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精神力紊乱
展翼闭上了眼睛，他在脑子里描绘卞玉尘现在的样子，他的表情一定是温和的，但没人能看到他的温和后面藏着什么。
他的眼睛里一定是没有光的，好像他整个人没有希望没有期待，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在乎，他只是在麻木地活下去而已。
在昨天以前，卞玉尘每天按部就班上班，训练，休息。
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休闲娱乐项目，荆溪没去离城前偶尔会去找他，这就是他唯一的社交。
卞玉尘活成了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样子。
卞玉尘在想的也是展翼，展翼每次靠近他，他都能感觉到暖意。
展翼想让自己陪陪他，他又何尝不想有人能陪陪自己呢。像现在这样就很好，无人打扰，有人陪。
知道有人在旁边就好，哪怕不说话。
卞玉尘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指，他希望这样的时间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
上天也许打瞌睡去了，并没有听到卞玉尘心里的想法，两人静静待了不到十分钟就看见从楼里出来的南昭叶。
两人站立起身，卞玉尘若有似无的视线扫过展翼，在人来不及发现时又收了回去。
展翼不知道刚刚是不是错觉，等他转头去看卞玉尘时，卞玉尘早把目光放在了迎面而来的一群人的身上。
他有点可惜，可惜这偷来的时间太过短暂。
这次受伤连南昭叶在内的总共有四人，卞玉尘一一看过伤口，发现伤口处颜色和平时受伤有所不同。
卞玉尘让展翼过来瞧过，都没什么头绪。
正常伤口是正红色或暗红色，他们四人的伤口处呈浅黑色，像坏死的人体组织或者说中毒。
他们都不是医生，无法做出判断，只能拿出一些抗病毒的药给几人吃了，至于效果怎样，有点听天由命的意味。
卞玉尘让几人留心观察自己的身体，如果出现发烧等症状一定要告诉他，几人齐声应是后便离开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大家都累，不想去路边人家睡就在车上将就一下。
很快大家都进入了梦乡，卞玉尘没睡，他在想自己的身体情况，其实先前他已经隐隐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了。
没想到他还没重视起来，旁人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他抬眸看向在副驾上闭目休息的展翼，想起自己对外界无所觉时他焦急的反应。
卞玉尘闭了闭眼睛。
他唤出了小九。
“小九，你帮我看看，我最近好像容易疲惫。”
小九痛快应了：“那你闭眼休息一会儿，我帮你警戒，你放轻松，不要排斥我，我帮你检查。”
“好，谢谢小九。”卞玉尘放松身体任由小九在他的精神领域探查。
卞玉尘睡着了，他呼吸平稳眉目舒展，阳光照在他有点发白的脸上，让他有了以前没有的脆弱感。
展翼在卞玉尘睡着后就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这样的卞玉尘疑惑与怪异感越来越严重。
卞玉尘一直都是神采奕奕，站在那里就会给人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
但现在他不是，他不像战斗过后的疲惫，更像是被抽走了生气的样子。
展翼看不懂，还是等卞玉尘醒来看看情况吧。
卞玉尘小睡了片刻，等他醒来，小九的检查也有了结果。
“小九，我怎么了？”卞玉尘出声询问。
“尘……尘尘，你……你……”小九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口。
卞玉尘有些惊讶，是怎样的情况让小九都说不出口。
他诱哄着小九：“小九，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小九对着手指垂着眼眸：“你……”
卞玉尘声音越发柔和：“你别怕。”
小九又犹豫了片刻才道：“尘尘，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精神力已经紊乱需要梳理了。”
卞玉尘一顿，对呀，他不是蓝星人，他有自己的种族特性，他有精神力，一旦精神力紊乱得不到梳理，他就会陷入暴乱之中。
就算勉强压下一次两次，随着精神力紊乱越来越严重，他最后的结果无非是精神力无法控制暴乱而亡。
卞玉尘语气正常，似乎这件事对他无甚影响：“为什么我的反应不对，我不应该是失去理智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吗？”
小九思索片刻纠结地说：“可能……嗯，水土不服？”
卞玉尘怔住，这是什么说法。
小九继续道：“你现在不会发狂暴动，但你的身体会出现各种情况，比如突然看不见、听不到或是虚弱一段时间，反正就是有后遗症。”
“不能确定会出现哪种情况吗？”卞玉尘语气平稳听不出一点情绪。
小九摇头：“不能，也许都会出现。”
卞玉尘笑了笑，这笑瞧着苦涩还有一点悲哀，这情绪是为他的种族：“也好，这样也好，起码我不会像同族一样失了理智毫无尊严地死去。”
看着卞玉尘这样小九心里挺难过的：“你别难过，我帮你想想办法，万一……。”
小九说话的声音愈发小了。
万一不用死了呢！
卞玉尘没再说话。
万一，哪里来那么多的万一，在自己的星球上都无法避免精神力暴乱而亡，更不要说在这根本不知道精神力为何物的蓝星。
卞玉尘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头顶上的荆溪，他眨了眨眼睛才慢慢坐起身。
荆溪见卞玉尘醒了忙拧开手中的瓶子：“玉尘哥，你喝点水。”
卞玉尘见荆溪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奇怪，他接过水喝了两口才问：“出事了吗？你怎么了？”
荆溪摆摆手：“我没事，有事的是你。”
荆溪往卞玉尘身边凑了凑：“玉尘哥，你哪里不舒服吗？你脸色好难看。”
卞玉尘试着勾一勾嘴角，发现没成功放弃了：“没事，只是累了。”
荆溪狐疑：“真的吗？那你要是不舒服一定和我讲，我去帮你找药。”
卞玉尘点点头：“好，谢谢荆溪。”
展翼和宋时礼在车后拿吃的，这种时候也只能随便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拿好东西回来，见卞玉尘已经醒来和荆溪说上了话。
宋时礼关心地问了两句，然后坐上后排和荆溪分起了食物。
展翼和卞玉尘交换了位置，等一下他来开车，有了单独相处的十分钟，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古怪，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一些心照不宣的东西。
二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有展翼熟练拆包装将食物递给卞玉尘的动作。
一众人填饱肚子休息好，重新踏上了去往离城的道路。
车队一阵疾驰，唯余一串尾气留在原地慢慢消散。
谁也没看到，在他们离开的地方有人摇摇晃晃从阴暗的角落里出来，他们闻着血腥味去找属于自己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