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跳动的火焰
动工当天,一个简易的冶铁坊在山下被搭建好。
刘老实背着手在冶铁坊的附近视察,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小木屋里有几个人的声音。
“一定高升”
“两相好啊”
“三星高照
”“四季发财”
“五魁首”
“六六顺”
“七个巧”“八匹马”
“快喝酒”“
……
只见三个冶匠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喝酒划拳,吆喝声此起彼伏,听到有人居然在这摸鱼,
“这帮人还有没有匠心了?”刘老实想上前呵斥。
当他走进冶铁坊看到几人时随即加入其中,原来都是老熟人!
“哟,这不刘哥吗?你也来了?”
其中一个古铜色的皮肤的人看到刘老实进来热情的打招呼,这人叫王二,以前和刘老实共事过。
另外几个人也都是林州城里有名的工匠。
他们三三两两,推杯换盏。
酒过几番,刘老实问王二:“你也是被他们绑过来的?”
王二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我几个都是被请过来的。”
娘的,合着就绑我一个?
“同样是人才,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刘老实一口酒下肚,浊酒在胃里翻涌,醉意慢慢萌生。
“没办法,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王二红着脸蛋,夹了一口菜说道,“反正都是摸鱼,在哪摸不是摸呢?喝酒喝酒,想那么多干嘛?”
刘老实压低声音说道:“你说这黑龙寨暗地里搞这么大阵仗究竟是为何?”
“这个小军师的想法很是怪异,而且他还给了我们一份炼制秘方,我们几个看看,甚是有意思。”提到黑龙寨,王二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刘老实继续问:“那你说咱们办完事,这群土匪会灭咱口吗?”
王二笑了笑:“灭个鸡毛的口,那军师说了,咱们都是人才,以后用得着咱们的地方多了,他还说什么让咱们【技术入股】,这修路每年都有咱们的赢利分成。”
“他娘的,我为什么没有?”刘老实急了。
“兴许是人家没看好你,你说说你,除了会修路还会作甚?整日厮混在赌坊,人家最起码得找个品行高尚的。”
听到此话刘老实不乐意了:“我也可以德行高尚!”
“不过这说归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好这一条路着实不容易,黑龙寨就这么点人手,得干到猴年马月。”王二感觉这事不怎么靠谱。
另一个人说道:“这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该办的事情咱也得给人家办好!我看那小军师肯定能想到其他办法。”
刘老实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说道:“他说的天花乱坠,我现在就想知道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给他修路的人。”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外面什么动静?”几个人一同向门外看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彻底呆住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景象。
外面有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
他们依次排着队,缓缓的通过一个简易的卡口,卡口旁边十几个人有条不紊的从车里拿出粮食和工具。
“每个人拿着分好的粮食!一个一个来不要急。”
“拿到粮食的人拿好分发给你们的工具。”
“我们的口粮按日发放,完成一日的劳作,便可领取相应的口粮!但诸位需谨记,我们的劳作只能在夜间进行,机会有限,还望诸位积极参与!”
“今天是第一天,所有的粮食免费发放!”
林寒站在高处拿着陈立给他制作的木质扩音喇叭大声喊着。
除了林寒的声音,整个二脖子山里安静的可怕,没有哄闹声,没有推搡难民们小心翼翼地拿着自己的粮食和工具慢条斯理,如同朝圣一般往山上前行。
林州城守城的兵士发现外面的难民一夜之间少了许多。
只见漆黑得如浓墨般的深山里,夜幕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沉沉地压下来。
一群人手持熊熊燃烧的火把,那跳跃的火焰闪烁着明亮而炽热的光芒。
难民们的身影在山间若隐若现,犹如一条蜿蜒盘旋的火龙,在黑暗中肆意舞动着,奔腾着。
火光摇曳着,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忽明忽暗。
“这些人……这些人都是难民吗?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刘老实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以为自己看错了,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王二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惊叹的说道:“或许,他本来就没有指望他们能给他干活。”
热烈的光芒映照着每一个人肌瘦的脸庞。
黑龙寨后山的小木屋里,桃儿迷迷糊糊的爬起床。
“娘亲,山下那星星点点的好好看呀!”她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光亮好奇地问母亲。
火焰在桃儿的眼睛里跳动,点点星光,格外明亮。
刘妻抱着桃儿,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兴许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灾年饿死的父母,缓缓的说道:“那是人们重新燃起的希望。”
陈立在人群中拿着火把,现在他终于明白林寒为什么要囤积那么多粮食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陈立如是说道:“你这哪里还有土匪的样子,你这是想当老天爷啊?”
“当不当老天爷无所谓,最起码咱们得当个人。”林寒笑了笑。
“可是黑龙寨的粮食是有限的,事情办完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陈立从衣袖里掏出小木马,幽怨的说道,“我们不能救他们一辈子。”
陈立以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木匠。
同样是一个晚上,陈立外出务工,土匪如潮水般向他的村子涌来,马蹄声响彻整个村庄。
他们挥舞着刀剑,肆意破坏,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陈立的家在混乱中被洗劫一空,他的妻儿在哭喊与挣扎中被残忍杀害。
当陈立回到家的时候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坍塌。
他清楚地记得,屋里一片狼藉,妻子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儿子的手里还拿着陈立给他雕刻的小木马,小木马上血迹斑斑,在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对吧,善良的人总会被人拿刀架着脖子。
讽刺的是,陈立决心变成那个拿刀的人,刀在自己手里,他才会有安全感。
林寒拍了拍陈立的肩膀把他从回忆里拉醒,他说道:“能救得了一时也挺不错的,更何况人家又不白吃你的。”
“难道他就不怕难民拿了粮食撂挑子不干吗?”陈立问。
可能是自己太圣母了,林寒笑了笑说道:“老天爷咱都能当了,还在乎这个干嘛。”
“是啊,当老天爷的滋味是挺爽的。”
“爽吧?”
“嗯,爽!”
……
奇怪的是,拿到粮食后,大多数的难民并没有像陈立口中说的那样白吃白喝,而是和之前一样按时来这里干活拿粮食。
谁也无法想象,这么浩大的一个工程居然在一个小小的二脖子山上出现了。
不仅如此,林寒在修路的同时还在路旁建立岗哨,几乎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岗哨,这些大大小小的岗哨把这条路保护的严严实实。
人民群众的力量总是无限的,如此一来,黑龙寨有了一条可以长期贸易的路而且其势力也越伸越远。
不到半个月时间,一条道路蜿蜒向前,道路平坦得犹如宽广的湖面,宛如一块巨大的绸缎蛰伏在二脖子山。
随着山路的完善,山寨与外界的贸易也越来越频繁,
林州城外的难民少了许多,而黑龙寨的成员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