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是九婴，也是周云
“啊！”周云怒极，嘶吼着爬起，再度进攻。
“砰！”对方又给了他一拳，实实在在的落在胸口。周云只觉喉咙里有丝丝腥甜，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周云！”秦小雅依偎着那柄剑，悬浮于空中难以挣脱，并且时而清醒时而混沌。见此一幕，她突然尖叫着道，“你别跟他硬拼，叫饮羽！”
对啊，怎么忘了他呢！
刚才搬影教他念诀，两柄剑齐齐浮现，与之对应的剑灵都处于沉睡状态，后来搬影用凝魂聚魄灵水加法术唤醒了秦小雅，饮羽依然闭着眼睛，无知无觉。
“饮羽，快，快杀了他！”周云朝着身形高大的饮羽发出指令。此刻，他是唯一的助力和希望了。
然而，仿佛石沉大海一般，饮羽面色沉静，气息平稳，一丝动静都没有。
“饮羽！饮羽！快快醒来，救人，救人啊！”周云再度大喊，焦灼万分。
一切依然如故，没有任何改变。
“需要搬影才行吧，妈的！”小七擅长水性，也从黑水中爬了出来，落汤鸡似的挨近他道，“你不是九婴吗？离了那个臭道士就不行了？”
秦小雅要被牺牲的事让他气愤难平，耿耿于怀，所以对那个始作俑者他不再客套，而是直呼其名甚至骂骂咧咧。
“我家主人可都是因为你才这样，想想办法啊！”
说话间柴田贱次郎又连着发起了进攻，招招狠辣，小七眼疾手快，抓着周云的领子一躲再躲，不小心还呛了几口水，再次骂道，“妈的！这是核废水吧，老子会不会死？！”
“不会死，会变异！”周云脱口而出，突然踹了他一脚，“这个时候你还想这个，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吗？”
“……”对啊，等不到变异就要被那个混蛋杀死了！
小七一愣，又骂，“周云，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老子本来和主人过的好好的，全是你乱闯乱入，扰了我们的清净！”说到此处他气愤不过，伸拳就打。
“啪！”不偏不倚正中周云脸颊，五个手指印根根分明。
周云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你疯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啊？
搬影被那个妖王纠缠不放越打越远，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饮月的虚影目前伤痕累累，看着就要碎裂，想要复苏恢复原貌很悬。
而饮羽，跟头猪一样沉睡不醒，真想拿把刀扔过去刺醒他！
最可恨的是现在，小七这个狗东西居然跟他动手起内讧，有没有眼力见，啊？知不知道轻重缓急，同仇敌忾？
震怒间小七的第二拳又到了，落到了他的太阳穴上。
“啊！”剧痛如裂，周云抱紧了头，吼叫着道，“你他妈的抽什么疯，小心老子弄死你！”
“好啊，老子早想弄死你了！”小七叫嚣着再度扑来，眼睛都是红的，要多疯狂有多疯狂。
“哟呵，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柴田贱次郎见两人如此，不觉停止了动作，双手抱怀，饶有兴致的驻足欣赏。
打吧打吧，打死打残了他直接拖走，还省时省力呢。所以他乐得坐山观虎斗，妥妥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秦小雅本来昏昏沉沉的难以自控，现在却瞬间清醒，急急叫道：“小七，你别冲动，是我自愿的，你别打他！”
“打的就是他！”小七貌似冲昏了头脑，手脚并用，勇猛无比，最后麻利的翻到了周云身上，左右开弓，扇的对方眼冒金星不说，嘴里依然辱骂不止，“周云，老子忍你很久了，自从你来了主人家，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我们老秦家本来就条件有限，因为你我的生活水准一降再降，落魄的比汪瘸子家的小黄还不如。这也就算了，你现在还要我主人为你而死，你脸有多大啊？我们老秦家欠你的是不是？我弄死你！”
“砰砰砰！”连着几拳砸下，周云的脑袋开了花，鲜红的血水流淌下来，迷了眼睛，糊了视线。
“狗东西！我跟你拼了！”周云被一只狗压着打，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心里的憋屈到达了顶峰。
是他要蹭吃蹭喝的吗？原来不知道自己是谁，后来冒出各种妖魔鬼怪，说他是九婴转世，一方要抢他玉佩，一方要催他归位，个个都很有理的样子，逼的他跟只丧家犬一样往前走，身不由己。
不，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他不要也不行，就像现在，秦小雅没活头了，而他也马上要被这些人弄死了。
妈的！凭什么？
凭什么！
眼中跳跃着猩红的光芒，一轮弯月若隐若现，呼之欲出。
“哦？不服气是吧，老子揍爆你！”小七看的分明，挥拳再来。
下一瞬，他的手腕被人狠狠捏住，顺着那处往上，是周云的胳膊，然后是那张异常凝重的脸。
“你再动一下，我捏死你！”周云好像换了一个人，声音都变了，低沉而又诡谲，眼中那轮弯月已经清晰无比。
小七并不惊讶，反而沉着的道：“有人马上要弄死秦小雅，你准备怎么做？”
“捏死他！”
“好，他就在那！”小七抬手一指，朝着柴田贱次郎所在的方向。
“……”找死是吧，让你们多活一会，你们倒自不量力，想要速死是吗？柴田贱次郎咧嘴一笑，勾了勾手，“有种你就来！”
话说完就看见了周云的正脸，阴惨惨的，像是地狱归来的使者，冷的要结出冰来。而他的眼睛被一轮弯月遮住了瞳孔，诡异的不可思议。
“你……你……”柴田贱次郎觉出了不妙，颤颤的道，“你的眼睛……”
“柴田贱次郎，本座要你死！”话音才落，周云的身形似一道闪电弹射而出，到了那人的面前。
快，太快了！
紧接着，柴田贱次郎的脖子被紧紧掐住，渐渐上提，轻巧的像是一只鹌鹑。
“咳……咳咳……”
窒息的感觉好难受啊，同时还有说不出的震惊与恐怖。
他……他怎么突然变了，变得这么强大，捏住自己如捏一只蚂蚁那样毫不费力。
“你……咳咳……你……你……”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那只手迅速收拢，又快又狠，便听“咔咔”两声，柴田贱次郎的脖子断了，血水从他嘴里溢出，痛苦之色一目了然。
”周云，你怎么了？”如此血腥暴虐的场面让秦小雅不忍直视，失声叫道。
周云转头，静静回望，红色的眼睛里唯有一轮弯月散着光芒，有愤怒也有冷漠。
“主人，他是九婴，不是周云！”小七像个先知一般摸着下巴，淡定说道。
“九婴……那他的眼睛……怎么变了模样？里面、里面居然会有月亮……”
“那是猩红之月，他的专属技能，怒极而嗜血，月亏必杀人。”
“猩红之月……”咀嚼着这几个陌生的字眼，秦小雅更加迷茫，“小七，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小七突然笑了，笑的十分奇怪，“我也不是原来的小七了，我是浮华。”
“！！！”秦小雅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浮华？
那个器引……不是已经拿到手了吗？
做狗的时候他就很机灵，像个人精一样甚是讨喜，刚才突然和周云大打出手，她还以为他是气疯了，为自己鸣不平，现在想来是为了激发周云的斗志，让九婴的灵识乍现，抵御外敌。
现在他说自己是浮华……
哦，他之所以洞察这一切，是因为他戴上面具的缘故。鬼使神差，他遇到了浮华，那件灵器的器引刚从吉柏利亚之手转到了他自己手上，浮华没有机会操纵他了，而他却能通过器引操纵浮华，兼具浮华之灵。
“但是，在我心里，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都是你的小七。&34;小七目视着她，平静而温柔的道，“我永远记得当年我奄奄一息，垂死挣扎于田埂之际，是奶奶救了我，带我回家。你一天天的照顾我，陪伴我，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美好……”
&34;小七！”
“所以我不会坐视不理，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脱离这剑灵之躯，重返人间！”
“……”秦小雅愣了一瞬，看到他无比坚定的目光，大叫，“不要啊，小七，这都是我的命，我不要你做傻事！”
“也许这便是我的命，是我欠你的，要还！”小七惨笑着环顾四周，黑水泛滥，在他的腰腹之间起起落落。人间很好，无论做狗还是做人，他都不亏。
他摸出浮华的器引，准备抛于空中，引渡主人。
今夜，在拿到器引之后他问过搬影道人了，如何运用心法操控这个器引早已记在心间，一字不落。
接下来，只要他心念合一，催动器引，就有极大的可能将秦小雅剥离出来。
也许会失败，但不试这一把她也会死，何不拼一次呢？
想到这，他深吸了口气，默念心法，紧接着手指一弹，一道光射了出去，直逼秦小雅眉心。
“小七，别……”她才张口，忽然困意上涌，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主人，永别了！”小七微笑着丢出器引，若要救她，他必须死。
那件乌黑之物刚浮现于半空，就听“咻”的一声陡然飞走，落到了周云手中。
“你做什么？还给我！”小七大喝一声，想要夺回，却见一道红光杀了过来，到了眼前生生停住，叫人不敢再动分毫。
“欠债还钱，秦小雅的命属于我！”周云冷冷的道，眼中弯月似要滴血。
“你……”小七惊讶的道，“你还记得？”
“为何不记得？”周云嗤笑一声，“我是周云，是秦小雅救了我的命，还做了剑灵，想要助我回归。”
“可是……你……你……”
“我是九婴，也是周云，不矛盾！”他抬手一挥，四周的黑水突然消失，无影无踪。
随后走到小七面前，将器引放回他的口袋，拍了拍道：“没用的，流芳剑锁死了秦小雅，光靠这个不行，搭上你那条狗命，一样没用！”
“难道你有办法？”
周云不语，只是仰头望着半空中那把流芳剑，默默念诀。
长剑震动，秦小雅和那道虚影彼此缠绕，难舍难分。
是时候告别了，周云闭了闭眼，低沉的道：“饮月，见了本座还不叩拜？”
虚影如开水沸腾，晃动不止，一个虚弱的声音恭敬回道：“少主……赎罪……饮月此刻……此刻灵识破碎，难以、难以……”
“我知道，那个罪魁祸首本座已经帮你杀了，当年你帮本座挡了一剑，助本座渡劫，本座很是感激……但是天道轮回，总有始终，今日本座仍需你再渡一劫，你可愿意？”
“饮月愿意！”虚影毫不犹豫的道。
“并非本座要舍弃于你，实在是时不我与，你的灵识本可用这凝魂聚魄灵水成功复苏，但是今日突遭厄运，再难回还。”
“饮月明白，少主，请动手吧！”
周云点头，幽幽的道，“你还有何念想？本座必会帮你实现。”
“请转告饮羽我先去了，让他尽心尽力辅佐少主，莫要伤怀。”
“好。”
“少主保重！”
“保重！”
“砰！”很清脆的一声爆响，那道虚影突然炸裂，化为碎片漫天飞舞。
“来，”周云招了招手，“到本座这里来。”
然而那些碎片纷纷汇聚，顷刻间凝成了一颗金丹，轻轻飘浮，忽远忽近。
“怎么？你不甘心？”周云耸了耸眉，眯眼问道。
金丹开始旋转，声音飘渺，“少主，经此一役，秦小雅已无法回返人间，莫不如让饮月助力，帮您让她成为您的剑灵，取代于我。”
“不，不要！”
“少主放心，我愿牺牲自己保住她的灵识，让她不会迷失自己。”
“但是你将永远消散于神界。”
“少主想要将我送回神界，让真君大人倾力救我，我心里甚是感激，但是现在术宗才是我们的大敌，我不想再让真君耗费神力，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况且秦小雅如此大义，少主又是不愿欠债之人，作为您的侍从，我自当竭力为您扫除一切烦恼，让您一心一意对付术宗。”
“饮月，你……”
“少主是真君的期望，有了剑灵您才能更好的助阵法宗，光耀神界，而秦小雅想要活命，唯有在流芳剑中寄身长存，有了我的灵丹，便可保她不失记忆，还可常年伴随少主，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