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锅羊肉引发的血案
太阳终于刺破了厚厚的云层，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映照着皑皑白雪，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冬日的太阳总让人欢喜，纵然偶尔有阵微风，也仅仅是让温暖阳光下充满倦意的人变得清醒。
官道上，马拉的牛车缓缓前行，车轮压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打破了冬日的沉寂。
王获眯着眼睛侧卧在板车上，头枕着某人主动送过来的大长腿，眯眼假寐。
哑巴在那板车下面垫了一层厚厚的茅草，再加上还有层柔软的被褥隔着，倒也十分舒适。
昨日沿官道缓缓行了一整天，在新都国南界处一驿站内勉强挨了一晚。
起初对外面的景色还颇感新鲜，今日却已感到无比厌倦。
之前总觉得王莽的封地贫瘠得可怜，可一走出新都国地界，眼前的世界却真如地狱一般。
没有农庄，只有凋敝的荒野，没有人来人往的喧嚣，只有寒鸦掠过天际时发出的悲鸣。
他上辈子虽在农村长大，可这等萧瑟景象，却也从未见过。
他们寻了个窄桥过河，弃了官道又往东南方向行了三十余里，天色也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群山环绕之中，一个小小的村落映入眼帘，只有几十户人家，房屋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山脚下。
王获需要换药，阿七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准备借宿。
自己就那样出来，竟忘了找人弄好在这世界中出行所必备的“节”和“传”！
也就是所行目的地、路引、身份证明什么。
好在昨日那官驿属新都国管辖，并没有被为难，只是那住宿环境实在太烂。
他们选这一家也不见得是这家的房屋够大，而是见那房屋外面相对干净。
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眼神却很慈祥。
妇人身后紧跟着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身上裹得厚厚的，脸上很干净，此时正怯生生地看着王获身后的哑巴……
那老妇人倒不在意，低头揉了揉小女孩的头，说了声“丫丫别怕”。
哑巴早已不是仆人装扮，也不知从哪弄来一身武服，除了脸上的刀疤可怖，身姿倒是很挺拔。
老妇人似是对哑巴更为客气，王获也能理解。
大汉以武立国，百年前又有武帝开疆扩土，民风彪悍，习武之人特别是前身带伤疤之人往往还能更受人敬重。
屋内陈设简陋，但干净整洁，一张木桌，几条小凳，墙角处有一张旧旧的木床。
床的另一头有个稍显低矮的门，里面黑乎乎的，应是这户人家的卧房。
阿七见那丫丫可爱，自包裹中取出一块干粮塞在其手中，那丫丫经得老妇人同意，迅速将其啃光。
老妇人笑容尴尬，起身犹犹豫豫似乎想要去找些吃食招待客人。
王获看出了她的窘迫，让哑巴把车上的两只羊腿取了过来，一只挂在火炉上方熏着，一只让阿七剁碎了炖上。那还是早上他阿姆硬放在车上的。
老妇人早看出王获是那富家公子，对他的安排也不多话。
夜幕降临，五人围坐在火堆旁，锅里渐渐冒出膻味，王获并不太喜欢，反倒是这种氛围让他感到异常温暖，小时候跟着奶奶在山村长大，过过这种温馨的日子。
一时间心里竟有些惆怅。
老妇人讲着自家的往事，小女孩则在一旁跟阿七一起忙碌着，为大家准备碗筷，喉咙不停地动着，吞咽着无法抑制的口水。
男人姓仇，死很多年了，大儿子做游缴被盗匪所杀，儿媳改了嫁，小儿子之前犯了事现在不知所踪，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已经两三年了。
老妇人说到这里，有些伤感，抬头看了看哑巴，出了一会儿神。
“哎！都是好孩子啊……老大要是还活着，也有这般岁数了。”她黯然道。
随后，羊肉汤煮好了，阿七给王获盛了一大碗羊肉，倒被王获顺手递给了小姑娘丫丫。
“我不太喜欢这味道！”他说。
那老妇人抬头看了王获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年头能挑食的人，身份哪能简单！
她心里想着，却也去不打听，到了这般年龄，这种分寸她是有的。
几人吃得香甜，倒也让王获有了食欲，勉勉强强吃了半碗。
老妇人借由牙口不好，只喝了碗汤。
小小的屋内，倒是其乐融融、温馨安然。
“你家老二怎么回事？一直没有消息吗？”
王获刚问完，便见老妇人神色有些不自然，忽地，也听到些不正常的动静。
他皱了皱眉头，示意哑巴出门看看。
果然，没两分钟屋外便来了三个人。
不过都是土里土气的，当流氓却没本钱的那种。
“我是说哪里这么香呢！原来这里有人在吃肉呐！”
老妇人见状脸色一变，但很快也就恢复了镇定。
“二狗子！你休要无礼！这可是远道而来的贵客！”
“哟哟哟！就你家还有贵客？该不会是你家川子又偷偷回来了吧？他人呢？哈哈，兄弟们！咱们要发财啦！”为首那人豁了一颗门牙，流里流气，态度极其张狂，他说着，就要往屋里闯。
王获皱眉之间，哑巴已经伸手挡在了门口。
那二狗子见哑巴一个人挡着，先是一愣，旋又大笑起来：“兄弟们，这次稳啦！五百钱！五百钱呐！你们看他！你们看他！一看就不是好人！兄弟们，一起上啊，说不定这个也有赏钱可拿！哈哈哈哈……”
“你！你就不怕我家川儿回来收拾你吗！你二狗子可别忘了，川儿当年可是为了帮你们几个才打死了人！”
“哈哈！那都过去多久啦？这两年我也没少孝敬你吧？欠他的早还完了！我二狗子最义气，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你妈的狗蛋子，你怂什么！快去喊我二叔过来，多叫些人！今天有财一起发，可别再让他跑了！
咦！这是哪家的小娘子，长得可真俊……啊！”
那狗蛋子人还没走几步，忽地觉得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回头一看，只见那二狗子正手舞足蹈地向他飞来……
一瞬间，“砰”的一声，两人便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给老子滚！”
二狗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屋内便传来一声暴喝。
“特么的，都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还是不清净！”
王获嘟囔一声，又对门口的哑巴道：“跟他们说……发克！”
“你们特么的赶紧滚，再在这里吵吵，老子灭了你们！”
王获正无语中，却听那阿七突然冲着门外大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