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申请：换个宿舍
不相信直觉的科学家同样不少。在他们看来，直觉是无法实验、无法取证、无法重复的心理反应。可以交给神学家和哲学家去讨论，但对于科学家来说毫无意义。
“呦，来了啊！”陶玖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监控里看到你了，还挺正规的嘛。是不是还没学会敬礼啊？”
“其实，我们的宿舍都是改建过的。”郑然总算好好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结束了长达三十六小时的连续工作。身体得到休息之后，他的精神状态也正常了许多。昨天那副暴躁易怒歇斯底里的模样彻底不见了，身上果然出现了知识分子的气质，显得学识丰富，而且睿智。
或许美国那帮打篮球的人会喜欢这里，但对于正常身高的地球人，这个空间实在太大了。杜达去过故宫，知道皇帝陛下的卧室也就二十平米，挑高不过两米多。按照华夏传统的风水学说，房间大了不养人，反而会耗散人的精气。
“杨曦她弟弟不是刚牺牲么……”杜达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酷，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烈士头上去。
月球人在建造宿舍的时候肯定没有想过有地球人会住进来，所以超过五米的挑高，上百平米的客厅，三米长的床……这些都让杜达觉得自己像是到了巨人国。
要是能跟科学家住倒不错，自己好歹也有个三流大学的文凭，也能算知识分子了吧？
——当然，一个人睡这么大房间会害怕这种事，我可能告诉你么？
事实上，人类细胞具有全部遗传信息这一发现，极大鼓舞了宇宙全息理论的支持者。
跟老外住……杜达心里有些发毛，听说美军动不动出性侵案，俄军……伏特加当水喝，谁知道哪天就抽抽了？
“你看，我来这儿人生地不熟，只有麻烦陶美女帮忙了。”杜达摆出见客户的笑容：“咱们有情后补，来日方长嘛。”
相比较技术测试区和科研区的正规，军管区就像是个普通的住宅区。只有接连几栋小楼上挂着华、美、俄的国旗和军旗，表示这里是军方聚集地。
在这两派科学家争论的时候，杜达为自己的宿舍发愁。
“苏姐，这是昨天新来的小杜。”陶玖直接拉着杜达进了一间明显是隔出来的办公室，简约风格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佩戴少校军衔的女军官。和杨曦一样留着短发，给人的感觉却不想杨曦那般干练，而是一种充满了母性的贤惠。
“说来听听，看本姑娘愿不愿意帮忙。”陶玖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最终自己都绷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
陶玖转身上楼。
说起来，模拟飞行的影响可能更大。杜达一晚上都梦到自己在开飞机，然后被一团小月亮轰成了渣滓。
杜达决定听郑然的建议，去司令部问问。昨天后勤部的人送来了杜达的身份卡、军官证、通讯器。不过限于杜达的级别，并没有专有交通工具，只能做公交车。郑然虽然有资格拥有专车，但他更喜欢公交车。
“这个恐怕有点麻烦。”郑然挠了挠头，大概是太久不洗，头皮痒成了习惯：“因为一栋别墅隔出来之后一共八个房间，原则上分给八个单身人士，或者四对夫妻。我记得杨晨结婚了的，就在月球上办的婚礼。”
“嘿，今天运气真好，进门就遇到贵人了。”杜达满脸堆笑，摘下军帽：“正好有事麻烦你呢。”
杜达看到郑然一直在挠头，感觉自己的头皮也痒了，重重地挠了两下。
杜达连忙一跃两格楼梯——差点没跨住，月球人的楼梯高度对地球人来说高了点。
并不是杜达一个人觉得空间大休息不好，许多人都喜欢空间适度，带有温馨感的宿舍。
杜达在一人高的地方找到了地球人添加的门铃，吸了口气，正了正领带，按了下去。门瞬间就弹开了，让杜达以为自己按的不是门铃，而是电子门锁。
杜达心中暗暗惊叹：难怪刚才感觉不对，原来陶玖换了一条裙子！
是的，只到科研区。然后郑然去上班，杜达只能独自步行十五分钟去技术测试区旁边的军事管理区。
杜无又想到人家是司令部参谋，虽然和自己平级，但是宰相门房七品官，人家可是跟着领导混的。
“切，谁跟你来日方长，我可是要调回首都总部的。”陶玖十分高调地站了起来：“不过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好人做到底吧！跟我来。”
杜达凑了过去，伏在她办公桌上，道：“咱们还没有改建房宿舍？帮忙看看呗。”
公交车是一辆八轮月球车，与其说是车，更像游乐场的海盗船……上车之后随便找个位置，系好安全带，一站直达科研区。
——你敢不敢不要这么话痨？
怎么都不可能跟烈士的未亡人住在一起啊……
“难怪我昨晚没睡好。”杜达一脸疲倦。也不知道是因为来了月球水土不服，还是之前一直都很紧张。
直到人类开始进一步开发了月球人的生活用品，总算可以在月球上开采一部分建筑材料，这才使得改建工作扩大化，渐渐赶上了人们的需要。即便如此，也不可能给这里每栋房子都进行改建。向杜达这样的菜鸟，要想住进改建房，除非等之前的房间空出来，或者再来新人跟他一起申请。
杜达眼看着一双白|嫩的玉腿在眼前晃荡，黑色的百褶裙扑闪扑闪飞舞，好像随时都会露出少女的浪漫内着，不知不觉落后了两步。就在他持续减速，希望增大仰视角度顺理成章看到一些女孩不愿意让人看的东西时，陶玖突然消失在楼梯转角。
相信者认为，人的直觉其实是一种能量判断反应。按照宇宙全息理论，每个粒子都具有整个宇宙的信息。那么人类作为宇宙的一个粒子集，同样具有整个宇宙的意识。相同的意识会产生呼应，也即是被传说得神乎其神的预见、感应、直觉，乃至其他一切神秘体验。
“喂，上来呀。”陶玖见身后没人，扭头朝后面叫了一声。
月球基地内部温度恒定在二十三摄氏度，相对湿度65％，是人类普遍感觉最舒服的环境。这并不是因为地球人找到了空调遥控器，而是月球人就是这么设定的。所以除了冬装不会出现在这里，其他各个季节的衣服都会出来冒个头。听说张柏林还常年套着一件毛线小背心。
于是，当时的美国政府不惜花费巨资，将建筑材料运到月球，将这些巨大的房间隔断，成为几个小房间。好在月球不会地震，而且距离最近一次陨石撞击已经过了一百二十年，所以这些违章建筑还算安全。
“活动空间过大，人体能量的确会增大消耗。”郑然作为华夏首席科学家给出了肯定意见。
“这事啊。”陶玖拖足了长音，道：“不归我管啊。”
科学家分成了两派，相信直觉的，以及不相信直觉的。
“你不如去军部问问，说不定外军还有空余的宿舍。”郑然道：“其实跟老外住也挺好，平时门一关互不往来。”
尤其是在离开家乡四十万公里以外的月球上。
杜达心中默默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