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开心吗？
曾经这一声声的‘卞先生’总给卞玉尘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他一直认为自己对此是不喜甚至反感的。
然而当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时，他却感到无比的惊讶和欣喜，独独不见了以往的排斥。
卞玉尘唇角向两边勾起，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他忽略手指传来的痛感，在身后脚步声停止时转过了身。
男人脸上还带着病后的苍白，但这并没有掩盖住他那略带狡黠却难以掩饰的英俊面容。
他身着一套简约的休闲装，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显得异常单薄。
然而，他似乎对此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目光温柔而专注地凝视着自己。
心底异样感传来，卞玉尘捏紧自己刚刚扎破的手指，他用风轻云淡的语气来掩盖有些加速的心跳：“恭喜展先生了。”
看着卞玉尘一如既往的模样，展翼挑了挑眉，细细看去，却能发现有所不同。
卞玉尘脸上表情虽淡，可他那微弯的眉眼和微勾的唇角，还是能看出他此时心情愉悦。
展翼从卞玉尘身上感觉到一股平和的氛围在流动，他虽然只简简单单说了几个字，但传递给自己的信息却和以往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之间那一直隔着仿佛看不见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刻有了破碎的趋势，有些隐藏的东西已然悄悄冒出了头。
展翼压下心里的念头，他笑意加深点点头道：“大难不死，确实应该恭喜。”
他上前几步，立在卞玉尘身旁：“这满园子的枯枝败叶，你也能看上半天，在想什么呢？”
卞玉尘也转过身继续看向枯败的花草：“没什么，只是觉得可惜了。”
展翼伸手拨弄着扎了卞玉尘的那株玫瑰问道：“你喜欢玫瑰？”
他语气中带着试探，又好像问得漫不经心，仿佛自己的行为只是随意为之，并没有探询他人喜好的嫌疑。
没察觉到展翼话外的意思，卞玉尘视线随着展翼动作移动：“嗯，喜欢红色的玫瑰，它们看起来很热情。”
可能是自己性子比较冷，所以对于一些浓烈的东西他无法抗拒，就像着玫瑰。
闻言展翼若有所思，他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两人之间气氛融洽，哪怕不说话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见展翼还在拨弄那株玫瑰，卞玉尘长吸了一口气声音轻柔但无比真诚地说：“谢谢你。”
展翼转头，卞玉尘清冷如玉的侧颜近在咫尺：“不必放在心上，我是心甘情愿的。”
简单一句话让卞玉尘无从应对，他脑子里闪现了各种不同的回话，又好像哪句都不适合。
就在卞玉尘神思不属时，展翼一声略带疑惑的‘嗯’落入耳中。
垂眼看去，就见展翼手中那株玫瑰正在发生变化。
玫瑰花树根部下的泥土轻动，像是根系在向下延展。
树枝根部也由原来的枯黄一点点变成绿色，那颜色一路蔓延到整株花树。
不过片刻功夫，花树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恢复了生机，变得翠绿欲滴。
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异象，一时不知如何处理，也弄不明白导致这异象发生的原因。
展翼思索一瞬：“你等我一下。”
他急速离开，不消片刻就消失在了门口。
见展翼走了小九惊呼着出声：“尘尘，我看到了，是你的血。”
卞玉尘抬起自己的手指，那被刺扎过的地方还有一个红色的小点，他眼神中尽是不解：“就那一点点血？”
“嗯嗯，会不会和你的异能有关？”
看着面前焕发新生的花树，卞玉尘的疑虑愈发浓重：“我觉醒的不是治愈系异能吗？”
小九想了想：“也说得通吧，治愈的时候促进生长，就像展翼重新长出了肉，那也和这种情况相似吧。”
卞玉尘略一思索点头道：“是有这个可能，那现在是我的血液也发生改变了吗？”
小九有些惭愧，它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感觉自己的任务都白做了，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它不再是那个全能系统了，它不仅不能帮忙，现在连问题都回答不上，它好难过。
没听到小九回答，卞玉尘了然，他没再追问，小九的自尊心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突然小九语气带着些紧张地说道：“那你现在不就变成了一块行走的唐僧肉了。”
卞玉尘眼神迷茫：“那是什么？”
小九赶紧解释：“一个吃了他的肉就能长生不老的人。”
卞玉尘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小九尴尬地笑笑：“是一本名著里杜撰出来的角色，不过你现在差不多就是了。”
卞玉尘恍然：“知道了，那我要做的就是不能让别人发现这个秘密是吗？”
不难想到，如果有人知晓他的血有救命的效果，在这个社会秩序正在崩溃的世界，那些不择手段想要活下去的人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
小九所讲的名著里的人物，应该面临着不亚于自己的危险。
正在思考中，展翼手里拿着一把铲子，脚步匆匆地回来了。
走到近前，展翼蹲下身：“你往旁边站站。”
卞玉尘往旁挪了两步，就见展翼三两下把花树连根铲了起来。
他拍了拍手起身，回顾四周，见无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展翼手扶花树，眼睛一闭，下一秒花树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系列动作干脆果断，卞玉尘看了看展翼问道：“你这是要”
听出卞玉尘语气里的不解，展翼笑着答道：“帮你种着，你不是喜欢玫瑰吗？”
卞玉尘愣了愣，他发现展翼现在做的事和说的话，自己除了说‘谢谢’外，似乎再没了其他的语言可以表达。
像是看穿他的想法，展翼走向旁边的洗手池，一边洗手一边说：“是想说谢谢吗？我心甘情愿做的事情，不需要你说谢谢。”
洗完手他转向卞玉尘问道：“你可以诚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卞玉尘望着展翼英俊的眉眼：“你问。”
“我这样做你开心吗？”
展翼紧紧盯着卞玉尘脸上的每一丝表情，想要从中捕捉到他的一些真心实意。
卞玉尘蓦地垂下眼，他有些惊愕，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迷茫和不知所措。
开心吗？开心的，但这是能说的吗？
卞玉尘抬眼，见展翼还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写满了认真。
卞玉尘突然不想装着了，他想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于是直接道：“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