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古城新建（1）
柱子并没有在石老四的石疗传销上花费太多工夫，因为他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料理——府城古城恢复重建的工程就摆在他的面前。他承揽的是古城河网的开挖建设，是整个古城建设的先期工程。按照工程设计，只有他的工程按时完工后，其他建筑工程才能够逐步展开。为了业务方便，柱子把集团公司的总部搬到了府城，地点在府城中心的电影院的旧址上。因市场萎缩严重，昔日的文化中心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把家底都卖了。
古城的开发建设在招投标中被分成了四块。以城中心的湖心广场为界，湖北面的一号地块，湖东面的二号地块，湖南面的三号地块，湖西面的四号地块。因为一号地块开发中可以做成背山面水的格局，而且面积也是仅次于三号地块的第二大面积，因此成为最抢手的地块。因为奶奶家的原址在城南，柱子也就没打其他地块的主意。整个古城的建设是本着恢复旧城原貌的设计，全部是四合院式样，这对开发商来说，注重院落的风水格局就显得十分重要了。大到地块的整体格局，小到院落的地形方位，都是开发商所必须注意的，因为这牵扯到地产的销售问题。拿到三号地块后，柱子就对着古城的河网开挖施工设计图纸进行了仔细地研究。因为城中心的湖心广场，这对于湖南面的庭院来说，就成了背水的格局。要改变这种格局，就要在湖南面垒起一座山，阻断这种背水的格局，在南部地块独自形成背山面水的风水格局。因为在南城门的正前面，就是连接古运河的码头，是一大片宽阔的水域。这片水域显然也是古人专门修建的。整片水域东西南北呈宝鼎状，中间东西穿过的运河就如抬着宝鼎的扁担。但横亘东西的城墙多少对格局有些影响。但整个城墙的设计，就是针对城南的宝鼎湖设计的，这样，才能让整个古城呈背山面水的格局。同时，城墙的建设也有利于今后古城的开发旅游的管理。因此，他能够改动的就是在南城的绿化带地段垒起高丘，既保证了绿化，也顾全了自己地产开发的风水格局。这一仔细推敲，柱子就隐隐觉得古城中心的湖心广场建设可能是有人专门设计的。也可以说是想拿到城北地块的人在古城建设设计之初就预先授意了的。拿到城北一号地块的是省城的天隆房地产开发公司。对于这个公司的背景，柱子还真不是很清楚，从市委书记李建国那里，也只是透露了个“上面打了招呼”的口风。但柱子手中有一张整个古城河网开挖建设的大牌，如何打好手中的这张牌，还是很值得好好研究研究的。
柱子电话叫来晓强，二人一同来到古城工地现场。整个工地的拆迁已经基本结束，就等着柱子的施工队伍动工了。大哥和老三的两个建筑工程公司也早已进驻工地在做着施工的前期准备工作。原先的监理小吴现在已经是公司的技术副总监了。他正在工地上带领着一帮技术员按照设计图纸的要求测量、划线、定桩。柱子与晓强最先站到了城北的位置。古城位于府城的东部偏南位置，因是旧城区，又靠近宝鼎湖，其他地方是新建的城区，地势就比旧城区显得高些。也正是旧城区这里地势低洼，才有适合建成江南水乡的便利条件。在北城的位置上查看了一番，二人对了对眼神，就又转到了南城的位置。
“这里是湖心广场，建成后得是很大的一片水域，加上周边的空地，视野很是开阔。”柱子首先介绍。
“咱们的背后是这一大片水洼可不是好风水，肥水可都流进了别人的家门口了。”晓强平时读书就多，乱七八糟的的知识肚子里可存了不少。
“你有什么好办法？”
“用装载车把河网开挖的土方都运到南城来，在这里堆一个土丘，也许能有所改变。”晓强笑眯眯支招。
“这可是个大工程，得费老鼻子劲了。”柱子听晓强与自己想到了一处，不由得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如果对面的那家能从附近找到造山的土方，这笔费用我们自己出也无妨。”
“你小子连这招都想到了？换作我，我也不想花这笔冤枉钱。”柱子笑骂。
“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一个人全占了。不想买土造山，那就等着房产开发完成后，我们卖完了他们再卖自己的房子就是了。”晓强说得轻描淡写。
“真有你的，看来这个房地产开发公司我完全可以放手了。”
“哎我说咱不带这么虐待人的哈？这都是公司领导的英明决策，我只不过紧赶着在领导面前显摆显摆小聪明而已。”晓强在跟姐夫耍无赖。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卖土方给人家了？这都是你的主意嘛！”
“领导就是领导啊！确实是高。肉吃完了还得让小兵给刷锅。你没有想清楚你会一到工地就巴巴地跑到人家的地块上去看？”晓强不失时机地挤兑自己的姐夫。
“你个臭小子！比你姐都精。”柱子开心地笑骂自己的这位得力干将。
商定好计策的兄弟二人一路说笑着来到工程指挥部，对着迎过来的大哥和三弟，柱子简单通报了自己的打算。
“这个主意好。我刚才还在算计着挖土方的时候怎么省工呐，合着我是在给人家免费帮忙了。这样的傻事儿咱不能干。”老三心直口快，有啥说啥。
“就先从北城开始动工，建河岸的石料也要早早进场，一边开挖一边垒河沿，不要等到地下水上来了再动工，那样会白白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柱子一边安排，一边对大哥吩咐：“大哥，你召集所有的工程经理和技术员，等会儿咱们开个会，把具体的任务布置下去，等明天开工典礼开始后，这边就得动工了。”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还有各种质量监督检查、奖评等事情一切都照旧。这可是在奶奶的老家施工，如果有丝毫的闪失，那可没法给她老人家交待。”
“大哥你一向稳重，这里就都交给你了，你就多操些心。”
“这是应该的，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大哥总是尽心支持自己的弟弟。
第二天的古城建设开工奠基典礼上，市委书记李建国带领市长等一干市委领导们都陪同着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赵天明来给古城恢复建设开工奠基仪式剪彩。听说本来省委书记要来的，但因中央有个重要的会议脱不开身，就让常务副省长捎来了自己的亲笔贺信。这让书记李建国感觉很有面子。在开工仪式上，柱子第一次见到了天隆地产开发公司的董事长高山。四十多岁的年纪，个不高，但显得很是干练的一个人。握手中，柱子感到对方很用力，就对这个同行有了初步的判断——应该是个吃肉的。
开工典礼结束后，撤走现场的主席台，柱子就下令开工了。柱子原本判断高山会看看他如何动工的。但对方根本就没在现场多停留一分钟，直接就随着省领导离开了。这让柱子更加吃不准对方的底细了。因不知道对方的背景，柱子就感到有些无形的压力。虽然对方一上来就给柱子来了个高深莫测，但柱子天生就不是个胆小的人。反正河网开挖的牌在自己手中，总不能对手还没有出牌自己就先缴枪投降，这也不是他的性格。就按原定计划动手。投石问路，先看看对方的反应再说。随即，一台台挖掘机摇头摆尾，一辆辆装载车来往穿梭。整个工地立时热闹起来。
“什么？他们把开挖河道的土方都拉走了？”接到报告的高山有些吃惊。他原本打算捡对方一个便宜，等对方完工后把地块稍加整理，就可以布好风水格局。反正早期的工作都顺利准备完成了。那么大一个工地，那么多的土方开挖，哪里还找不到一点儿土方？再说也不需要多少，只要在城北部堆一个不大的土丘，有些意思也就可以了。谁承想他葫芦峪集团的石柱子竟然连一锹土都没给他留下，直接都堆到了自己的南城了。这真成了“开门见山”了，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这座土山如果真横在自己的正南面，岂不是挡住了前面宝鼎湖吹来的财源？那自己费尽心思鼓捣的湖心广场的风水怎么能够抵得过城南宽阔浩淼的宝鼎湖的阵势？这个石柱子，还真够硬的。高山这才开始重视起对方来。自己在这次招标中虽然花大价钱找了省里的关系，但市委书记李建国却是府城的土皇帝。再说对方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没让自己捞到便宜而已。就是自己想开战也找不到借口啊？看来他葫芦峪集团还真是石头的，硌牙！
高山再次请来了他的风水师，把古城建设的情况详细通报了一遍。
“哎呀高总，这还真有些难办。没有了北面的高丘，南面的肥水也兜不住啊？咱原定的格局是必须要做的。”风格高古的风水师一脸深沉。“周围有土吗？从外面运进来也行。”
“古城的地块在城里，本来地势就低，这么多的土方，城周边又都是受保护的农田，到哪里找土去？”高山连连叫苦。
“那就只能找葫芦峪集团商量了。”
“与虎谋皮，你认为能行？”
“这是唯一的一条路，行不行就看您高总的了。”
“唉！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不搞这劳什子湖心广场，安安稳稳地建好这片房子才是正经。”高总心生悔意。
“高总，您可要想清楚了，这么大一个古城，这么多房产，开发出来群众是买谁的？在咱们中国，有老祖宗的传统在这里，阳宅文化就是最大的卖点。”风水师在极力维护着自己的市场。
“得！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办法总比困难多，路总是由人走出来的。再说，我第一次到这府城来，他葫芦峪集团应该还摸不清咱们的底细，咱就主动出击，量他石柱子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过分。”高总久经沙场，毕竟不是平庸之辈。
“石总啊！兄弟初次到贵宝地，先来拜一拜您这个码头啊。”高总电话中很是谦恭。
“哎呀高总，在下实在是不敢当啊！您有事情尽管吩咐就是，我一定照办。”当接到天隆集团高总的电话，柱子真有一种在部队接到出击命令时的冲动。
“石总您客气了。我有一件事情，还望石总能给帮个忙啊。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咱还是见面谈吧，今天我请客，还望石总赏光啊。”
“高总您太客气了，您能来我们这小地方，就是我们的荣幸。今天还是我做东，聊尽地主之谊吧！”柱子心中明镜，但交往的礼仪还是必须的。
二人的见面是在帝豪大酒店，一个豪华的包间。
“石总，我这人快人快语，从不兜圈子。是这样，希望您能在河网挖掘的施工中给我城北的地块运些土方。咱都是搞房产开发的，您也知道这风水的格局，运送土方的费用我来出。还望石总成全。”高山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先干为敬。”
“这……”原本满脸笑意的柱子毫不掩饰自己为难的神色。“高总，您还是直接收购了我的公司得了。”
“石总，我的好兄弟，我也知道这件事有些唐突了，也确实让兄弟你为难。但不是我实在是遇到难题了嘛！您抬抬手，帮我这个大忙，我一定不会忘了您这个朋友的。”
“高总您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您也知道，我的三号地块地势最不好，也确实需要这些土方造势。不然开发的房子卖不出去我公司就得破产，这可是我这些年来投资的最大项目，全部的家底儿都压在这里了。虽然说我们是同行，但咱们共同开发的是我老家的古城，建好她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从这里说我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您这事儿，我没有不帮忙的道理。但高总您得体谅我，土方的量不会太多。”
“这个石总您就放心，我也就是弄个土丘意思意思是那么回事儿就行了，用不了多少。”
“高总咱在商言商，这土方价格的事情咱也得先说好。您看是您派机器进场呢还是我给您送过去？”
“您这里有现成的机械，就一并烦劳石总了。”
“当下市场的价格是一车100，标准双桥重载。既然您高总的事情，又都在同一个工地，运载距离也近些，就给您算80，这是最低优惠了。”
“得嘞！虽然命攥在您手里，但好歹您也让我挣扎一下。60，就这也得让我吐血了。”
“……好吧！高总您是个痛快人，我也不能斤斤计较。您把场地指定好，派人验收数量吧。我一定给您服务到家。”
“一言为定！合同我明天就派人给您送过去。来！为合作愉快干杯！”
“干杯！”
柱子的工程队近百辆装载车来来往往穿梭了半个月，才完成了天隆集团的土方要求。这也最终让他高山从身上硬生生撕下来两千多万。真是肉疼啊！
就在葫芦峪集团与天隆集团签订完土方合同后不久，四号地块的老总潘登就主动找到柱子，请求柱子在工程施工中把从河网开挖中的土方直接倾倒在西城的地块上，施工的部分费用他给赞助三百万。这位府城副市长的公子从他老爸那里得来的交往箴言就是生意中谁都不能得罪，有好处一定要让所有的有关人员都多少得点儿。这样各方气儿都顺了，也就减少了许多麻烦。谁让古城的地势本来就低洼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柱子自然得给这位副市长的公子面子。这让四号地块的老总很满意。二号地块的老总自然也是个开窍的人，四百万换来的是先给他动工。这个承诺让他在房产开发的工期上占得先机。
古城河网开挖这张牌，被柱子打了个满堂彩，工程施工赚了个双份。但柱子是个很讲究分寸的人，知道万事不可过分的道理。在河网建设中，他要求各工程经理及时联系各地块老总，何处该建邻水台阶，何处该建流水小桥，都要一一征求对方的意见。这对柱子的公司来说，也就是顺手的事儿。为的就是让对方在今后的开发建设中方便些。这让各方的老总们火气也就平顺了不少。
工期很紧，来往运土也让柱子耽搁了不少时间。就在柱子紧赶慢赶眼看超期的时候，在古城的东南角靠近运河的地方，柱子的工程队挖出了一艘古沉船，满载的青瓷器具。接到报告的柱子立即下令停工保护好现场，第一时间向市委书记作了汇报。接到消息的市考古队连同公安人员立即进驻现场进行抢救性发掘。此事经当地电视台播出后，这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也在无形中给古城的房产开发免费做了广告宣传。由于要在施工现场进行考古发掘，这件事就给葫芦峪集团的施工赢得了宝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