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太言寺老僧
杨澈听完之后，唏嘘不已。
他实在未想到，乌青璇对修仙一途竟有如此大的执念。
为了仙途，她甚至连命都可以舍弃。
可她没有仙根，一切都如那镜中花，水中月，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空。
更讽刺的是，乌青璇独自悄悄‘走偏门’，误打误撞竟结识了一位魔道老妪，由此得知她自己竟是罕见的‘极阴之体’。
没有仙根的‘极阴之体’，更像是上天给乌青璇施的一道魔咒。
强烈的不甘和陷入对仙途的疯狂执着，令她产生了极为可怕的心魔，从而被那魔道老妪趁机以魔道秘术附身，继而被强行控制了躯体。
……
“没有仙根，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踏入修仙之途了吗？”
乌青璇呆呆地望着前方，脸上有着近乎绝望的木然神色。
杨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精赤着上身，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他不由想到自己的‘变异双仙根’。
目前查阅到的所有信息都在明确告诉他，在如今的修仙时代，‘天恩’早就消失，变异双仙根是不可能筑基的。
乌青璇苦于自己没有仙根，而他却苦恼多出一种仙根。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之事吗？
甚至杨澈也突发奇想过，若是自己的仙根分给乌青璇一种，让她成为有仙根之人，那岂不就两全其美了？
不过这种荒谬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
古往今来，有修仙记载开始，仙根到底是什么，究竟是如何诞生在人的体内，至今是个迷一样的存在。
仙根本身无法剥夺，更无法转赠。
这几乎也成了一条修仙铁律。
若非如此，无论凡俗界还是修仙界都定会‘天下大乱’。
乌青璇执着于能不能踏上仙途，而自己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是执着于能不能筑基？
这一刻，杨澈对乌青璇最是能够感同身受。
不过很快，他眼中就浮现坚定之芒。
随后杨澈看向发呆的乌青璇忽然问道：“你说那魔道老妪是别国潜入我姜国的修士？”
乌青璇点了点头，道：“不错。她是修罗国‘天鬼宗’修士。”
“天鬼宗？”
杨澈并未听说过此门派，但还是不由自主想起那老妪临死时恶毒的起誓诅咒。
在他看来，不过是这老妪临死的怨毒发泄罢了。
他压根儿不信这诅咒真会应验。
“天鬼宗，天鬼王族……”
杨澈在心里默默斟酌，要不要将此事禀报宗门。
就在这时，他神识忽然模糊感应到似有修仙者来到了乌门外。
“有人来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杨澈说着，掏出一个青色玉瓶和一个绿色玉瓶递给乌青璇道：“青色玉瓶是能治内外伤的养元丹，绿色玉瓶则是能解百毒的清心丸。你留着吧。”
乌青璇接过玉瓶，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只是心底的那丝遗憾，她知道终究是无法弥补了。
两人出了黑乌潭，乌青璇回房沐浴更衣，杨澈则来到了乌门大门外。
大门外青石长梯，正有一老一少缓缓拾阶而上。
老者光头无发，须眉皆白，浑身披一蓝色僧衣，双手合什，目光锐利而又不失祥和。
少者是一妙龄少女，不过神色木然，显得无精打采。
那老僧走完石阶，看到杨澈，率先开口道：“小友，此地方才有阴秽之气出现，不过此刻已然消失。想必定是小友出手了。敢问小友出自何宗何派？”
杨澈看不透这老僧修为，天眼术无效，说明这老者修为远在他之上。
“在下乌龙谷弟子。”杨澈拱手如实回道。
“原来是来自乌龙谷的小友。我乃太言寺明普，今普渡佛法之时，感应到此地有鬼宗阴秽之气，是以特来查看。那阴秽之气现已彻底尽消。但我观小友印堂隐有黑纹，且非比寻常。看来小友出手时，似乎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杨澈闻言心里不由一沉。
这太言寺的人真如书卷上所说，有着非比寻常的能耐？
想到这里，杨澈立刻诚恳求教道：“请教明普大师，我这印堂黑纹要如何去除？”
没想到这明普老僧却是摇了摇头，非常直接道：
“我可以观出，但却无破解之法。要想去除你这印堂黑纹，小友可在一年之内去往我太言寺，我寺自有高人可以帮你除之。”
杨澈有些将信将疑起来，不过思虑片刻后，还是谢道：“多谢大师。一年内我定去太言寺叨扰。”
老僧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向身边的女子招了招手，正欲转身离去。
“大师且慢。”
一道清脆且好听的声音突然传来。
杨澈回头，发现是已经换好衣服的乌青璇，带着一众乌门留守之人朝此处走来。
“大师可是太言寺之人？”乌青璇立刻问道。
“正是。”明普老僧双手合什。
“大师，我想入佛门，大师能带我走吗？”
乌青璇此言一出，她身后那些乌门众人顿时齐齐急道：“门主……”
明普老僧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盯着乌青璇看了一会儿，神色颇为凝重：“极阴之体，却无仙根，当真世所罕见。你叫什么名字？”
“乌青璇。”
“好。你可入我太言寺。”
明普说着，又回头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道：“妙翠，这一路你也不会孤独了。”
那妙龄女子看向乌青璇，木然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喜色，并对乌青璇笑了一下。
只是这笑容看起来颇为僵硬。
杨澈没想到乌青璇竟然知道‘太言寺’，并还想要入这佛门，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这时乌青璇回头对一名俊秀青年郑重说道：“巩萧，以后你就是乌门门主。希望乌门在你手上，能重现我父亲在世时的鼎盛与荣光。”
说完，她走到杨澈面前，竟郑重给杨澈施了一礼，只淡淡说了两个字：“谢谢。”
杨澈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非常复杂的深意，只是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是略微颔首。
明普老僧带着乌青璇和妙翠很快离去。
乌门也开始了重新整顿和召回……
了却了乌门之事，杨澈再没有丝毫耽搁，直接回到了乌龙谷，落日峡。
望溪居远远在望。
杨澈忽然感应到一丝陌生气息，这让他心中顿时一沉。
几乎是以极限速度飞回望溪居。
半空中，他看到一个穿着乌色袍服的炼气十层弟子，正鬼鬼祟祟在后院里来回查探。
杨澈目光冰冷，一丝极度的阴寒闪过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