上火苗吞吐处，必是俄国人火力点。战士们也不顾什么叫瞄准射击了，抬起枪朝着火光处胡乱还击。打不到俄国人，也能压制住俄国人火力。山上山下火光闪烁不停。
这时，又有一颗照明弹升起来。
那些常年活跃在战争最危险地带的红军的游击队最为活跃。他们也不等指挥官命令，有的叫喊着往下冲，有的则偷偷下山混进中国军队队伍。
史庆阳飞身纵下水沟。
正准备下山的俄国人被打的又缩了回去。
马山借着照明弹亮光，看清了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包，山包上只有两挺机枪。只要拿下那个山包，就能对两侧的俄国人进行火力压制。所以他要带着二排夺下那个山包。
看到这种景况，如果哪一个人还不兴奋的话，那他不是没了血性，就是沉稳的过了头。
史庆阳脱口而出：“十号公路。”
“给我朝山上打。”
只见十号公路弯曲到这里后，即不宽阔，也不平坦，而且右侧是陡峭山崖，左侧是深不见底的渊崖。在公路两侧还有宽约50公分，深约50公分的排水沟渠。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马山急忙命令：“不要站起来，跟着我向前爬，拿下那个山包。”
俄国人本想再次把机枪掉转回来，可中国军队战士哪能给他这个机会。
尖刀班被困在一坐山的出口处。
潘路伟一把抢过钱森手里机枪就要射击。
“钱森，钱森。”马山大喊二排长钱森。
照明弹直直地升起在公路上方，把战士们的藏身之处暴露无遗。形成了山上能看得见公路，而公路上的人则看不见山上局面。只要照明弹一起，必有部分战士伤亡。
照明弹的余光还没散尽。只见那个红军站起身就往山下跑。
“连长，前边出不去。只要我们一动，俄国人就开枪。”尖刀班班长无奈地说。
“连长。”这名小战士听出是史庆阳声音：“没法打，人粘到一起了。”
连史庆阳都兴奋的在山下叫了起来：“再加把劲，把阵地给老子拿下来！”
“哒哒哒”密集的机枪子弹，加上其它战士的冲锋枪、半自动步枪，在俄国人壕沟前立即形成一张火网。
行进的部队除了听得见脚步踏地声，还有轻微地咀嚼声，其他再没什么了。这里的每个战士都清楚地意识到，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一时间，公路上枪声不断，炸声不断。
钱森刚一跳进壕沟，就见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他本想开枪消灭俄国人，但又怕误伤自己人。天太黑，也不看不清谁是俄国人，谁是自己人。
眼看着俄国人阵地近在眼前，再有十几米，就能一举拿下山坡。
“不太清楚。”
史庆阳趴在地上，伫目前方，等待着尖刀班报告情况。
山上俄国人似乎听懂了下面战士的喊声，偶尔也能传来几声叽哩哇啦的叫喊。叫声越大，子弹打的越多。
仗打到这份上，谁都懂得先发制人。好不容易争回来的先敌战机，如何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