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程楠
话音刚落，暗处的人便起了攻击，速度很快，但在沈折面前，却显得格外的不自量力。
长箭飞跃勾勒的曲线在他眼前完全就是个放慢了无数倍的动作，毫无威胁性可言。
就这么点实力也要来暗杀他，未免太过于可笑。
完全就是瞬间的事，沈折一下便闪过身体来到那暗处的人身边，后者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被踩着脑袋的时候才惊恐的叫了声饶命。
那支原本用来刺沈折的长箭现在被沈折拿在手上，他非常热衷于用别人的武器来反杀，脚下的人年纪不大，和宗淮差不多的模样，沈折打量着他，思考着这箭该往哪里插。
然等他正准备一招毙命之时，眼前一幕竟让他怔愣住，被他踩着脑袋的人依旧在发着抖喊饶命。少顷，沈折神色怪异的俯身摸了摸这人头上突然冒出来的角。
“啊，小鹿？”
他耸动着鼻尖嗅了嗅，这才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妖味，若不是陡然出现的鹿角，他恐怕早已经出手要了这小妖的命了。
但是沈折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他踹了一脚鹿，后者鼻涕眼泪流了一眼，直挺挺的仰坐在地，模样痴傻的不行。
“你是哪块地界的鹿妖？”
妖怪之间互杀涨修为是常有的事，不过瞎了眼跑来杀妖魔道道主的，沈折还真就只遇见这么一个。
那人抹了一把鼻涕，“我叫程楠。”
沈折抬起手，他立马又继续说：“我…我是荒梵道的修士…”
他对沈折有股莫名的畏惧，所以连撒谎他都不敢。
“修士？”沈折俯身扒拉了一下他头顶的角，恶声恶气：“你他妈是山鹿妖。”
他的样子太凶了，程楠抖着声音回：“我，我是修士。”
沈折觉得这人是个傻子，荒梵道还真是什么人都收，他呵笑了声，“你就是宗淮那个穷师弟？”
程楠不敢多问其他的，即使他很好奇为什么沈折会认识宗淮，只能猛的点头。
“降魔殿给了你多少钱买我的命？”
程楠还在哭丧着脸，他皱着眉想了想，道：“银票，仙草，灵药，宝物，这些都给了特别多，因为我说我有八成的把握能杀了你。”
沈折盯着他的鹿角，“他们也信你？”
“信，信的。”
骗鬼呢。
沈折揪住他的衣领，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声音很冷：“给我说实话。”
“没，没有骗你。”程楠有些结巴，涨红着脸色，“我，精通药…还有毒，杀，杀过他们很多人，所以信我。”
他确实精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碰到沈折的时候，心里就毛焦火辣的，对这人畏惧极深，仿佛是本能，或者说天性作祟。
他偷偷跟了一路，也没敢下手，直到沈折出声，他颤巍着手扔了支毫无作用的箭过去，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瞬间他就被打倒了。
当时那个宣老大说沈折一定会让他接近的，程楠虽然疑惑，但是对方也没说为什么。
他现在确实近了身，然而身体不受控制，他实在是害怕的很，沈折问什么他答什么，半点假话都不敢说。
“我很…很厉害的。”程楠咽了咽口水，“你别杀我好不好？”
沈折说：“你要杀我，现在还好意思反过来求我别杀你？”
他伸手紧紧掐住程楠的脖子，用力不小，神色也没有任何心软之意，就在后者几乎快要窒息而亡之时，沈折才慢条斯理的松开手。
明明是一只山鹿妖，却说自己是修士，身上的妖气也很淡，几乎没有，要不是因为恐惧到了极点露出原形特征，否则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沈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我放了你这只鹿妖，你要如何谢我？”
程楠还在捂着胸口咳嗽，脸色涨的很红，他一边咳一边说：“…降魔殿给我的，报酬。”
“全部，全部给你。”
沈折为他的天真感到好笑，他俯身抬手碰了下程楠头顶的角，“你觉得我差你这么点东西么？”
这已经算是暗示了，程楠皱着脸，并没有什么考虑，就道：“我，我把鹿角…也给你。”
他一向能屈能伸，老实说要不是现在腿依旧酸软的不行，他都想爬起来给面前的人磕两个响头。
沈折微扬起眉，眼里露出了点笑意，他拍拍程楠的侧脸，低声：“乖。”
山鹿的数量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稀有，程楠自我定位十分不清晰，妖气淡如白水，他的脑子也有点问题，这不是嘲讽，而是字面意思。
程楠有点像是被…改造过。
沈折摸不准是哪一种，虽然怎么说他也是十年前大混乱的当事人，但是对这些依旧不怎么精通。而且程楠反应迟钝，无法自由控制体内的妖识，低阶妖对大妖有畏惧被吓得露出原形是很正常的，不过程楠的胆子实在太小了。
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勇气敢接这种单。
金钱的魅力吗？
“你不知道自己是鹿妖吗？”
程楠疑惑的啊了一声，慢吞吞的说：“我只是一个…长了角的修士。”
沈折又问他：“其他人见过你的鹿角没？”
“没有的。”程楠小声的说，他渐渐平复下来，沈折的攻击性减弱，他也不至于怕到结巴了，“这是它第三次出现。”
降魔殿的人又不都是傻逼，怎么可能认为程楠会成功将他杀了，不过这人身上指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目前为止还没发现。
“你见过那姓宣的吗？”
程楠点头嗯了一声，然而他想了下，又摇头。
“…我记不太清他的样子了。”
闻言，沈折也没露出什么惊诧的表情，降魔殿的老大哥直到现在都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就算有，也不可能让对方记住自己的脸。
沈折蹲在他面前，沉声：“你不是人。”
“……”
程楠撇撇嘴：“我是人。”
“你是妖。”
程楠说不是，他很认真的跟沈折解释：“我只是一个长了角的人。”
好了，这下真的完全确认了，这鹿妖从里到外，从脑子到脚趾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