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离换山的马车抵达城郊的一座驿站，他寻了个座位，沉稳地坐了下来。
一位体态丰盈的中年女子鬼鬼祟祟地走到离换山身旁，也跟着坐下来。
此女子头戴帷帽，环顾四周后，缓缓掀起帽子中间的垂纱，口中漠然道：“许诺我的银子呢？”
啪的一声，一袋碎银被扔在了桌上。
那女子接过银子端详了一番，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这还差不多，那花二河还杀不杀？”
“你在他家当了那么多年的奶娘，居然比我还狠。”离换山轻笑一声，道：“你要以什么理由杀他呢？”
女人的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大声说道：“倘若让他知晓是我在周情娘的碗里下了毒，我还能有活路吗？所以你们到底何时杀了花二河？”
“薛丁山都被打成了那个样子，你觉得花二河还会怀疑你吗？”嘴角微微抽搐的离换山有些急切地说道，“莫不是你知道周情娘对他说了什么？”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花二河似乎并不知情，我在他家多年，未察觉到任何端倪。”女子摇摇头，沉凝道，“身为女子……据我对周情娘的了解，她最惧之事，莫过花二河知晓其身份。”
离换山笑了笑：“所有你根本不用害怕嘛，你要是死了，花二河一家的死期也就到了，他若敢对你轻举妄动，第二天就定是他丧命之时！”
女子面露惊异地说道：“你们竟打算用我的性命，去赌花二河是否为真相？”
“怕什么，你不是还有我们吗？”
“薛丁山之事你处理得咋样了？他要是还活着，咱俩绝对都得死，你听到没有！”女子歇斯底里地急切问道。
“我把他丢在了二脖子山，他现在双腿残废，根本活不了多久了。”离换山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屑和轻松，同时又好像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你怎么不直接杀了他？还在顾忌你们的师徒情分？”那女子却是咬牙切齿，目露狠戾之色，“你将他丢在了二脖子山的什么位置？我得去确认下他的尸首还在不在那个地方！””
“你这个女人怎么他妈这么多事？他都已经残废了，你还要怎样？”离换山满脸不悦。
“离换山，你怎么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还他妈不如一个我一个女人？！他在哪？你告诉我！你现在就带我去！”
那女人死缠烂打，离换山执拗不过，最终只好与她一同前往丢弃薛丁山的地方。
接着便发生了极具戏剧性的一幕，他们还未到达目的地，在半途中竟然遭遇了土匪。
几个土匪紧紧地围住了离换山的马车，那女人被吓得浑身战栗，就如同风中落叶一般瑟瑟发抖。
“几位大爷肯定是冲着钱财来的呀！我给你们钱就是了，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放过我们两个吧！”离换山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祈求说道。
那几个人丝毫没有理会离换山的话，反而是径直将那个女人从车上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别碰我，你们这些淫贼！”
“你说我们是淫贼？哈哈，答对了，那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淫给这个小白脸看！”说着，那几个人便对着女人又亲又摸起来。
离换山此刻心中惊惧，定了定神说道：“敢问阁下是何方山寨寨主，可否报下名号？”
“报你妈，你也配知道大爷我的名号？瞧你们俩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挺会玩啊？家里是待不住你们了吗？有没有兴趣邀请我们几个，我们就喜欢人多！”
为首的那个身强体壮的汉子说道。
“看您的样子也不像土匪，您通融一下，放过我们吧。”离换山苦苦哀求道。
“没遇见你们之前不是，现在是了。”壮汉笑了笑，“放了你可以，银子留下。”
离换山赶忙将身上的银子尽数抛给他们，壮汉拿着钱心满意足，说道：“你……滚蛋吧。”
“那……她呢？”离换山指了指地上的衣衫不整的女人说道。
壮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她？你还指望把她带走？小子，你现在要么滚蛋，要么留下命来，大爷我今天开心，暂时还不想杀人。”
“赶紧滚！”几个人同时说道。
离换山被吓得屁滚尿流，连爬带跑。
看着离换山远去的背影，女子彻底绝望了：“离换山！你这个怂货，老娘之前白让你碰了？”
女子用力挣脱着，尽管她拼尽全力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摆脱那如狼似虎的围困。
“哟，小娘子身上还带了不少钱？大爷我今天是人财两得呀！”为首的人把银子拿过来在手中抛接，沾沾自喜地看着那女子。
“大爷，你先听我说……”
女子突然挺起身子，似乎想故意拖延时间，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副要说话的样子，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猛地死死咬住一个人的耳朵。
“哎呦！！！你干嘛？”那人疼得龇牙咧嘴，愤怒不已，直接抽出了手中的刀，狠狠地插在了女子的胸口。
女子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猩红的血液从她的胸口汩汩流出，在地上渐渐蔓延开来，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你怎么把她给杀了……多可惜啊？”壮汉面露懊恼之色，沉声道。
“妈的，疼死了。”那小弟捂着耳朵，嘴里振振有词地说道，“我以前可是看相的，这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壮汉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戏谑的笑，“这么说来，咱们今儿个这还算是替天行道了？嘿嘿……”壮汉那壮硕的身躯微微晃动着笑了笑，接着满不在乎地说道，“行嘞，反正钱也到手喽，走，咱回城里敞开了喝酒去。”
“大哥，咱都杀人了还回城里干嘛？”另一个小弟问。
“不回城里难道要进山里？”壮汉有些不解。
那个捂着耳朵的小弟说道：“我看，反正咱也算干了杀人越货的事儿了，咱就干脆他娘的当土匪了！”
“好！我觉得甚好，刚刚那小子问我名号，老子大名黑龙，咱们山寨以后就叫黑龙寨咋样？”
“好！黑龙寨好，霸气外露！这钱算是咱们的创业资金了！”
那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肆无忌惮地打趣着，一时间，这二脖子山仿佛都被他们的笑声填满，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快活的空气。
……
……
云霄茶楼卧房。
李扒皮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神还有些迷离，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旁边的小二见他醒后赶紧扶他起身，给他端了一碗药。
小二嬉皮笑脸地说道：“掌柜的，我这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李扒皮在心里盘算了下，两个好消息怎么着也是赚的，故而他对小二说：“赶紧说。”
“第一个消息是赌坊的事情证实了，那个张二毛就是个泼皮无赖，不过却完全不承认拿银子的事情，毕竟是赌坊的事情咱也没敢报官，于是就放他回去了……”
“这他妈算好消息？来来去去咱还算损失啊？！”
“他要是真死在赌坊了这癞蛤蟆不咬人他膈应人啊。”
李扒皮端着药勉强的点了点头，“还有一好件事呢？”
“布坊游泳的那个胖子也醒了，给点银子打发了。”
李扒皮皱眉说道：“这个咱还亏啊！你这两件事加起来都他妈凑不成一件【好事】！”
小二苦笑了一声说道：“和接下来这件事比起来应该算是【好事】了，离换山大夫真的把人医死了，现在官府的仵作都来了……”
噗的一声，李扒皮口中的水如泉涌般喷出。
“花二河，你这个狗日的，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卧房里传来李扒皮凄厉的嚎叫，而卧房外相隔不到二十米的茶楼大厅，里面依然宾客如云，说书人在台上声情并茂讲述着《林州城的第二次医闹事件》。
离换山，你妈的，你把老子的摇钱树干死了，老子今天要好好整整你！
反正林寒小友已经噶了，没了《霸天虎和小姨子》后续，老子也顺带蹭蹭你仁慈医馆的热度。
“列位看官，且听我道来。在咱这林州城中，有一家颇具声名的医馆，唤为【仁慈医馆】，却说有一日，一位年轻后生满怀希望踏入那医馆之门，他本是身染微恙，想着寻医问药，以求速速康复。”
“那医馆的大夫亦是一番望闻问切，开了药方。可谁能料到哇，这年轻后生服了药后，病情非但未减，反而急转直下。”
“服药半【半秒】之后，（虽然有点夸张可观众可不在乎这些）竟就这么一命呜呼，【香消玉殒】了！这消息传出，犹如惊雷炸响，引得满城哗然。那年轻后生的家人自是悲痛欲绝，呼天抢地，定要那医馆给个说法！”
“现在官府的仵作也开膛破肚证实，这年轻人确实是服药而亡呀……”
说书先生说的有鼻子有眼，在场的观众也被带了节奏。
“我早就知道，仁慈医馆的李大夫有问题，看似医者仁心，收费却贼拉黑！”
“就是，这离换山跟他师父比起来可差远了！要是薛丁山还在，决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薛丁山也是治死了花家的夫人你们不记得了？”
所谓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原本就是一潭死水，你若是把他搅混了，这潭里就算有鱼你也看不到搅动之人。
“这事情都过了好久了，依我看，当年的事情说不定是离换山搞的，他搞掉了他师父，他才有机会上位呀。”
众人被一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