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章 大西洋最后的一滴眼泪
夜深,斑驳的天桥下是熙熙攘攘的车流,好似一条蜿蜒在七彩河流的无尽长虹。
男子从兜里掏出钱夹,捻出两张红色钞票投入衣衫褴褛的老者的碗中,他眉头紧皱,眸子里尽是怜悯之色。
难道是说?因见众生苦,所以心生怜悯之心?
他定睛看了一会没有再作过多停了,顶着晚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你不小了,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不是你爸还有几个钱,你早就进去了,老子再给你说最后一次,如果有下一次,没人再帮你擦屁股。”
“他把我生下来,不教不管我用点他的钱怎么了?还有你,你就是个好人了?你和我本就是一丘之貉,你就忘记了你在ktv干的丑事?”
“够了,陈子为,你别以为你是我的弟弟我就能纵容你,我告诉你,你爹管不了你,老子替他来管,老子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学校,老老实实的给老子出去读书。”陈明昊说完这句话奋力的把茶几上的茶杯往陈子为脚下一丢,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陈子为抽着烟痴心狂笑着,脸上露出一抹戏谑之色,他抽着烟盯着陈明昊看着随后苦笑一声说到:
“果然是长兄如父,你说什么我不会去反驳,但是我告诉你,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自己好自为之。”
“滚出去!老子还不需要你来教!”陈明昊这时的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他拎起了身后的椅子往陈子为旁边的门砸去。
“好啊,你为了一个女人和我生这么大的气,你给我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她本就是红颜祸水,终有一天你会玩火上身的。”
“难道说?你还对她怀有希望?她和她并不是一个人,她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希望也不过是欲望与期待的产物,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可怜人。”说完这些陈子为冷着脸猛的拉开门走了出去,随着嘭的一声,空荡荡的办公室只剩下了陈明昊一个人。
他扶起了椅子靠在了上面,双脚搭在了茶几桌面上,闭上了眼开始冥想了起来。
…
那年应该是冬天,陈明昊因为和父亲吵架于是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一个人开车从蓉城出发往新疆开车驶去,因为他想去自己一直想去的赛里木湖看看。
一路上都行驶的都很顺利,他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乌鲁木齐,于是他准备在乌鲁木齐休息一天,然后一口气再开到赛里木湖。
有一种蓝色叫“赛里木湖”大西洋最后一滴蓝眼泪。
他开着车行驶在赛里木湖的环湖路上。
冬天的赛里木湖的时间都被凝固住了,那被冻住的是富有寒意的浪漫,他透过车窗看着湖面的羊脂玉冰,凛冽的西伯利亚寒风打破了赛里木湖的宁静,它就像是雕刻师手下的美工刀一般,打磨着湖岸的石块,打磨的如玉般的光滑,温润。
“这就是羊脂玉冰吗”陈明昊独自喃喃着,随后他在路边停下了车,往湖面走去,他脚踩着厚实的白雪,穿过湖岸往深蓝色的心脏走去,也许这就是自由,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来解释的自由。
他躺在了冰面上,一个人贪婪的享受着这片蓝。
这静谧的蓝和远处纯净的白,雪山、云雾伴潇潇风起从他的脸上吹过,穿过了云层,也穿过了他的心灵,他就像是这湖面的一朵浪花,跟随着艳阳往远处林深处追逐而去。直到荒芜的尽头。
如果你见过赛里木湖的东,你才会明白荒芜的尽头有多惊艳。
“小心,快回来!湖面的冰还没有完全凝固呢!很危险的。”远处传来了呼喊的声音,随着风传到了陈明昊的耳里。
他睁开了眼,往湖岸看去,薄雾中有一个女孩子在传唤着他,白雾中泛着朦胧绯色,好像是一个红衣女孩,于是他站了起来,往岸边走去。
可是,这早冬的冰面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他的身体,湖面开始皲裂,细细的裂纹从他的脚下一直延伸到了四周,最终着薄冰破裂开了,他直直的往下坠去。
肌肤接触水面的那一刻,寒意刺骨,离开了着冰面做的船,整个身躯掉入冰窟之中,似乎是要沉入着蔚蓝的深海里,吨了几口冰冷的湖水,把手垫在这浅薄锋利的冰面上。
他把脸伸出水面,咧开嘴呼吸着,巴巴地望着岸上的人。
“难道?今天的我就要坠入这大西洋最后的眼泪里吗?”
“可是现在的我啊履踏薄冰,我还能走到对岸吗?我往前伸手又能抓住什么呢?光线还是从我指缝穿过,纷彩似幻,像是远处的艳阳之色,可是越来越小了呢。”
…
当光线完全消失,他被一股力量拽出海面。
死亡?他还有什么可以挽留的,不如就随着着风一同逝去吧。
“醒醒,你快醒醒!”这是死神的低语吗?他猛然惊醒,大口的喘着气。
眼前的女孩子正焦急的看着他,然后又大喊了一声“谢天谢地”的走开了。
他支起了身子,冷风肆意的裹挟着他,是失温嘛,他蜷缩着,脸庞透出疲惫之色,呼吸是那样的急促。该死,也许这并不比死了好受。
过了一会,那个女孩又走了回来,带回了一条毛毯披在了他的身上,温柔的向他询问着
“你没事了吧,掉到水里面可冷了,要快点回到服务区才行,你现在还能动吗?”
他点了点头回应着她,他痴痴的看着她,她真的是一个好美的女孩子,她就像是格桑花一样美丽。
“我还能动,谢谢你救了我。”
“没事,你呀也不知道小心一点,将才可危险了。”
“我车子就在岸边,能扶我去车里吹吹暖风嘛。”
“当然可以啦。”
就这样他回到了车里打了空调的暖风,他脱光了衣服把后备箱的备用衣服换了上,等他缓了过来,才慌忙的下车往外面寻去。
…
可是她已经不在了,她就像是风一样,就好像他们两个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相拥。
他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毛毯,望着湖面发着呆。
“我们还能再相见吗?你就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
之后的一个下午,他一直在服务区等到了晚上,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他也没有了机会再好好的去讲出那一句
“谢谢”
总有一场相遇会出现在这山海里,可他似乎并不是那样的幸运。
大西洋的最后的一滴眼泪,最后还是让彼此留下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