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反！
荣县知县李燊春、经侦局局李淇章等荣县官员，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王大人不能走！王大人不能走！”
在张旭给王恒岳的密信中，张旭只写了一个字：
“是。”虽然不太明白王大人的想法，但马啸还是应了下来。
大人真够狠的，做事有些像俞雷了。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现在想来，这话当真一点也都没有错。
“两三个月？”马啸又是一怔：“难道大人真的认为全国会有大变？”
王恒岳动武的决心已下，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余地！
马啸笑着摇了摇头。
顺着说话地方看去，正是那个父亲死在雨中的周大根。
王大人冤，真冤！
王大人自从到了荣县以后，做的那些事情，老百姓都看在了眼里。王大人从来都不勒索百姓，反而是善待百姓，这样的好官，你到哪里去找？
“是！”
“荣县已在我中华军布防之中。”马啸指着荣县地图说道：“各门都有我军士兵把守，只准进，不准出，朝廷派来的探子，都已被我抓获，眼下我们知道外面的情况，但外面不知道我们的情况。同时，民军大约两万，已经从各地赶到荣县，我们发放了一部分的武器，加上他们自己携带的，足够拖上清军一阵子了。”
王恒岳斩使立威，把自己逼到了绝境，同样，也把赵尔丰逼到了绝境！
也许他们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今驻守荣县之王恒岳，字述之，行第三营管带之职，入荣县以来，壮国威拳打西洋力士奥皮音，保地方剿卢匪宝银，谋国土统一平叛西藏。种种举动，何其壮哉！是我荣县楷模，四川楷模，全国楷模！然武穆蒙冤，忠肃冤杀，忠臣何辜，壮士何罪？今恒帅已一己之力，保国家平安，护荣县繁荣，却遭武穆之冤，忠肃之耻！此亦我荣县之冤，四川之耻……”
“等着吧，等着吧。”王恒岳的目光从地图上收了回来：“总之告诉所有的弟兄们，只要坚持下去，天下的形势就会发生改变，到时候胜利就是我们的！”
“……清军入关，一遇抵抗，必焚其庐舍，杀其人，取其物，令士卒各满所欲。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几欲杀绝之后才行封刀，种种之类，此我汉人之耻，汉族之愤！……
很快，他们就接到了“密报”，驻荣县、自流井、贡井新军之第三营管带王恒岳准备举事！
……
“反思什么？明明是朝廷对不住王大人，为何王大人还要反思？”
被加大力度派到各地的那些读报人，告诉所有的人，这“武穆蒙冤，忠肃冤杀”，说的是宋朝的岳飞和明朝的于谦，两人都是忠心耿耿，却都遭到了朝廷的杀害，致使壮志未酬。
荣县人似乎隐隐发觉了什么。
一片叫声传了出来。
二李跑了，荣县唯一一股可能反对王恒岳的势力也再不复存在！这为王恒岳的举事扫清了最后一个障碍！
城门已经完全被戒严了，只许进，不许出，这是相当罕见的。而大量军队的调动，也更让人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剩下的一名官员浑身抖成筛子一般。
周大根此时情绪激动，挥动着仅剩下的一条胳膊在那大声叫道：“不服，不服，王大人不能走，王大人对我们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王大人要是走了，荣县怎么办？我们大家怎么办？”
要说起来郭慎之和张子和的确是两个劣绅，做的坏事也不少，可大人这么说，哪里是要为民除害，无非就是看中了郭慎之张子和手里的那些产业而已。
官员目瞪口呆，先不说赵尔丰总督如何，光这个王恒岳当真胆大包天，竟然毫无顾忌，赤|裸裸的说出了自己准备造反的企图！
“马三，做人要厚道。”王恒岳叹了口气：“俞雷当年怎么对虞瑞乡的？何必要了别人性命？就让他们离开荣县吧。”
错的，只是那个该死的朝廷……
而“恒帅”王恒岳，也和岳飞、于谦一般冤枉。王大人忠心耿耿，为朝廷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劳，现在却要遭到朝廷的杀害。荣县一旦没有了王大人，势必陷入混乱状态。
“放了他们？”马啸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
“听说荣县大富商郭慎之和张子和，鱼肉乡里，横行不法，勾连官府，无恶不做，有没有这回事那？”
而也正是从《荣县日报》这里，开始有人称呼王恒岳为“恒帅”！
但他根本就不知道，王恒岳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荣县的意思！
更何况，打从王大人来了以后，土匪也都没有了，这荣县地方安宁着呢，怎么朝廷就想要杀王大人了？
怎么荣县忽然就天翻地覆了？
7月10日，中华革命同志军总司令王恒岳抢先发难，以武装卫队、保安队突袭荣县、自流井、贡井三处盐场，两个小时时间，三地盐场之驻防安定营上至统领，下至营官、哨官、士兵被全部以武力解决。
“对了。”王恒岳忽然想起了什么：“让看守城门的人放开一条路，一旦我们举事，放李燊春、李淇章这些人跑出去。”
郭慎之和张子和也跑了，趁着新军士兵“防范疏忽”的功夫跑的。
张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在他看来，以荣县的力量，是根本无法和清军抗衡的。王恒岳对自己有恩，抢先逃走，自己再行设法，或许还能保住王恒岳的一条命。
王恒岳的眼珠子又转了几下，马啸看的清楚，但凡恒帅转眼珠子，肚子里一定是在那打什么坏主意。果然，王恒岳缓缓说道：
公元1911年7月9日，清军先头部队逼近荣县，距离荣县仅半天路程。
更何况这是和王恒岳王大人有关的事情？
马啸略微怔了一下：“如果仅仅面对十七镇和巡防营的话，我们依托两万民军，三千精锐，足够抵挡一阵子的，清军没有那么容易打下荣县！但是清军是以全四川、甚至全国之力打我荣县，如果拖延下去，失败的必定是我们！”
王恒岳一笑：“杀了他们，没有任何价值，留着他们，将来还有用处。”
王恒岳淡淡地笑了一下：“两三个月时间能熬下去不？”
王恒岳似乎并没有认真的在听：“马三，你说我们有几分胜算？”
新军军营的门口，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出现，人人都是为了王大人打抱不平的。那些站岗的士兵，告诉那些百姓，王大人正在营中反思，暂时不能见客。
“走！”
这个噩耗让二李如晴空霹雳，心丧如死！
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不容分说的就闯入了他们的家中，然后一连串的罪名扔到了他们头上。家产遭到查封，盐井遭到查封。郭张辛苦了大半辈子积累下的产业，转瞬就成为了王总司令的财产！
“回去告诉赵督宪。”王恒岳脸上似笑非笑：“我王恒岳不是木偶，让他赵督宪牵着鼻子走。带上你同伴的尸体，回去告诉赵督宪，我荣县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亡。让他有多少人，都冲着老子这来！”
这位王管带，实在是太蛮不讲理了些，上来还没有说上几句话，一个眼色，枪声响起，自己的；两个同伴已经一命呜呼。
王恒岳反了？王恒岳怎么就忽然反了？
民间大多数人所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是从口口相传中得知的，哪怕是谣言，传的人多了，也便成为了真实的。
旁的不说，郭慎之手里有十一口盐井，张子和有九口盐井，是四川有名的大盐商，大人不定盯了多少时候。过去那是没有办法，可现在机会来了，大人哪有不一举把他们拿下的道理？
整个荣县的武装力量都集中在了王恒岳的手里，现在拿什么去和他拼？况且真的拼命，二李谁有这样胆量？
马啸差点笑了出来。
很快，新出版的《荣县日报》，也更让人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马啸忍着笑道：“是，属下明白了，郭慎之和张子和这样的劣绅，是一定要铲除的，只是不知要留他们性命不？”
同日，乐山第二营管带张旭在朱庆澜再三申饬之下，不情愿的离开了乐山，向荣县方向运动。
正在这时，杨方云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恒帅，赵尔丰的人到荣县了！”
……
大人现在手里有八口盐井，若是一举拿下郭、张二人的，就等于手握二十八口盐井，一跃而成为第一大盐商，这还了得？
王恒岳还是没有出来，其实这时候的他，已经不用出来了。他已经奠定了在荣县人心中的威望，无论他做了什么，荣县人都始终认为他是对的。
这个算盘，打的实在是精明！
几乎同一时刻，各处负责地方治安捕丁之把总、练勇亦被同时解决。同时宣布，盐场各盐商需服从管理，约束各自卫丁，不得擅动。新军将确保盐商利益。若阴谋扰乱，格杀勿论！
两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谁朝后退一步，必然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郭慎之和张子和这两个荣县有名的富商，也同样遭到了厄运！
李燊春、李淇章仓皇逃离荣县，唯一让他们庆幸的是，并没有遭到任何的追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