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倒戈
“好，杨森，只要你能攻上阵地，我就在大人面前亲自为你请功！”
“有难同当，有富同享！”
“准备出动！”
“什么？”谢水向怔了一下，赶紧举起了望远镜。
身边，到处可以看到同伴的尸体。有的尸体死状恐怖，让人看了一眼就想呕吐。
“砰砰”，对面响起了几声枪声，王恒岳一把抓过望远镜，朝前看去，进攻的清军一边举着枪，一边朝天放着。
“杨森？”周道刚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人据说很洋气，不过打仗特别勇猛，又有胆识，此时在进攻不利的局面下，主动请缨，也算难能可贵，当即说道：
战场上的枪声变得激烈起来，清军发了疯一般的涌来。
“重机枪准备！”
谢水向有些发蒙，这算怎么一档子事？
杨森声音略略抬高：“此时战场倒戈，必然给予十七镇巨大打击，荣县革命军士气大振，将来革命成功，前程锦绣，不可限量！杨森愿与弟兄们富贵共享！”
“哪位是王总司令？”
说完，冷冷一笑：“富贵险中求，起事失败，你我兄弟人头落地，起事成功，你我就是革命元勋！”
“战，战场起事……”谢水向张大了嘴，不敢相信。
“统带，我二队集结完毕！”
遭到急风暴雨一般火力打击的十七镇新军，瞬间就乱成一团，纷纷趴伏地上，胆战心惊的听着子弹呼啸着从自己头顶飞过。
这两个可都是未来的川军名将，上将级别的人物，眼下居然战场倒戈？想想也是，杨森这人素来胆子大，不怕事，什么都敢做。
周道刚大喜过望：“我大清有此等忠臣勇士，谅小小乱党何能不平！准了，都准了，打破荣县，生擒王恒岳！”
“卑职遵命！”杨森拔出指挥刀来：“弟兄们，进攻！”
周道刚点了头而道：“杨森，王瓒绪，拿王恒岳的脑袋来见我！”
谢水向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只是心里有些奇怪，大人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
王瓒绪点了点头。杨森素来胆大，要做的事必然不顾一切。“富贵险中求”一直都是他所信奉的，这次决定战场倒戈，也不足为奇。
王瓒绪把杨森拉到一边：“王恒岳一反，成都同盟会就找上了我们，让我们相机起事，为了战场倒戈之事，我等已经商议数日，今日正是最好时机。但听说王恒岳不是同盟会的，倒戈后，我们该听同盟会的，还是听王恒岳的？”
又愤又急的周道刚，当即把全部怒火发泄到了起事士兵身上，炮火疯狂的朝着起事士兵倾泄而出。
谁？杨森？王瓒绪？
在那想了一会：“子惠，若王恒岳不是成大事的人怎么办？”
“打！”
而左右两翼负责协同攻击的部队，也同样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我就是王恒岳！”
弟兄们“呼啦啦”的进入到了阵地之中，拉枪栓的拉枪栓，拿手榴弹的拿手榴弹。方才那一仗，把弟兄们的精气神都给打出来了！
而当周道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几乎晕倒。
王恒岳稍稍一怔，随即差点笑出声来，怎么把这两个人送到了自己面前？
“准备，准备！”
一败如此，让周道刚恼羞成怒，召来各级军官，狠狠训斥一顿。正在这时，一名军官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突突突、突突突”，两挺重机枪瞬间发出了怒吼。
“轰隆隆”的爆炸声中，残肢断臂伴随着惨呼声落的一地都是。
“东流，调两个排，把杨森和王瓒绪给老子接应下来！”
就在此时，望远镜里的清军，忽然纷纷转过身来，就地卧倒，枪口对准十七镇，而把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后面的中华军！
“哪边力量强听哪边的。”杨森朝周围看了一眼：“你我虽是同盟会员，但广安起事，乐山起事，为何一直迟迟不动？因为那没有成功可能。但这里不一样。王恒岳手握精兵，背靠兵工厂，刚才那一仗你我也都看到，火力何其强大？还有张旭那里，虽然打的热闹，但我总觉得其中有鬼。还有巡防营，其中也有古怪，王恒岳安排妥当，想来有成功可能。而且他的力量，比同盟会要强的多了，听王恒岳的！”
成，眼下自己急需用人，不管这人如何有野心，都先用了。况且两队清军战场倒戈，给予敌人的心理打击将是巨大的！
一排手榴弹从阵地上投掷出去，下雨一般的纷纷落下。
方才还信誓旦旦，声言不拿下王恒岳脑袋绝不收兵的杨森和王瓒绪，竟然战场倒戈！
王恒岳在后面看的心疼，重机枪尽管威力巨大，可消耗子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打的哪里是子弹？分明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我王瓒绪身为同盟会员，战场倒戈，义不容辞！”
“统带，卑职三十三混成协六十五标一营左队队官王瓒绪也愿随杨队官一同前往，若不能胜，也愿当军令！”
“不会，不会是假投降。”
“他若能成大事，你我尽心报效，以求富贵。若不能成大事……”杨森嘴角动了下：“寻机杀之，取而代之！”
“卑职愿意亲率本营强攻，若不能胜，甘当军令！”
王恒岳究竟什么时候，从哪里搞来的那么强大的火力？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也都没有透露？
正在进攻道路上的清军，转瞬间如同割麦子般的倒下了一片。与此同时，中华军士兵手中的步枪也开始发出清脆的鸣叫。
两队士兵被迅速集合起来，看着自己弟兄，杨森沉声问道：“有人不愿意干的吗？”
再加上一进攻，就遭到对面疯狂火力的打击，巡防营没有任何迟疑，当即掉头就跑。
“是！”谢水向不敢耽误，大声应了，急忙抽调两个排接应起事军队，旋即又有些不放心：“恒帅，万一是假投降怎么办？”
周道刚闻言大喜：“你叫什么名字？”
王瓒绪也低声说道：
“好，革命成功，我等皆是开国元勋！”杨森面色阴冷：“王恒岳荣县首举义旗，革命功臣！兼之火力强大，荣县上下一心，他背后与洋人关系又极为要好，军中多有洋人充任教官，荣县还有一个兵工厂，子弹无限供应，我料朱庆澜必然打不下荣县！我杨森身为同盟会员，哥老会仁字旗舵主，于此时机，战场倒戈，义不容辞！”
……
此时，在后面督战的王恒岳也发现出了不对，匆匆来到前线阵地，开口问道：“东流，怎么回事？”
眼看着谢水向的手举了起来，边上一个连长忽然说道：“长官，不太对啊？你看，那些清军的枪口都是朝上举的。”
杨森和王瓒绪互相看了一眼，嘴角都不为人知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如果再让王恒岳发展上两年，那还得了？
两边的重机枪开始对射，子弹旋风似的席卷过一片片战场，火蛇一样的弹雨在空中不断飞舞，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有人死去。
望远镜中，看到对面那些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人人枪口朝上，哪里是在进攻？
“清军开始进攻，进入阵地，进入阵地！”
但在这时候的战场，却已经悄悄的发生了重大变化！
“回统带话，卑职三十三混成协六十五标一营右队队官杨森！”
个狗日的赵尔丰，老子赚上这么些家当容易吗？早晚要去成都和你算账！
“重机枪，重机枪！”十七镇的军官和士兵们一样趴在地上，嘴里拼命的叫着。
两队已经完成进攻准备，杨森、王瓒绪两员队官一左一右，朝后看了一眼，周道刚亲来前线督战。杨森放声说道：
两队弟兄一齐低低说道。
军官“叭”的一个立正：“报告总司令，十七镇三十三混成协六十五标一营右队队官杨森，左队队官王瓒绪，战场倒戈，愿意加入革命军，听从王总司令指挥，护卫革命！眼下清军正对我倒戈部队发起进攻，情况危急，请王总司令急速支援！”
士兵们没有一个说话的。
王恒岳说着看到部下一脸疑惑，在心里想了一下说道：“他二人早就是同盟会员，是袍哥，今日战场倒戈，也不奇怪。”
“不知道。”谢水向迷茫的摇了摇头。
王恒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算演的哪一出戏？
更加震惊的还是同样在后面督战的朱庆澜。
负责两翼进攻的巡防营本来就不怎么太愿意打，王恒岳的银子和贿赂的武器在那，谁肯真心卖命？
大队大队的清军，朝着杨森和王瓒绪部压去，企图在最短时间内镇压起事，而二部起事士兵也开始以密集弹雨还击！
一个起事军官被带到了王恒岳面前。
这人将来可是把熊克武都赶出四川的！
王恒岳忽然有些明白了，难道，这些人准备战场起事？
正面主攻的十七镇，在第一营集中起来的强大火力打击之下，第一次的进攻，居然一次就扔下了几十具尸体，被狼狈不堪的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