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肋插刀（2）
接到冯有年的电话后，柱子就在心里认真盘算了起来。双方既然已经摊牌了，他最怕的就是对手穷极潦倒狗急跳墙，他必须尽快给自己找个强硬的帮手。如果他们对自己下手怎么都好说，就是西山他们全家都加上，他也不会皱眉头。但他害怕西山上的人会趁他不在家时对南山上的老弱家人下手，那可是他的软肋。而自己的这一大摊子事情，又不可能老是待在南山家里看着，他必须给家里找一个可靠的保镖。能值得自己信赖而又令人放心的帮手，只有找自己的老队长要了。自从离开部队，自己就一直在忙着打拼，也没有时间回部队去看望队长，真是不应该。离开部队十多年了，也该找老队长他们好好叙叙旧了。
等不到“八一”建军节了，趁着“七一”建党节的前夕，柱子带着满载着速冻葫芦峪草鸡和整箱xx美酒的两辆大卡车就直奔老部队的驻地而来。柱子是幸运的，虽然他来得有些唐突，但老队长真还在，不过当时的队长已经是现在的大队长了。再次见到自己的老队长，柱子激动地热泪盈眶。而老队长迎接自己最得意的兵的方式也很特别。
“这么多年了，功夫撂下没？”老队长还是双手把着柱子的双肩使劲摇着。
“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就会召唤我，没敢撂下，但多年没了训练场上的摔打，就怕没了锐气。”
“还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兵，到训练场上试试不就知道了，如果不合格，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队长亲自带着一个身穿迷彩作训服但没有任何肩章的精壮汉子来到了正在训练的队伍面前。
“各位！我来给大伙儿介绍一位老总，今天他来咱们驻地劳军来了。不过他不是外人，而是你们的老班长，当年他可是一位难得的高手，不过不知道这十多年了，虎威还在不在？今天我把话先说在前头，训练场上，谁赢了他，看到没？大楼前那两辆车上的美酒一人一瓶。”
“大队长您可不能临了了说话又不算数。”训练场上那些热血澎湃的年轻人一听大队长的承诺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围拢了上来。
“谁不算数了？上次不是请你们喝酒吃饺子了吗？”大队长呵呵笑着。
“您那也叫请？就一瓶酒，一盘饺子，轮到我了，酒瓶里一滴酒也没了，连盘子您也省了洗涮了。”队伍中有人揭大队长的老底。
“这回酒管够，但你得有本事来拿。全体都有，立正！课操一动，分组计时！开始！”
立时，训练场上，年轻的小伙子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击而出。上百人的队伍，四人一组，计时竞赛。柱子被老队长安排在了最后一组。
“抓紧做做准备活动，你可要注意了，这伙小子，个个都是好手。”
“是！队长！”柱子认真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结果，训练场上只有不到一半的人赢得了一瓶酒。顿时，场上所有精兵强将都对这位老班长长刮目相看了。离开火热的训练场十多年了，还能有如此骄人的身手，要是在当年的训练场上，那得有多么骇人的成绩？
“这么多年了，你的功夫还真没怎么撂下，还是我的一个合格的兵。”老队长很是激动。
“离开了这火热的训练场，没了这现场的气氛，还真没了当年的状态。看来我还真要掉队了。”柱子很是感慨。
“行了你就别谦虚了，好像我是白吃干饭训练不出好兵似的。”老队长笑着打趣。“想喝酒的咱就再到靶场，当年你们这位老班长可是玩儿大狙的。”大队长说着又转向了他手底下的大兵们。
“这感情好，这么多年没摸它了，手还真有些痒痒。”柱子知道还是老队长了解自己。
靶场上，柱子接过来的是崭新的95狙而非他用惯了的85狙。第一发子弹，落在了十环线外的地方，打完第二发子弹，柱子才又重新找回了当年的感觉。400米的距离，5发子弹，49环，又是一个满堂彩。
“这枪真好，比那时我们用的85狙强多了。”柱子不由得赞叹。
“那是！这些年，咱们军队装备的发展，提高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大队长对新装备很是自豪。
“但愿咱们国家军队的现代化建设早日到来，也好更有力量保卫我们国家经济建设繁荣昌盛。”柱子也深感骄傲。
“大队长！咱这射击还比不比了？”队伍中有人抵挡不住美酒的诱惑开始提意见了。
“比你个槌子！你们这些小子欺负人家对新枪械不熟悉，就想打我那几箱酒的主意，你当我不知道吗？”大队长笑骂。
“我们就知道大队长说话不算数，抠门！”众人起哄。
“好！弟兄们！大队长的酒我请了，今晚的会餐，酒管够。”
“好！谢谢老班长！”众人轰然叫好。
“不过，今晚能喝多少酒，那得听大队长的命令。”柱子及时更正。
“刚才大队长说了，每人一瓶。”人群中有人将军。
“败家子，美得你？明天日子都不过了？最多每桌两瓶。”大队长因自己的老战友的到来真是高兴，就破例慷慨了一回。
“抠门！抠门！”人群中意见纷飞。
“抠门的大队长你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小伙最可爱，你不要狠心把他们伤害。”人群中，流行歌曲变换了歌词欢笑而来。
“少废话，我还整不了你们了！全体都有，立正！向后转！目标餐厅！跑步走！”大队长下了命令。
回去的路上，柱子真诚地感叹：“队长您这些兵，太可爱了！”
“这些八零后的兵，思想可比你们那时候活跃多了，不过说实在的，真没有你们那时候好带。”大队长深有感触。
“可他们更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不说他们了，先说说你吧，这些年怎么样？看样子混得很不错，都成大老总了？”老队长很是欣慰。
“哪里是老总了？我永远都是您的一个兵。”柱子真诚地回答。
“就你谦虚，现在咱们是军民一家亲，都是好兄弟。”
“既然队长您认我这个兄弟，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现在咱先去看望看望我嫂子。啊对了队长，您没给我换嫂子吧？”柱子故意调整气氛。
“去你的！能换吗？那可是你亲嫂子。”
二人驱车来到部队家属院，在一栋普通的住宅楼里，柱子再次见到了老队长家的嫂子。嫂子还是原来那个淳朴善良的嫂子。而嫂子一见来客竟然是原先的老熟人，很是热情，但对柱子和他同来的两个司机抱上楼来的六箱茅台酒却有些拒绝。因为在她的内心意识中，柱子还是原先那个同她一样都是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她一直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照顾这个小兄弟。
“行了，跟他你还客气啥？现在他可是个有钱的大财主，吃他这个大户也是咱穷人该当的。”对柱子这个小兄弟，老队长真的很坦诚。
“嫂子，我早就应该来看望您的，想想当初您给我们包的那肥得流油的肉馅饺子，现在都还流口水。”柱子很享受老队长夫妇对他的情谊。
“呵呵，那时候你们几个饿狼似的大小伙子，吃什么都香。”
“是嫂子包的饺子香，那时候队长在我们面前老是夸嫂子的手艺好，做什么都好吃。”柱子在感情的激荡下再次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那这次来，就再好好尝尝嫂子的手艺，嫂子给你包大肉馅的饺子。”
“那我可是有口福了。”
待司机离开，三人落座，老队长问起柱子的情况。柱子没有任何顾忌，就把自己公司发展的情况全都抖落给了队长。
“也是我运气好，正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候，现在，我手里有一个工程建筑公司，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一个客运公司，一个肉食品加工厂，一个山泉水加工厂，一个果品贸易公司，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服务项目，总资产有一个多亿，在我们当地也算得上一个中等企业吧。”
“好样的，我就知道你能行。”
“整个集团公司，上上下下有两千多号人，我绝大多数招的都是咱们农村的劳动力，我也给他们像城里人一样交了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等，在同类工种中我让他们的工资比城里工人的都还高，福利也好好的，我的心愿就是让咱们农民生活得比城里人还要有尊严。不瞒队长您说，当初我就是因为穷，因为自己是个农民而让人瞧不起。我现在之所以这样，不是想报复谁，我就是想挣口气，证明咱农民也照样能够活出个人样来。”柱子在自己的队长面前毫无掩饰，直抒胸臆。
“好兄弟！你为咱农民兄弟挣了口气，哥哥我佩服你。等我哪天退役了，我也到你的公司里去，到时候你可不准不收留我啊。”队长深感敬佩。
“瞧队长您说的，如果真有您这么一尊大神坐镇我们公司，那还不是保我公司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我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这么好的事情啊？”
“好了咱不说笑了，谈点儿正经事情。既然你公司发展得这么好，你能否帮我一个忙？”老队长很是殷切。
“什么事儿？您直管说，只要我能办得了的，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保证完成任务。”柱子像以前接到命令一样向老队长做着保证。
“给我安排一个人。是这样的，我的一个兵，小王，是我的老乡，还是我亲自接来的兵，人是真不错，各项技能都能拿得出手，但就是文化课的底子有些差。这不，在这次转干中文化课又没有过关。我也想走关系给他转到地方公安部门去，但你知道现如今要想部队转业干警察，不好好花俩钱是不行的。可他一个农村的孩子，哪里有钱去送礼啊？我好说歹说，县里的公安局总算卖给我个面子，让他在我们老家的那个乡镇派出所干了一个辅警——临时警察，一个月就那点儿工资，连个媳妇也不好找，真是白跟我混了这么些年，我都没脸回老家见人了。”一说起这事，老队长就一脸歉疚。
“啊哈哈哈哈！我正想睡觉呐您就给我送来个枕头，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柱子一听开怀大笑：“队长，您知道我这么急急火燎地赶到您这儿来干什么来了吗？找您挖人来了。我正掂量着怎么跟您开这个口呢，您就这么轻易送我这么大个便宜，那我再让司机给您弄两箱酒来。”柱子真像捡了个宝贝一样开心。
“得，怪不得你生意能做成功。合着我没沉住气，把宝贝当垃圾给扔了出去，白白亏了好多酒钱。”队长见事情出奇地顺利，不由得也开怀大笑起来。
“队长我跟您说，今后但凡有这样的宝贝，您就直接扔给我吧，我是来者不拒。”柱子郑重向老队长保证。
“真是好兄弟，哥哥现在心里暖暖的，啥也别说了，等会儿我一定好好敬你一杯。”说着，队长拨通了老乡小王的电话。
小王几乎是与柱子同时回到县城的公司总部的，因为柱子在老队长家里喝高了，住了一晚，再加上部队驻地离县城也远，就让小王抢了先。但从中也能看出小王对这个新工作的态度。
“报告老班长，新兵王浩奉大队长之命前来报到。”王浩给柱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站在柱子面前的是一个黑塔般的壮汉，仍是一身夏日旧军装，一米八三的身高，黝黑的国字脸，硬挺的板寸短发，中规中矩的五官给人憨厚朴实的感觉。柱子一见就喜欢上了这个小队友。
“来时队长都给你怎么说的？”
“电话里大队长只跟我说，您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让我一切都听您的。”
“在工作条件、待遇、生活上你有什么要求吗？”柱子笑着问。
“大队长说了，让我只管好好工作，其他的不用我操心，他说老班长不会亏待我的。”小王如背书一般只管照直了说。
柱子电话叫来了集团公司的财务经理：“老赵你领小王去办一下手续，工资就按你的标准，先给他预支半个月的工资，宿舍你就先不要安排了，完了你再领他到我这里来。”柱子只管吩咐，根本就没顾忌财务经理那诧异的眼神。
财务经理带小王到了财务室，要过小王的身份证办理相关的手续。整个过程中，他心中的疑问一直都没有打消：一个小退伍兵能有什么惊人的本领值得老总花这么大的代价？就算自己有天大的疑问，但老总的命令是必须执行的。
当整整二十张百元大钞摆在小王的面前时，小王也诧异了：“赵总，石总不是说让您给我支半个月的工资吗，怎么您给支了一个月的？”
“谁说是一个月的？这就是半个月的！你这可是公司高层的待遇。”
“什么？这……这……这么多？”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一沓钞票，都快抵得过他在派出所里两个月的工资了。
当小王再次来到柱子的办公室，面对老总，他紫红着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石总您让我干什么？”
“公司保安部经理兼专职司机！但现在你先跟我回山庄。”
当天下午，柱子带小王回到了葫芦峪山庄，把他安排住进了大坝旁边的大屋里，旁边就是柱子的父母的房间。柱子给他的命令是：天天在南山上守着，保护家人跟山庄的安全。
从此，南山的大家庭里又多了一位新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