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责罚
与此同时，
大殿外
顾莫修神情冷漠的在殿前跪着，殿内已然吵成了一团麻花。
“顾将军，以权谋私公然藐视皇权，按律应当罢免其职，杖一百，下大狱。”
一声暮气沉沉的声音响起。
张寮是张苏的叔叔，现任刑科给事中。
仗着三朝元老的身份倚老卖老，且又是个睚眦必报的狭窄之人。
因着上次张苏之事，一直对顾莫修怀恨在心，这次逮着机会可不得好好的泄一泄心头之恨。
同为兵部的姜由，轻笑一笑，出言道：
“该打！该重重的打！把我们这些个兵部的人都打伤打残了，来日大凉北疆来犯，张大人是要亲自挂帅出征？”
“混账！身为人臣尽公职守视为本分，以功胁迫岂非罪加一等！”
姜由睨了他一眼，
这老匹夫向来多管闲事，惯会卖弄，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忠义仁达。
有些人满口的仁义道德，暗地里却是个寡廉鲜耻、淫邪背德之徒。
去岁之时，他收到举报说是张寮奸淫稚子，强抢民女，他还没有着手调查那家人全数被杀，更是一把大火遮盖了所有的罪行。
“哼，如今我竟不知有功在身成了错处。”
“张大人若是老糊涂了，还是卸甲归田的自在，毕竟张大人倚老卖老来，暗中行事惯了，不知这功勋来的艰难！”
张寮自是读懂了他言语中的嘲讽，强忍着没有发作，跪在地上，“陛下，不能因为他顾莫修身份尊贵，便可以为所欲为，这样岂不是让百姓心寒，先帝蒙羞！”
“且顾大人身为辅政大臣，纵容其子枉顾法度，实则难辞其咎。”
姜由侧目，这张寮今日是没睡醒吧。
今日如此狂咬乱吠不仅仅咬着莫修不放，竟然还妄图攻讦顾大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趁着顾家人没在朝堂之上，如此编排牵扯，真是小人行径！
“张大人如此撕咬胡乱攀扯，是不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两家结过仇。”
当日张苏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听闻张寮还意欲上顾府求情，但是连顾大人的面都没见到。
“你这黄口小儿休要混言！老臣所做一切就是皆是为了陛下，为了大邺！今日如果不处置这顾莫修，来日保不齐人人效仿，倒是大邺国将不国，怎立于四州大地之上。”
张寮胡子气得抖三抖，奸邪的眸底略过一丝恨意。
上次被顾家父子下了面子，他原本就憋着气呢，没想到顾莫修如此张狂，送给他如此好机会。
他要是不趁机发挥，岂不辜负了这么好的契机。
继而起身，对着上位便是一礼，“陛下如若在执迷不悟，任由顾莫修胡作非为，老臣自知羞愧，无颜面对先帝，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说罢，便朝着大殿的柱子上撞去。
“张大人，且慢！一群混账的东西，还不开拦着点！”
上位的萧旗见他一副想要以死明志的悲壮做派，连忙遣人将他拦住。
这不拦还好，越拦越起劲儿，身体攀附在内侍的身上，四肢张牙舞爪地向前扑，嘴里叫嚣着：
“陛下，让老臣以死明志吧！老臣愧对先皇。”
“竖子当道，陛下受蒙蔽，全然是老臣的过失。”
萧旗踱步，面露难色，急得没了主意：“这这可如何是好！”
姜由见他一副要死要活的做派，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这老匹夫稍不如意便在陛下面前如此做戏，跟蛮横无知的市井妇人别无二致，偏生陛下是个软性子，拿他一点子办法都没有。
心中祈求：要是哪一天内侍们一个没拉住，就地撞死该多好呀！
一时间，殿内冷剂了下来，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帝掌权，态度不明。
近几日又传出大长公主与顾相不睦的传闻，连日来未曾上朝，如此暧昧时期，众人都不敢冒然表态。
“陛下，臣有一言。”
一低沉的苍翠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孟侍郎，当说无妨。”
萧旗如释重负，重新坐到了高悬的龙椅之上。
孟商之躬身一礼，直起身子，正色道：
“今日一遭皆有顾将军而起，然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念着顾将军为我大邺河山的份上，还望陛下从轻发落。”
“而张大人方才所言，顾相纵容之罪纯属无稽之谈，顾相为我大邺兢兢业业，操劳一生，还望陛下切勿听信谗言寒了众臣的心。”
孟商之此言一出，众人认同地点了点头。
龙椅上的萧旗神色不明，明亮皓月的眸底闪过一丝意蕴，面色如常地摸索着手指的扳指，嘴角牵扯一丝笑意，
“那依照孟侍郎之言，孤该如何？”
少年的帝王第一次显露出耐人寻味的凉薄，众人心惊，陛下这是要对顾家动手了。
顾家事大，虽说对大邺助益良多。
但任谁也不想屈居人后，更枉说是置于云端帝王。
姜由心中暗叫不好，这是要给顾将军定罪，上前一步，“陛下，臣听闻此次调兵，还闻侍郎的首肯，不知又该如何处置？”
整个大邺谁人不知，这闻蔺是孟商之的得意门生。
素日里宝贝疙瘩一个，饶是闻蔺推了与自己孙女的婚事，他也没有半句重话，只怨自家子孙往日惫懒，没能入得了闻蔺的眼。
常言道：重在参与！
如此遮天蔽日的罪责，可不能逮着莫修一个人薅呀。
孟商之神色清正，虽然不知为何自己的爱徒牵扯其中，但参与了依然是是事实，忍痛道：
“二人仗一百脊仗，顾莫修褫夺封号、卸缴兵权、留邺待其所用。闻蔺官降两级，流放西北两千里。”
姜由闻言，嘴角一撇，要不说孟侍郎是文官的表率呢。
收拾起自家门生来也毫不手软。
而最高兴的当属得偿所愿的张寮，他低垂着头说了一声，“陛下圣明！”
众人散朝，顾莫修起身跟着内侍进来。
路过台阶时，看到张寮面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顾将军，身份矜贵，如此跪了足足两个时辰怕是不好受吧！”
顾莫修冷眸淬冰，出言告诫道：
“张大人，话可以乱说，路却不可行差踏错。”
张寮对着冷眸，脊背泛着凉意，心中震颤，难道他知道了？
继而，又很快否定，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他行事隐秘，纵然他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察觉。
再说他如今没了封号和兵权，纵使出生皇家，也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而已。
他犯不着怕他，挺直身形，壮了壮胆子，才开口道：
“顾二公子还是好好约束自身，免得累积顾大人的清誉！”
顾莫修瞥了他一眼，言尽于止，不想再跟他废话，跨步走进内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