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呢?我要见她
入夜深重,大雪无声的下了一整夜,晨起的邺城,银装素裹。
明月轩后院的寝房内,一张清丽的睡眼沉沉地睡着。
小桃一脸焦急在门口踱步,时不时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闻妙看着一脸不当事的小桃,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暗叹:
这丫头除了有点子衷心,真是半点主意也没有,也不知道烟烟看上她什么,离开顾府的时候什么也没带,竟非要把这丫头带上。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遇事要淡定从容!不管出了天大的事,等烟烟醒了再说。”
闻妙实在看不下去,开口提点道。
“可是”
小桃对上闻妙告诫的眸色,压低了声音,
“可是将军已经在外面站了一夜了。”
闻妙冷笑一声,“站就站呗,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现在心软了一辈子就是挖野菜的命。”
今日一大早邺城都传遍了,昨夜安夷将军顾莫修踏雪而归,在顾府大闹一场,随后又在明月轩站了一整夜。
结合连日来的传言,大家顿时恍然,原来顾将军就是与东家娘子和离的那位负心人。
“可是这遮天骤雪的天气里,将军要是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办?”
将军病倒了不打紧,可别连累到她家主子的身上。
闻妙笑意更浓,他一个铁血健硕的大男人,淋一点点雪怎么了?
回想到素日里姜烟为他的劳情伤神,嘴上不免毒了起来:
“最好下半身瘫痪,不能人道!”
小桃满眼震惊,无意识地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闻妙见小桃一脸防备,正要好好给她理一理这其中的道理。
疏忽,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东家,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小厮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焦急道。
闻妙神色一凛,“出了什么事情?”
小厮缓了缓气说道:
“是顾将军的手下,带着人把前堂给围了,客人都被堵在了外面,店里的早食也送不出去。”
明月轩的早食卖的就是一个烟火之气,有滚辣烫口的羊汤,还有新鲜出锅的油炸之物,有些食客慕名而来,就是想着喝一口热乎暖暖身。
闻妙听完小厮的话,差点没厥过去,
“顾莫修个狗东西,竟然敢断我财路,老娘跟他拼了。”
说罢,撸起袖子,又抄起门口的扫把,气势汹汹地一路跑了出去。
小桃流汗,说好的遇事要从容淡定呢,这就是闻小姐说得遇事不慌?
严照跟着自己主子在门口站了一夜,疾风骤雪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天放亮了,门口聚集了许多的人,指指点点地好生惹人厌烦,故而叫了人把这里围了起来。
内间的角门被打开,闻妙侧目看了看门口站了一夜快要结冰的男子,语气不耐道:
“顾将军如此阵仗,可是我明月轩犯了什么事?”
顾莫修结霜的眼睫微微颤动,眸底闪过一丝亮光,而在没看到那么熟悉的身影后,陡然暗了下来,
“她呢?”
闻妙冷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找她干嘛?再让你们顾家羞辱一番吗?”
顾莫修闻言,心中的伤疤好似被重新揭开了一般,血淋淋的生疼,沙哑低沉道:
“我要见她!”
“笑话,我明月轩的东家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带着你的人离去,一大清早的真是晦气,耽误我做生意。”
闻妙扬起扫把,敲打着掌心,一副赶人的架势。
“你说谁晦气呢?”
严照愤懑,他们将军驰骋疆场,护过多少黎民百姓,受过多少重伤。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哎呦!这晴天白日的,嘴长在别人身上还不让别人说了是吧。”
“还有你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呀!就你会大声是吧!”
闻妙直勾勾地瞪着严照,凶里凶气的举着手中的扫把。
她一大早起床气还没过,都别沾边。
“严照,把人给撤了。”
冰冷携霜的声音再次响起。
严照咽了咽怒火,对着门口的众人摆了摆手。
倏忽间,黑甲重盔的守卫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而目睹这一切的食客们却踟躇不前,胆大的观望他人,胆小的已然去了别家的馆子。
闻妙看着寥寥无几客人,气得把手中的扫把扔在了地上,
真是宁得罪阎王,不得罪煞神。
而顾莫修就是这邺都最煞之人,他这面若修罗一般的站在门口,是个人进门都要再三思量吧。
权衡利弊一番,她好没气的说道:
“二楼包间,烦请将军移步!”
二人进了包间,顾莫修换了身衣裳,方才坐下,一盏茶还没有用完一面色凝重的小厮走了过来,颤颤巍巍地递上了一张账单。
严照接过,看了一眼脸色青黑,
“你这掌柜怎么不去抢钱呀?”
每日一千两,茶水吃食过夜另算,她也倒是真敢想。
小厮瑟瑟地挤出一个笑脸,回想着闻妙方才的交代,将将地挺直了腰杆,
“东家说了爱住不住,不住滚蛋。”
严照瞥了一眼,站在窗外毫无反应的顾莫修,只能憋屈的付了钱。
姜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一刻了,她简单的洗漱后,小桃便端来了早膳:一份金丝碧玉饺、一碟酥烙、一碗小粥和一小碟小菜。
许是昨夜睡得较好,她今日胃口不错,喝了半碗粥,又用了一些玉饺和酥烙。
小桃看着快见底的碗碟,心中宽慰,思量了一会儿,按捺住要说的话。
闻小姐说得没错:主子神思郁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扰了她清修。
小桃退下后,姜烟拿起桌上的游记,细细的研读起来。
这本游记的作者是一位游历的僧人,他在游记中说在大凉境内有一岛屿叫隋济岛,那里民风淳朴,男女分工。
屋里的地笼烧得很旺,姜烟觉得房中烦闷,推开了内院的一扇小窗,一阵凉风拂面,人瞬间清醒了许多。
屋外大雪漫天,院内苍翠的竹叶上压着厚厚的积雪。
姜烟又重新回到桌案前,细白的手腕抵着白腻的下巴,清眸中带着情趣,拿起书本仔细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