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他是怎么了
陈家豪似乎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犹豫了很久，终于才真正安静下来，坐到我身边，边吸着烟，边跟我讲他的过去。
那年他十六岁，我还没有来到婉娘的身边。
陈家豪青春懵懂的，性格本就内敛，所以不愿意靠近那种场合，但陈叔总觉得自己儿子应该早早就适应，毕竟这种行当真的很赚钱。
经常把正在做作业的陈家豪揪出来，带在身边去“巡场”，陈叔很自豪，他的儿子长得够好看，经常也在小姐们面前夸赞炫耀。
陈家豪很腼腆，尤其是在一堆浓妆艳抹倚着暴露的小姐们面前。
每次去那里，进了店内，那红色灯光下的房子里，他总是感觉到很不安。
这一天，他坐在吧台里，唯唯诺诺的收钱，和往常一样正眼也不敢瞧那些袒，胸的小姐们，陈叔忽然说有事，先走了，要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他更加不安了，总感觉十几双眼睛在盯着他。
毕竟还是青涩的男孩，但对某些事，早有很多幻想。
但他的幻想对象，都是邻座漂亮单纯的女同学，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女人，心理上有些抵触的。
几个姐姐闲来无事到吧台来挑逗他，说了很多那种不堪入耳的话，他总是表现的很反感将她们推开，但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睡不着，总是想着那些事。
渐渐的，虽然，不甘愿去那里，但有时候还有些期待，开始喜欢听小姐们逗他，虽然每次他都不回应装着听不到的样子，到最后，他不单单只是在吧台帮忙收钱，还帮着陈叔单独护送小姐和客，人到办事房，透过门缝，看到那样的画面，听着那样的声音，他越来越受不了……
那时候，陈叔的门店很小，不足以当办事房，便再不远的地方，又安置了一间房子，一张床，做办事房。
忽然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姐姐，看上去很单纯，没有其他姑娘的堕，落感。在女人们中间也是最扎眼的。
他很注意她，每次单独送她去办事房，都有些不甘愿，谈不上喜欢她，准确的说，他只是对她特别有感觉，很想跟她有一次，可这身份，连做客，人都不行，而且，毕竟也是个小姐……
这一天，他偷瞄着她和男人在办事房里昨完之后，心里越来越痒，回店里的路上，那个女孩，突然拉了他的手，很羞涩，单单纯纯的模样，让他又说不出激动。
就这样，她们什么都没表态，没有让他碰她，但是她却很喜欢用脚挑，逗他，每次都是如此，再她和其他男人完事之后，在办事房，就用脚给他解决。
他越发觉得她的脚很美，也给他足够的快，感。
这种关系维持了大概半个多月。
大概是没有爱情，她在那里上班，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她们关系也有名无实，可是后来有一天，这个姐姐发火了。
嫌弃他不提救她出火海，他才恍悟些许什么，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喜欢她，偷了家里的钱给她，可是她却是骗他，那些可怜的身世都是假的，他亲耳听到，她对别人说，她碰到了个傻小子，骗了他很多钱……
他很生气，偷家里一大笔钱，最后被陈叔发现还打了他一顿。
那个女孩消失了，终于有一天，他碰到她了，偷偷跟踪她知道了她的住处。
夜里，他冲动的拿着刀找上了门，踹开房门，当他看到那女孩躺在床上露着脚时又有些犹豫了……
“想再试试吗？”那女孩很平静的看着陈家豪，抬起脚伸向陈家豪，的腿边。
“我才不喜欢你的脚！”陈家豪很激动，不敢看她的脚，身子有些哆嗦，甚至不争气的有了感觉。
就在这时候，陈叔忽然带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没等他和那个姐姐反应过来，恼怒的上前握着陈家豪拿着刀子的手，直接砍掉了那女孩的脚……
陈叔怎么能容忍陈家豪被欺负成那样，尤其是骗了一大笔钱，他可不是善茬，砍掉一个小姐的脚，不算什么。
可是当时陈家豪真的吓的傻了，瞬间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瘫软了。
没想到血腥的画面就在自己眸低上演了，她那只脚就掉在他的脚边……
如果说，他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或许他不会挣扎那么多年。
那女孩失血昏迷，被送去医院，陈叔本想等女孩醒了要那笔钱，可是第二天带着他去医院的时候，那个女孩却消失了。
陈家豪很彷徨，很愧疚，终于，有一天，从店里介绍她来上班的姐姐嘴里得知她的情况，而找到的，竟只是一个坟墓，甚至可以只能用土包来形容，随意埋葬，连个墓碑也没有。
他到了那女孩的家乡，本是只是想看看，就看看而已，可是又让他发现了很惊人的事情，那个姐姐做这一行很久，早就得了艾滋病，她家里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临死前，想给家里留点钱……
陈家豪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姐姐有没有真的喜欢过他，如果没有，又怎么会拒绝他碰她的身子……
只是最后对他的一份善良吗？
他都无从得知了，似乎留下的只有一份遗憾，很悲伤，很凄凉的遗憾。
如果他没有找到她的家里，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关于这个姐姐的秘密，可能，仅仅只是有些亏求，爸爸陈叔太狠了。
那些钱对于他们家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可气而已。
知道这件事以后，他好像都没办法从那段故事里拔出来，心理生理都出了问题，他好像对那方面没有感觉了。
他以为，他只是还小，只是当时，被突然吓着，一时之间起不来。
他越来越恨他爸爸，做这些肮脏的交易，交易才会害了那个女孩得病的，还那么心狠的让那个女孩死都没有全尸，而且偏偏又是她的脚……
他离开了家，准备这辈子不回来了。
可过了几年，他在外地找女朋友，竟也都没有感觉，他试过，让女朋友像那个姐姐那么做，但都不行。似乎刻意，更让他很痛苦。某些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最后谈的过的两个女朋友也都离开他了，还说了很多羞辱难听的话，他好像就这么成了废人。
他不知道是怎么了。
对于怎么看待这一行的女孩，他很矛盾，有时候会觉得脏，毕竟那个姐姐得了那样的病，始终在他心里都是个心结，甚至是后怕的。可单纯的感情上来说，他又很想保护，他好像一辈子都欠着那个姐姐的，她也是做这一行……
听了陈家豪的故事，我的心也是一阵唏嘘，参杂了太多凄凉和阴影，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恨情愁，真是无法用言语去总结他过去的故事，只能回味，遗憾。
说完，陈家豪沉默了，痛楚的五官有些踌躇，眼眶泛红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很能理解他的感受。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和人说他过去的故事……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有些感到抱歉，这种事摊开来讲很难看的，甚至不到一定时候，根本不会说，就算知心好友，也不会说出来吧，我只是好奇的问问，他就说了……
想到这个，我心里又是一“咯噔”，下意识的补充问道，“你跟我说，只是因为想发泄出来这种痛苦？让自己好受点吧？”
陈家豪深吸了口凉气，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终究没有掉出眼泪，回眸微笑着看着我，下意识的又瞄像了我的脚，“我只是，觉得，我该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