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救了跳楼女工
“骗子，天下乌鸦一般黑！”
舒晴雪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空洞而又绝望。
林初年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但这种绝望，他曾经也有过！
前世，陈茵摊牌，得知儿子晓东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时，林初年的脑海中也闪过一死了之的念头，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在老干部局的那些岁月，林初年学会了看淡和放下。
很多时候做出的选择，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如果这时候，有人愿意跟舒晴雪敞开心扉的聊聊，哪怕解决不了所有困难，她也未必真会跳下去！
太了解舒晴雪当下的心情了，林初年沉声开口：“舒晴雪同志，就算你真的觉得生无可怜，也不该如此草率结束自己的一生，我知道，我的身份微不足道，不足以给你力量，但我愿意给你带来哪怕是一丢丢的温暖，让我这一生，都不必为今天的无能而深感愧疚。”
“你可以当我是个过路的善良人，也可以当我是你的大哥哥，甚至单纯的把我当成县政府公务人员。无论什么身份，什么角色，我都真诚的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车间主任、唐经理包括周瑾，都是一怔。
为什么呢？
林初年这番讲话真是太能共情了。
尤其是三重角色的设定，放平姿态的恳求，绝对是真挚情长，深入人心啊！
周瑾的心情则更复杂了，不愧是于书记和宋县长都看中的笔杆子，这才华和能力，真是无时不刻都能让人羡慕一把。
舒晴雪没有开口，但她也没有继续跳楼的动作。
她就这么骑跨在天台的栏杆上。
周围一片安静，安静的大家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林初年看着一动不动的舒晴雪，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他也很担心，舒晴雪绝望到不愿意听的地步，直接啪擦跳下去。
舒晴雪知道林初年想要救她，但是，真的不用麻烦了。
眼神中划过一抹谢意，舒晴雪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之所以还没跳，并不是想要求救，放弃赴死的决定。
而是单纯不想让一个好心的大哥哥，因为没能努力表达一下，而终身愧疚。
也许，倾尽一切，依然无法改变，才是人生的常态吧？
她不想伤害他！
暗暗组织了下语言，林初年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晴雪，我有个秘密，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其实，我最近的三个月，闯了两次鬼门关，那边真是一点都不好，所以我又回来了！”
舒晴雪掀了掀嘴角，“你觉得自己很幽默？”
“我知道你不相信，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像是做梦，我今年刚从东海大学毕业，就在今年的毕业季之前，我还觉得自己的人生顺风顺水，波澜壮阔，有名校身份，有一个相恋一年的女朋友……”
“可就在国考失利的同时，我得知女朋友怀了别人的孩子，那一瞬间，我觉得天塌了！跟稳定的工作失之交臂，呵护有加的女朋友竟然是别人眼中的玩物，那一瞬间，我也想过去死！”
舒晴雪的手抖动了一下，似乎是听进去了。
“我老妈让我去摆摊卖水果，我爹劝我想开点，但我觉得，他们又不是我，压根就不能体会我的痛苦，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
哪有什么感同身受……
这句话，触动了舒晴雪的心弦。
“所以，我不想说什么明天会很美好之类的话，因为你不努力改变，很美好的明天只会属于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这话，让舒晴雪的心底，产生了一丝丝挣扎。
真的要让那些恶人开心的活下去么？
凭什么去死的人是我！
紧咬的双唇，证明了舒晴雪此刻的挣扎。
林初年小心往前走了一步，继续道：“我当时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风景我还没有见过，有太多的美食我还没有尝过，即便我不愿意面对当下的生活，我依然有不少选择。”
“于是，我来到了这里支教。那是一个跟东海完全不同的地方，荒凉，贫瘠是我对那座学校的第一印象。”
“但让我意外的是，即便如此穷困的地方，孩子们依然能有明亮的眼睛和金子般的心，这让我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可老天似乎觉得对我的磨炼还不够，让我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洪水，看着可爱的孩子落入水中，我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了！”
“冰凉的水包裹着我的身体，甚至灌入我的肺腔，那一瞬间，我只有一个念头，救孩子！我拼尽全力，终于把救生圈套在孩子身上，我自己最后都不知道怎么上得岸，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才意识到，我还在人间。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如果你，就这样选择离开，真的会甘心么？”
“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她们污蔑我是小偷，我也想过反抗，结果换来的是无情的咒骂和侮辱。被骂挨打都是家常便饭，还有更加难以启齿的罪行！你说，我周围包裹着满满恶意，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说起这些，舒晴雪的情绪似乎又激动起来。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选择直面死亡？
林初年的心里有些发酸。
要是今天不来，恐怕这姑娘就真没了！
周瑾站在不远处，听得真切，早已是泪如雨下。
楼下多数工人似乎也有所触动，神色黯然。
唯独几个女工，站在一边有的打电话，有的双手插兜嚼着口香糖，甚至跟旁边的人说说笑笑，甚至还有一个，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舒晴雪，你丫的到底跳不跳，我脖子都酸了！”
这话，就像是一张催命符，让舒晴雪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苍白了，她的腿一用力，就把刚刚燃起的希望，踩的支离破碎。
不好！
林初年一个箭步，飞扑抱住了舒晴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控制住了舒晴雪的动作。
“听我说，你现在距离光明，就差一个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