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读书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
昔日呱呱坠地、嗷嗷待哺的婴儿如今已茁壮成长。
“爹爹，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家啊？这条路可太难走了，坐在马车上晃来晃去的，我的屁股都快被颠散架啦！”
贺立皱着眉头，撅起小嘴嘟囔道。
贺朴看着立儿那副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调侃道。
“叫你别跟来偏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吧？等会儿到家你的小屁股恐怕得开几朵花咯。”
贺立闻言，将头一转，嘴巴一撇，不服气地反驳道。
“还不是因为爹爹您说集市上有好玩的拨浪鼓，我才非要跟着来的嘛！”
说罢他便兴高采烈地摇晃起手中的拨浪鼓，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伴随着父子阵阵欢声笑语，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然悄悄西沉，藏身于后山的半山腰间。
贺朴驾着马车，终于抵达了家门口。
“娘亲，娘亲……”
贺立一下车，便迫不及待地高声呼喊起来。
“立儿……”
听到声音的玉珍快步迎了出来。
只见贺立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般，猛地扑进了玉珍温暖的怀抱里，撒娇地嚷嚷着。
“娘亲，我的屁股好疼啊，不过没关系爹爹给我买了拨浪鼓，漂亮吧？”
“真好看！”
玉珍一边心疼地抚摸着贺立的小屁股，一边回应道。
一旁的贺朴停放好马车后，也迈步走到跟前。
这一路的奔波劳累，让他感到有些疲倦。
“贺朴，立儿快过来吃饭吧，等等饭菜都凉了。”
饭桌上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一家人正围坐在木桌旁，一起享受着温馨的晚餐时光。
贺朴看着乖巧可爱的立儿，心中满是欣慰。
“立儿也不小了，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你明天去李兄家问问，笑嫣上的是什么书院。”
玉珍点头应道。
“那我明日去李兄家问问。”
一旁的贺立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要读书呢？读书是不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就不能陪伴在爹爹娘亲身边了。”
玉珍转头看向一脸不解的儿子，温柔地解释道。
“读书呢可以让你明白许多做人的道理，懂得什么是光荣，什么是耻辱。只有这样，将来才能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
贺立眨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娘亲，立儿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想一直待在爹爹娘亲身边。”
贺朴这时轻轻摸了摸贺立的头，一脸慈爱的说道。
“立儿，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读书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等你学有所成之后，就能更好地保护和照顾别人……”
“那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一直陪伴在你们身边，保护好你们……”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贺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觉，不停地翻身叹气。
一旁的玉珍也没有睡着，关切地问道。
“老毛病又犯了吗？”
贺朴皱着眉头缓缓起身说道。
“今天回来的那条路，早已经破旧不堪了，一路上都很跌簸。上交修路的钱也交上去了，可迟迟不见动工，真不知道还要等到何时。”
说完便轻揉着腰间，嘴里面发出“嘶”的一声。
“他们不动工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又能怎样呢？唉，还是不要招惹他们。”
玉珍有些无奈的说道。
“前几日，梦老太太因为没能按时交上粮食，家里的田地竟然被收走了一半。这田地可是我们百姓生活的本钱，收走了如何是好啊。为了立儿，我们只要能把眼下的生活过下去就谢天谢地了。”
话音刚落，她便下了床，取来膏药递给了贺朴。
贺朴贴上膏药后，慢慢地下了床，拿起放在床边的旱烟杆放在唇边狠狠地抽了一口。
他默默地望向窗外，长长地叹息一声。
自己年事已高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可以说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遥想当初，家徒四壁。
为了上交给官府需要的粮食，全家老小饿得前胸贴后背，整整一个月靠着野菜树皮充饥，父母年事已高没能熬过来，在那场浩劫中永远离开了他……
每每忆及此处，贺朴都会情不自禁地将手中的烟枪再次送到唇边，猛地抽吸一口，压住自己痛苦的情绪。
晨曦总是如此耀眼夺目，刺得人睁不开眼。
贺立懒洋洋地坐在床上，使劲揉搓着双眼。当他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时，纵身跳下床榻，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呼喊。
“娘亲！你在哪儿啊？”
“立儿，我在堂前做饭呢，有你最爱吃的土豆！”
贺立一听到娘亲的呼唤声，就迫不及待地朝着声源处飞奔而来。
“哇，好香啊，娘亲！”
他一边兴奋地喊着，一边伸手想要揭开锅盖，准备尽情享受了。
“慢着点，别烫到了。”
玉珍看着儿子可爱的模样，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锅里的土豆正欢快地跳动着，不断冒出热腾腾的香气。
贺立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金黄色的土豆，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原来是贺朴回来了。他将马缰系在树上后，便大步走到堂前。
“爹爹，你去哪里了？”
贺立好奇地问道。
贺朴走到贺立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回答道。
“爹爹去李屯叔公家了。”
“笑嫣侄女在华业书院读书，书院距离这里有三里地之远。”
用木瓢喝了一口水后又开口说道。
“听李屯说，华业书院里的老师非常出色，教学水平也很高，但入学需要缴纳一百斤麦子作为束修费用。还有就是官学了，官学基本不收束修费，但像他们这样的穷苦家庭，恐怕难以被接收进去”
说到这里，贺朴擦了擦嘴，有些无奈地对着玉珍苦笑。
“那要不你先去官学那边碰碰运气吧，看看是否还有入学的名额，如果能去官学就读，就能省下去华业书院的束修费呢。”
玉珍放下了手中的柴火，走了过来说轻声说道，征求贺朴的意见。
“那我过去打听一下吧。”
贺朴心里很清楚，以自家目前的状况想要进入官学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能放过，毕竟华业书院昂贵的束修费确实让人倍感压力。
想到此处，他下意识地拿起放在一旁的旱烟枪，走到马前解下缰绳，狠狠放下唇边抽了一口后，便策马朝着官学方向飞驰而去。
看着贺朴远去的背影，玉珍轻轻叹了口气，准备吃过饭后领着贺立前往李屯家借几本书籍为贺立上学做准备。
“雪茹妹妹在家吗？”
站在李屯家门口，玉珍高声呼喊道。
“在呢，玉珍姐姐。”
听到声音的雪茹赶忙应声，快步走向院门。
待三人进屋之后，雪茹看着眼前愈发俊秀的贺立，不禁夸赞道。
“贺立侄儿真是越来越帅气了呢！”
“雪茹妹妹说笑了，今天来呢是想借几本笑嫣侄女的书籍，立儿准备去书院读书了，借些书好让他早点适应读书识字。”
玉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笑嫣的书都存放在这里，姐姐看有没有合适的，只管拿去便是。”
雪茹却不以为然很是大方的说道。
她们姐妹二人虽无血缘关系，但关系甚好，如情同手足一般。
“那就谢谢雪茹妹妹了。”
玉珍笑着回道。
说罢，便领着贺立径直走向了书桌。
在书桌上简单翻阅后，向雪茹借了几本通俗易懂的书，打包好放入布包里面。
又和雪茹在院中攀谈了一会儿，看天色渐晚便向雪茹致谢道别后，带着贺立回到了家中。
而此时身在清业学院的贺朴却一脸愁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