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小茶壶
优末子赶紧把杜月笙藏在一排衣服架后面，然后走到门前，拉开门栓。
轿车拐了个弯，停在了城南小剧场。青鸟三末看着优末子走进剧场，摇了摇头。
上杉信田连忙点头：“明白。”
吉坂正雄递了一支烟给上杉信田：“队长，歇会儿吧！别累着。”
“所以说，你现在还不能对他采取行动，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清除渐次孝治这个叛徒。”
优末子大惑不解：“为什么？”
“现在不能动渐次孝治了。”
躲在演出服装背后的杜月笙慢慢掏出手枪。
“你想，如果是他杀死了火凤凰，那么火凤凰为什么会把接头暗号告诉他呢？”
宪兵们跟着荒井顺淳退出刑讯室。渐次孝治看着小茶壶滴血的脚趾，皱起了眉头，随后拿起一个板凳放在小茶壶脚下：“站在这上面会舒服些。”
“这个……”
空铁桶里发出“砰砰”的滴答声。
荒井顺淳说完，和宪兵们走进刑讯室。
吉坂正雄身后的两个宪兵盯着小茶壶，忽然冷笑起来！
渐次孝治盯着小茶壶流血的脚趾摇了摇头：“我现在真想杀了你。因为我不愿看到你把我曾经历过的痛苦重新来过，更不愿看到你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又成为我这样的人。”
荒井顺淳把本子递给渐次孝治：“渐次，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
渐次孝治无奈地走出刑讯室，看到荒井顺淳等宪兵站在门外，立即汇报：“司令官阁下……”
优末子摇摇头：“说点别的吧，你说这些我又听不懂。”
“没有，就这事儿，你忙，我先走了。”
……
荒井顺淳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样？你不说，有人说；你想死，可有人想活着。”
“那好吧！”
青鸟三末临走的刹那间，又往服装架那里看了一眼。优末子把青鸟三末送出门外，赶紧锁好房门。杜月笙从服装架后走了出来，轻声道：“这个人，真想一枪毙了他。”
“去抓人了，一个军统的高级报务员，还在他身上搜出了一份电台密码，一番严刑逼供，软硬兼施，折腾了一宿，这家伙就说了一句话：我叫的代号风车。”
上杉信田甩着胳膊走出了刑讯室。
“你怎么来了？”
小茶壶满不在乎地看着吉坂正雄。
优末子一边思索着一边说：“我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和火凤凰的接头暗号呢？”
优末子笑了笑，上了车。
“那本书还在松口社长的车里呢。还有几页没有看完，等我看完了再给你行吗？”
上杉信田无奈地冷笑着：“行，还能说话，我出去喘口气。”
“是啊，是我的书。”优末子答应着，也在观察青鸟三末的神情。
杜月笙躲藏在一个角落里，掏出手枪，对准了青鸟三末。就在这时，有行人从青鸟三末身边走过，杜月笙只能重新调整自己的位置。
上杉信田冷笑着，走上前，用匕首划开小茶壶的脚趾缝，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杜月笙心里一惊。
……
优末子来到化妆间，坐在镜子前，正在思索着青鸟三末刚才对自己说的话。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镜子里。优末子吓了一跳，转过身见是杜月笙，急忙起身将门栓插好。
“还有事儿吗？”优末子也察觉到了青鸟三末的举动，便连忙发问。
“没事做，挺无聊的。”
“开始！”荒井顺淳挥挥手。
“软骨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吗？”
小茶壶已无惨叫和挣扎的力气，软软地挂在那里，就像一个带血的麻包。
“上车吧！”青鸟三末挥下手。
“这里是人间地狱，死在这里是最好的结果，所以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也要变成这群鬼中的一个。没办法，遇到这样一群行走在阳光下的恶魔，你只能选择妥协。”
“我记得你一直不喜欢看爱情小说。”
青鸟三末想起了自己把折好的风车夹在书中的情景。如果优末子是自己人，对于自己放进去的“风车”，应该不会不警觉。
吉坂正雄走向前，看着小茶壶诡异地笑着：“下一节目开始？”
听到优末子这样说，青鸟三末有些疑惑了，难道……
青鸟三末察觉到衣架后面微微动了一下。
小茶壶看到荒井顺淳把密码本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冷漠地看了荒井顺淳一眼，闭口不语。
荒井顺淳拍了拍渐次孝治的肩膀：“渐次，这里交给你了，你们好好谈谈。”
“我知道。”
优末子说：“刚才听宪兵队的人说的。”
“是我，青鸟三末。”
上杉信田摘下拳击手套摔在小茶壶的脸上：“有种。”
优末子刚刚走出旅社大门，就见青鸟三末开着一辆吉普车等在门外。
青鸟三末走进来，在屋内来回走动着，然后站在服装架前。
“此时此刻你有这样的表现是正常的，如果还没动刑你就妥协了，我反而会怀疑你的诚意。”荒井顺淳指了指刑讯室的大批刑具，转过头向上杉信田吩咐道：“都让他体验一下，不要喂得太饱，尝尝滋味就行了。要保证他能走路、能说话，伤了或者残了，我唯你是问。”
杜月笙也疑惑了：“这就奇怪了。很多人亲眼看见他打死了你们的那个叫火凤凰的人。”
渐次孝治翻看了一下本子：“这是军统最新的电台密码。”
杜月笙感到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我突然想起来了，在松口社长的车里有一本书，是你的吧？”青鸟三末试探着问。
优末子点点头。杜月笙继续说道：“刚才我差点打死他。”
青鸟三末轻描淡写地说着，优末子似乎无动于衷。青鸟三末接着说道：“军统的人未必都那么嘴巴硬，我看，这家伙撑不过今晚就得全招了。”
“我的部下小茶壶被抓了。”
现在，自己可以开始新的工作了，是用那么多同志的鲜血换来的……
上杉信田戴着拳击手套，不停地击打着吊在刑具上的小茶壶的腹部。
“不可能，我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我还有勇气去杀人吗？我是一个罪该万死的叛徒，也是一个极不称职的走狗。”
“他们准备离开东京了！”
“呸！你这个叛徒！”
“没有什么好消息，就不要跟我说了。”
优末子摇摇头：“他身上疑点太多，你不能擅自决定。”
荒井顺淳说完，和青鸟三末走出刑讯室。
杜月笙的神色一片黯淡：“小茶壶也和你们的人接上了头，说你们联络方式有变化……”
优末子继续说：“这个暗号他跟我说了两次，我都没有接应。”
“你不说没关系，有人会给我答案的。”荒井顺淳冷笑一声，朝门口摆摆手。
“能借我看看吗？”
刑讯室内，吉坂正雄和两名宪兵在那看着面前的一切。
小茶壶怒目而视：“有什么招儿你们尽管使，老子不在乎。”
“昨天你怎么没来？”
渐次孝治走了进来。小茶壶怒视着渐次孝治，狠狠地骂道：“叛徒，狗！”
当杜月笙枪口再次对准青鸟三末的时候，青鸟三末已驾车远去。杜月笙收起手枪，走进了小剧场。
“青鸟，慰问团的人在忙什么？”
“风车，我可以毫不夸口地讲，这个房间里的刑具都是古今中外、古往今来集大成之作，可谓观者咋舌，闻者惊心。试一试，长学问，还能长见识。”
渐次孝治顿了顿，见小茶壶不语，继续道：“我十分清楚，叛徒的日子不好过。扮演了一阵子这样的角色，我就有了想死的念头。但是，当我可以轻而易举地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刹那，我还是犹豫了。我只能再一次妥协，只能这样像鬼一样地活着。现在，我每天、每时、每刻都能嗅到死亡的味道，都能听到死神的嚎叫，但我死不了，我只能在生与死之间煎着、熬着，生不如死啊。”
小茶壶一脚将板凳踢开：“你给我滚出去，滚！你这个叛徒！”
杜月笙已经猜出了是谁：“就是那个一直监视你的宪兵？”
青鸟三末点了点头，他知道，日本人对自己的怀疑结束了。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优末子急忙问道：“哪位？”
上杉信田将一个空铁桶放在小茶壶的脚下，随后抽出匕首，不停地在手里摆弄着。
听到这个软骨头说出这样的话，小茶壶大笑起来：“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我承认我懦弱、我无能，我这把软骨头扛不住宪兵队这些难以想象的酷刑。所以，在生与死之间，我选择了前者，这就需要我付出代价，需要我像狗一样地活着。但是你想过没有，我愿意这样吗？我为军统的事业奋斗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想要一个这样的结果吗？我难道就不担心在国内的家人吗？不！”
“渐次孝治，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你现在就一枪打死我！”
荒井顺淳冷笑着：“哦，我知道了。慰问团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我有新的任务呀交代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