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报仇
沈欢对在苏碧儿进行简单的催眠,其实这不过是一种简单的心理暗示,运用了催眠的手法。
到目前为止,沈欢的催眠术都是自己不断摸索实践的,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达到控制人的效果,这还是第一次用来安慰人,舒缓心情,沈欢反倒比催眠沈延的时候还要紧张。
好在效果很好,苏碧儿很快就平静下来,忍不住自嘲:“想不到我也有紧张到没出息的时候,现在好多了,咱们下去吧。”
秦府因为只有秦翊秦越两个主子,所以人口稀少,诺大的院子只有七个仆人。
来到正院大堂时,秦翊正和秦越下棋。
看到沈欢两人过来,秦越便扔下棋子,看向沈欢:“怎么这么慢。”
“因为要见你,所以好好整理了一下仪容。”沈欢笑道。
“就你的尊容,怎么整理都不能看。”秦越讽刺道。
“你要不要每次都这样一阵见血。”沈欢郁卒。
“那你能不能对我说次实话。”秦越反问。
沈欢笑道摇头:“不能。”
秦越抬起下巴,傲娇道:“那你就去做梦吧。”
一旁的苏碧儿忍不住笑了,秦翊无奈轻笑:“好不容易见次面,一见面就争执,还真是冤家。”
秦越别扭,撇嘴道:“谁跟她是冤家。”
秦翊的小厮燕回为几人送上热茶。
“光顾着和你斗嘴了,忘了正事儿。”沈欢说着,转身从钟灵手上拿过一个巴掌哒的精致木盒,“恭喜秦大哥选官顺利,小小心意。请不要大意的收下吧。”
秦翊笑着接过:“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上次你送我的墨,不少同窗到现在还在向我打听从哪里得来的,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他说着就打开了木盒,然后目光就凝在了木盒内。
三寸左右的棱柱,像是熟透的枇杷,黄而带赭。凝润灵透。细腻泽莹,上面雕刻着高洁青竹,寥寥几笔。神韵皆现。
拿出来,触手温润细腻,底部刻着四个篆字——秦子瑕印,子瑕是秦翊的字。四个字。张力凸显却不浮滑,疏朗有致。挺拔隽永,端庄凝重中间又透露着一股轻灵。
小篆的妙处趣味在于用笔,疏朗之处,要使其尽可能地疏朗。夸张到可以奔跑马匹,而紧密处则又极尽其笔画稠密,连插根针都很困难。空白多,用墨少。
这四个字深得其中之味。
苏碧儿和秦越好奇。凑过去看秦翊手中的东西。
“竟然是印章?这是什么材质?”秦越问道。
沈欢看似随意道:“无意中发现的石头,觉得很好看,就拿来刻章了,很贴合秦大哥气质。”
“郡主的字越发有气象了。”秦翊忍不住赞道。
“那是当然。”沈欢忍不住得意。
秦翊伸手怜惜的摸摸她的脑袋:“这么多鬼主意,也不为自己多想想。”
沈欢无所谓的笑笑:“东西送过了,我跟秦越这小子还有事儿商量,就先走了,秦大哥帮我好好招待碧儿。”
说完,也不理会呆愣的碧儿,沈欢拉起秦越就往外走。
到了后院儿,秦越抽出自己的手,懒洋洋的双手环抱:“有什么事儿,说吧。”
沈欢盯着他:“说,秦爷爷到底干什么去了?”
秦越惊讶的看了沈欢一眼,然后垂下眼脸:“问这干什么?”
“是去南诏那边了吧。”
秦越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为了红河河运?”
秦越点头。
“为什么秦爷爷要去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沈欢盯着他。
秦越眼神游移,似乎有些不耐烦:“又不关你的事儿,问这么多干什么。”
沈欢拽起他的衣领:“臭小子,还不跟我说实话。让我猜猜,是为了报仇吗?为了你父母?”
秦越愣住,猛然看向沈欢:“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们家的事情又不是秘密,你父亲当年因军械治罪,母亲追随而去。可是谁相信你父亲那样的人会犯出现那种错误,还不是因为当年他治河得罪了不少世家显贵,才会落的那样的下场。秦大哥和秦爷爷,一个淡泊名利醉心医术,却来长安趟浑水,一个专心杂学不喜凡俗,却到南诏听凭陆家调遣,你还以为我真是笨蛋啊!”
秦越没好气:“既然知道,那还问我。”
“我只想再确认一下,不过,你们和陆家什么关系?”
秦越秀眉微蹙:“父亲出事儿时我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听大哥说是陆家当年保住了我们,算是我家的恩人。其实祖父是不同意报仇的,但大哥执意,所以祖父才会去南诏,一是为了报恩,二是希望陆家能帮扶大哥一下。”
沈欢了然:“我说呢,秦爷爷怎么这么好使唤。你知道是谁吗?当年害死你父亲的人。”
“大哥不告诉我。”秦越表情黯然。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大。”
秦越瞥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秦大哥很危险啊,当年他们能将立下大功的你父亲除掉,势力一定很大,如今秦大哥公然回到长安,还考了进士做了官,他们一定会对秦大哥多做防范。”
“那又怎样?既然已经来了,就不会怕他们。”秦越眼神凌然。
沈欢拍掌:“要的就是你这股气势。”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沈欢叹道:“我的情况,你应该清楚一些。前段时间,我一直在逃避,很多东西都视而不见,现在有些想明白了,既然身陷其中,就不能再坐以待毙。不过身有弱点。所以要先把弱点保护起来。”
“你是说我们是你的弱点?”
“不,不是弱点,而是我的软肋。”
秦越表情有些不满,可沈欢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
“那你想怎么做?”
“我相信秦大哥,即使他自己涉险,也会安排好你,所以你们现在应该是安全的。我只是了解一下你们的境况。做些准备,以免以后你们被我牵连。”
秦越冷哼,他明白沈欢的意思。却觉得沈欢小看了他们。他的心思,从来都是直接表现出来,沈欢一看便知。
“你可别不满,以后求你的事情多了烦死你。”
沈欢从荷包拿出一枚小印递给秦越:“这是我的私章。以后若有事儿,就拿着这个去胭脂阁。”
秦越接过。沈欢松了口气。
秦越握着印章神色认真的沈欢:“我现在还帮不了你什么,但是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要自己扛着。”
沈欢笑着点头:“你这么聪明,我怎么会放过你。记得告诉秦大哥,有事情记得找我。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儿忙,还有不要太相信陆家。”
一个时辰后,沈欢和秦越回到前院。秦翊和苏碧儿还在聊,青年俊朗。少女娇憨,画面无比和谐。
苏碧儿首先发现沈欢两人,接触到沈欢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羞红脸低下头,秦翊倒是坦荡大方,含笑看着两人。
时间也不早了,几人又说几句话,秦翊便将沈欢苏碧儿送上了马车。
“怎么样?两人聊得开心吗?”沈欢笑道。
苏碧儿轻叹,抱住沈欢:“我好乱啊,我感觉的到秦大哥对我也并非无意,只是却像是隔了一层纱,怎么都看不懂他。”
“那就不要想了啊,这种事情想多了只会徒增烦恼,你还是先想想我的九琼玉参丸怎么办吧。”
苏碧儿也笑道:“也是,就让它顺其自然。目前还是你的九琼玉参丸比较重要。”
“那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血?”
“不急,你上次给我炼药时还剩下一些,需要的时候我找你要,不过你要记得一定要是指尖血。”
沈欢点头,十指连心,指尖血就是心头血,是最有用的血。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交接时间,很快就到了苏府,沈欢把苏碧儿送走,顺带又去了趟平康坊,管娘将整理好的一些东西交给沈欢,沈欢让她打听一下秦家当年的事,这才回宫。
回到宫中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正赶上晚膳,沈欢便兴高采烈的向太后讲述起今日龙舟竞赛的事情。
“卢家儿郎拿到了魁首,向皇上要了什么彩头?”太后很捧场,不但听,还问了起来。
沈欢吐舌,老老实实交代了卢赟求医她赠药的事情。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鲁莽。”太后轻笑,历经世事的眸子睿智沉着,丝毫没有老年人应有的浑浊,“事关生命,这药怎能随意赠与,即便要送,也要确信无疑才行,倘若不成,岂不遭怨。”
“可是,世间之事有什么能够确信无疑的呢?”
“傻孩子,所谓万事求全,不是求得十全十美,而是要考虑周全。凡事三思而后行,人世险恶,你孤身一人,总要多考虑考虑。”
沈欢点头:“涵卿谨遵太后娘娘教导。”
“明日哀家给卢家传话,让太医去给卢姑娘诊脉,得出结果后再决定是否将药送过去。”
“涵卿听您的。”
太后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沈欢心中不断猜想,是为她考虑,避免出错,还是想阻止她对卢家施恩。两种想法转了一个来回沈欢觉得自己小人了,太后想要阻止她方法多得是,何必做这么明显,还要在卢家面前当恶人。
什么时候,自己看待人事的时候总喜欢往坏处想呢?沈欢觉得有些冷,便不再深想,晚膳过后,在软榻上休息了一会儿,便起来去书房继续梳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