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b市
一中的期中考试在学生们的叫苦不迭声中结束了。
结束后，每个人都仿佛魂魄离体的状态。
没办法，距离上次九校联考刚过去没几天，这就又迎来了一场考试。
而且考完后还需要开家长会，这段时间一班集体更是卯足了劲的学习，下课后基本上也都是全员坐在位子上刷题的状态。
所幸这次年级老师考虑到家长会成绩需要好看些，试卷的题目普遍没有上次九校联考的难，秦铭这次分数直接上到了540。
顺利梅开二度，取得了一班的倒数第一。
家长会当天。
沈听徐立还有张彻在校门口给到来的一班家长做引导。
“快结束了吧，还差几个了？”徐立问道。
张彻拿出名单仔细的检查后说到：“就秦铭的家长没来了，对了，你们看到秦铭了吗？我到现在都没看到他。”
徐立听罢摇了摇头，这一大早，确实没看见秦铭的影子。
沈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说到：“我去办公室找一下老张，你们先回班吧。”
徐立说到：“我和你一起。”
“不用。待会班长应该还挺忙的，你留下来帮帮他，我先走了。”说完不等徐立继续说什么便走了。
沈听在水房旁找到了老张。
他手里点着一根烟，正愁眉不展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看到沈听，将手里的烟灭掉扔进了垃圾桶后，冲他招了招手。
沈听走上前说道：“老师，秦铭今天没来学校。家长也还没到。”
老张知道沈听大概是猜出了些什么，也没打算瞒他，“秦铭爷爷出事了，我也不知道情况严不严重。秦铭应该是昨晚回b市了。”
沈听有些愣怔，继续说到“老师，您上次说秦铭是和家里闹得不愉快，是和他的爷爷吗？”
“也不全是。”老张表情有些阴郁，看了看沈听，“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别管了，快回班吧。你爸妈还没回来啊。”
“嗯，估计还有段时间。”眼看老张似乎并不打算与他多说，他接着说道：“那老师我先走了。”
“嗯。”
那天的家长会，沈听照例和往年一样在班里做着优秀生的演讲，只是眼神总是不自然的看向秦铭的空位。
回到沈家，餐桌上。
沈青栀今天难得回家比较早，坐在沈听对面，发现自己宝贝弟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有心事？”
“嗯有点担心秦铭，他家里好像出事儿了。”
沈青栀对秦铭的印象就是来家里补习的沈听同学，看到沈听现在担心人家到吃饭都要想着人家的地步，心想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很严重吗？实在担心的话你打个电话问问吧。”
“我打了一天了，他的电话一直没接。”
沈青栀挑了挑眉，神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你先别担心了，可能他现在忙，明天你还得去医院呢，别忘了。”
沈听心神不定的回到了房间，拿着手机躺在床上，脑海里不住的想着，秦铭现在怎么样了？他爷爷还好吗？为什么突然转学到槐城来？为什么不接电话？沈听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点也不了解秦铭。
他拿出手机，打算最后一次不抱希望的打个电话给秦铭。
铃声之后…
“喂？”
电话那边传来了秦铭有些沙哑的声音，电话接通了！
“秦铭，是我，沈听。”
“嗯，我知道。”
沈听觉得秦铭的声音有些不大对，他继续说到：“你爷爷怎么样了，你感冒了吗？我觉得你声音有些不大对。”
秦铭在那边却许久都没说话，沈听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在听，“秦铭？你在听吗？”
迎接沈听的还是一阵沉默，只有一些细微的响动，像是树叶的沙沙声。
沈听并没有打算挂断电话。
过了一会，秦铭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
“我爷爷没事儿，我刚出来吹了会风嗓子哑了，估计得过几天才回去。”
沈听感觉自己心里堵得慌。
两人挂完电话后，沈听盯着手机眉头紧锁。
过了一会，他给庄慕西拨了个语音，语音很快被接通，传来了庄慕西轻快的声音，
“阿听听，啥事儿啊？大晚上找我？”
“西西，你知道秦铭家地址吗？”
“知道啊，怎么了？”
“他老家b市的呢。”
“等会啊”
过了一会，手机里传来一阵电脑键盘劈里啪啦的声音。
“嗯地址是xxxxxxxxx。”
沈听没有想到庄慕西竟然真的能知道，所以庄慕西刚刚到底干了什么？
“你问秦铭家的地址干嘛？”
“没事，张彻让我帮忙统计一下班里同学的家庭地址，我联系不上秦铭，就想着你或许知道。”
“哈哈哈，阿听听，终于知道小爷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了吧！哈哈哈”
沈听头一次认同了庄慕西的自夸，“确实厉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听：“”
翌日，b市，秦家主宅。
秦铭从躺椅上睁开眼，他感觉浑身有些酸疼。
窗帘处隐隐透进来些细细的光线，他起身走向床边，床上此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熟睡。
佣人轻声走进来说到；“少爷，言医生来了。”
秦铭脸上满是倦容，他揉了揉自己自己的眉心，说到：“请他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位穿着休闲款西服的中年男子，正是秦家的私人医生言行仁。
一番检查后，秦铭上前问道；“言叔，我爷爷”
“老爷子没什么事儿，就是气性大，加上年纪在那呢，血压也有点高，没事儿。这两天少惹他生气，情绪起伏别太大就行。”
说罢看着秦铭，发现对方脸色也不是很好，“你去睡会吧，估计老爷子过会就醒了。”
“他这是摆明了要把我气死才肯罢休。”
床上的老人已经醒了，看着秦铭脸色有些愠怒，正是秦铭的爷爷，秦礼。
看老人眼见着想起来，秦铭几步走上前，一把将他按住。语气并不怎么好地说到；“再休息会。”
“哼！我偏要起来！”
言行仁看着祖孙两人在那里幼稚地僵持着，扶了扶额，对秦老说道：“老爷子，前天晚上可给我吓个半死，您这孙子这两天一直照顾您，您就没给个好脸色。火气还没消呢？身体可是自己的，快听话，多休息。”
“小言，你别帮他说话，我这还不是他给害的。”
“您这大孙子可是听说您晕倒之后，马上就从槐城赶了回来，您就消消气啊，别一会血压又升上来了。”
说罢看了一眼手表，“我这早上还有个会，先走了啊。”说罢对秦铭使了个脸色，示意秦铭跟上，接着走出了房门。
“我送您，言叔。”
秦家大门前，言行仁站在自己的车旁，秦铭说道：“这几天就依着老爷子些，你爸那边我会处理的。”
“不用处理，言叔。”说罢觉得自己似乎语气有些不好，接着说道；“几年了，他不是一直这样？”
“唉，老爷子也是想让你们父子俩关系缓和些，你也体谅体谅他，这几年他身体大不如前了，难免会为你以后打算。”
“我不用他为我打算什么。”
言行仁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年身姿挺拔，脸上虽然满是倦容，却也难掩满身尖刺，正是一生中最年轻叛逆的时候。
“总之，老爷子这次没什么事儿，你呢，也别老和他抬杠了，毕竟心里就认你这一个孙子，是打心眼里疼你的。”
秦铭眼神带着些倔强，“我都知道，言叔您慢走。”
言行仁在自己的叹息声中开着车走了，这一家子的事儿啊，外人说不清。
秦铭回去后，发现老爷子已经坐起来了，佣人推着个轮椅站在旁边束手无策地看着床上满眼写着拒绝的老人。
“我又没残了，给我坐这个干嘛？”
秦铭接过佣人手中的轮椅，对老人说道；“想出去就给我坐上来，不然就躺床上继续睡觉，我保证我会时时刻刻每分每秒一直看着你。”
“你！”老人气的不轻，“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你忘了刚刚小言怎么说”
“把轮椅推走吧。”秦铭对身边的佣人说道。
“等等！”老人在床上伸出尔康手，别扭的说道；”我坐，我坐还不行吗？”
秦铭却像没听到似的作势依旧要将轮椅给佣人推走。
“唉，你来真的啊，我真的坐啊，我想出去晒晒太阳，这两天睡得我骨头都散架了。”
秦铭终于停手，走到床边将嘴里还在哼哼唧唧的老人扶向轮椅。
秦家的后花园里，秦铭推着老爷子走在小径上，两人之间气氛格外沉闷。
秦老是个爱热闹的人，实在忍不住开了口，“你还生气呢？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我都被你气这样了，你还”
秦铭二话没说，推着他就往回走。
“等等等等，哎呦喂，头疼头疼。”
果然秦铭立刻停了下来，匆忙蹲在了老爷子身前就要检查情况。
秦老却突然抓住了秦铭的手，眉头舒展，眼含笑意，哪里有半点痛苦的样子，秦铭的眼神瞬间黑如锅底！
老爷子看着自己放在心坎里疼的孙子，眉眼收敛了笑意，对秦铭说道；“那是你的爸爸，别再和他怄气了。”
秦铭看着眼前的老人，感觉自己这几天的疲倦烦闷在心底堆压的火气已经快要到达顶峰了，但是他不能再当着秦老的面继续说那些伤人的话了。
“爷爷，我们先不说这些。我这次和老师请了几天假，在家多陪陪你。”
“什么？”
秦老一直关注着秦铭在槐城那边的动态，之前在学校打人，就是老爷子专门派了律师过去解决，得知打架还是因为对方品行不端，他还亲切的给一中校长打了电话。
本来当初答应他去一中，让他年级前百，只是想让他尽快放弃，赶紧回来，却没想到孙子有意外的收获。
听老张家儿子说了他这几次的成绩后，秦老十分的震惊，但是相较于震惊，更多的是欣慰，孙子终于开窍，走上这个年纪孩子该走的人生正途了。
眼下一听要因为自己，孩子要落下几天课，那还得了，自己孙子什么德行自己还不知道吗，取得这样的成绩肯定是废了大功夫，这落个一两天的指不定就得打回原形了，
“我不用啊，今天不是星期天吗？你今晚就走！正好赶上周一上课，我让小刘送你！”
“不用，你身体没彻底恢复我还不放心，没事，不就几天不上课嘛，我没问题”
“你丫放屁，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啊，本来一把烂泥好不容易扶上了墙，还不自己抓紧着！少拿我当借口啊，赶紧滚回去。”
秦铭：“？”
“那个给你补习功课的小同学，你哪天给我介绍介绍，咱们得好好感谢人家。知道了吗？”
“哦。”
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的时候，佣人走到老人身边，说道：“老爷，秦总来了。”
秦铭脸色瞬间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