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拼命修炼吧

    “因为这里是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有陈虎他们，有陈叔、林奶奶，还……还有先生。”

    顾长庚说着，不自觉微微低下了头，猜测着先生的反应。

    但先生并未追问他，而是转而说道：“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向我问过你的身世，是不敢问？”

    顾长庚闻言一愣，不知先生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情，心中不禁涌现出无数的猜想。

    回过神来，才轻轻点头：“嗯。”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明白了，先生。”

    顾长庚心里有些失望，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待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不是就要离开先生了？

    他如此猜想道，但并没有说出来。

    “长庚。”先生神色郑重起来。

    察觉到先生语气的变化，顾长庚抬起头，见先生似乎有些严肃，不禁一怔。

    先生并没有让他猜疑太久，接着说道：“若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选择回归你本该有的生活，还是以你现在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这个问题对于顾长庚而言始料未及，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陷入了沉思。

    先生并不着急，只是沉默地等待着。

    顾长庚虽只有十岁，但是在先生的影响下已是博览群书。

    在乌有学堂中，他也是众多学生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因此，顾长庚有着不同于普通十岁孩童的成熟思维。

    在面对先生的这个问题时，也不会第一时间给出单纯而片面的答案。

    “这个选择，会影响先生今后对我的看法吗？”顾长庚思忖道。

    先生向来是他最在意的人，他不想让先生失望。

    但他也不想撒谎，这样即便是给出了先生想要的答案，他也会感到愧疚。

    良久后，顾长庚才再次抬起头，回答道：“先生，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会如何选择，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我不知道我本该有怎样的生活，是锦衣玉食，还是背负着仇恨，还是别的。

    “如果是更好的生活，我想我会选择以现在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如果是不可逃避的责任，我想我会去面对它，这样才无愧于先生对我的教诲。

    “所以，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这取决于我拥有着怎样的身世。

    “但是，如果不考虑那么多的话，仅以现在而言，我会选择后者，我不想离开浔村，不想离开浔村的大家，更不想离开先生。”

    顾长庚给出了一个自己认为无可挑剔的答案，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回答了。

    他实在已是慎而又慎。

    然而先生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他的回答，或者说，早就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先生只是颔首，便接着提出了下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浔村，你的家园，将迎来覆灭，你所在意的人，将会被屠戮，你要如何面对这一天？”

    听到先生的问题，顾长庚怔怔地抬起头，看着先生严肃的面容。

    即使不看，顾长庚也知道，先生绝不会是在开玩笑。

    先生说话向来不会空穴来风。

    那就意味着，也许真的会有这一天。

    顾长庚想到此，不自觉地摇着头。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一天。

    以孱弱之躯？以浅薄之智？凭他顾长庚要如何面对这一天……

    他想要寻求一线希望，他仍然希望这只是一个先生随口提出的问题：“先生，真的会有这一天吗？”

    然后，先生并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而是反问道：“你要怎么确保，不会有这一天呢？”

    “我要怎么确保，不会有这一天呢？”

    顾长庚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先生的问题，双手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修为，对，修为！”

    顾长庚想到了问题的答案，想到了先生对他的期望。

    “先生是否就是出于这个考虑，才希望我修行呢？”

    于是他开口回答道：“先生，若我有通天的修为，比所有人都要强大，是不是就能够确保这一天不会到来？”

    “嗯。”先生颔首，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神情，“这就是修行的意义，只有足够强大，你才能够将命运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明白了，先生，我一定会努力修行的。”顾长庚目光决然地说道。

    “会有这一天。”先生突然说道。

    顾长庚闻言一怔，看着先生不似开玩笑的严肃面容：“先生，您说什么？”

    “长庚，会有这一天，只要你活着，终会等到这一天的到来，为了迎接这一天去拼命修炼吧。”先生平淡的话语抹灭了顾长庚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