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人言可畏啊

    张雯娘早就听过一遍。

    她于心不忍地偏过头看向药柜。

    虽然她有心留下老先生，可是这种想法，估计正是兄长骂她的妇人之仁吧。

    杜衡来过回春堂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张峻霖，而对方首次来回春堂，便是骂她没有把杜衡扫地出门的。似乎在兄长看来，无论是回春堂是否开在杏林堂对面，最终还是张家的产业，警告让她不要胡闹！

    “娘？你觉得如何？”

    听到叶冰喊她，话语中带着商量的口吻，张雯娘避开杜衡的目光，应了声。

    张雯娘先看了眼叶冰的神色，见她并没有像兄长那样生气，她稍微放下心来。接着轻轻地拉了下叶冰的袖子，她张了张嘴，道：“冰儿，其实杜大夫的医术口碑确实很好，只是遭遇那样的病患家属。要不，就聘请杜大夫做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吧？”

    叶冰点了下头，淡淡地“嗯”了声：“那就依娘亲所言。”

    “真的？”张雯娘神色惊喜地追问。

    “这是娘亲的店铺啊，理应如此。”

    “你们……”

    杜衡的心里既激动又紧张，刚吐出两个字，便被口水呛到一阵咳嗽。他之前就知道张雯娘心软，但还是决定叶冰在铺子时才前来，就是想要个确切的答案！

    此刻他却不敢相信了：“你们、真的要聘请我为坐堂大夫吗？”

    “嗯，日后就麻烦杜大夫了。”

    杜衡还不敢相信，傻愣着张着嘴，问道：“不嫌弃老朽晦气吗？”

    叶冰慢悠悠地侧身，看向不远处的杏林堂，她答：“错不在你。”

    仅仅四个字，就让杜衡眼眶一热。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叶冰，带着颤音喊道：“可是人言可畏啊……孩子……”

    叶冰眯了眯眼，抬起头看他。

    她轻声对杜衡说道：“病患无辜，但患者家属的迁怒无理，仅此而已。”

    “感谢少东家深明大义！”

    杜衡此时的背脊躬得更低，但此刻却是出自肺腑的真心感激，且不想让她们母女见到自己激动到失态——而红了眼。

    这段日子太苦太难熬了。

    家中已经快要没米下锅，去别的药铺也试过，但同行之间哪有没有听过风声的？张雯娘愿意让他进铺子，他已经很感激。

    县里的药铺也就几个，最狼狈的，就是把臭骂一顿再轰走的。

    他要是再找不到适合的营生，眼看着一家老小都得饿死，要他如何能受得住？！

    叶冰看他眼眶湿润通红，很是触动的样子，她走过去拍拍杜衡的手臂，淡声道：“店铺开张还需要些时日，杜大夫五天后再来，到时我娘再与你谈工钱的事宜。”

    “好、好的！”杜衡连忙点头。

    可能是太过激动，在走出门槛时，差点没站稳。张雯娘紧张地探身想搀，就看到杜衡边摆手，便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看着老郎中走远。

    张氏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冰儿，你会觉得娘亲多管闲事吗？”

    “娘，你想到哪儿去了？”叶冰见张雯娘似乎真的很在乎自己的看法，便再次重复一遍，道：“这是娘亲的铺子，一切都依娘亲的想法便是。而且娘的眼光不错，这位杜大夫的医术确实不该埋没。”

    张雯娘这才如梦初醒般。

    闺女是真要把铺子给她管，想她真正的立起来，且在一步步地耐心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