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女孩的期待
孟父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家里没钱？万一还是没有人要，那不亏大了？”
孟父朝郭拙诚笑了一下，说道：“小郭请进来吧。请你帮她看看，我女儿我老婆绣的绣品真的漂亮。”
他知道黎族的女孩有一个跟汉人不同的习惯，那就是女孩成年以后父母给她起一个单独的房子，她可以很自由地谈恋爱，也可以跟男子居住，等两人觉得合适了就可以订亲、结婚。而如果不合适，她可以再找。
说实在话，身为男子汉的他可没有欣赏绣品的眼光，从小他也看到过蜀绣，也就觉得好看而已，并不知道好在哪里。
女孩显然不知道郭拙诚想那么多，纯洁的她还真没有想那方面的问题，见郭拙诚拒绝，很不高兴地说道：“算了，不就是请你帮一个忙吗？推三阻四的，没意思！我走了，再见！”
因为他的衣服还在孟薇那里洗，他一时也走不了，就干脆坐下来和孟父攀谈起来。
孟父从女儿手里接过衣服，对郭拙诚说道：“小郭，换了吧。在这里你得听她的。”
郭拙诚代替孟薇回答道：“已经用车送医院去了，应该没危险。”
郭拙诚从他们父女的对话中听到了不少信息，她家似乎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但他忍住没有询问，而是跟着孟父进了房子。
男子没有心思再管他们的事，急忙问道：“童大牛怎么啦？没危险不？”
女孩心有不甘地说道：“其实，我的英语成绩很好的，多次考全校的一二名。我唱歌也不错，可惜就是不考唱歌……”
郭拙诚也没有客气，他凭他的目光在这些绣品中选了四块，然后让孟父用一块旧布包起来。
也许因为谈话时间长相互熟悉了一些，也许因为郭拙诚的年龄跟她差不多大小，她一点不怕这个当官的年轻人。更可能是因为黎族女孩大胆泼辣，所以听了郭拙诚的话后，白了他一眼，说道：“好像你真的是大干部似的，我请你帮忙怎么会违反什么原则？”
但现在被她一说，他还真觉得有点不自在，也感觉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显然是因为她还在读书，所以家里并没有给她单独建房子。郭拙诚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大方地接过衣服，略微转了一个位置就把身上的外衣和长裤脱了，换上她父亲的衣服。
刚才那个男子的呕吐物有一些溅到了郭拙诚的裤腿上，如果她不提起，郭拙诚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因为特战队出身的他更脏的东西都遇到过，特别是上战场的时候衣服上布满了血液、脑浆等脏东西，正是因为如此，刚才他都忘记从车上拿出干净的衣服更换。
郭拙诚鬼使神差地说道：“你倒是说要帮什么忙啊，我咋知道我能不能帮上？”
“童大牛的情况怎么样？”郭拙诚上车后第一句话就问道。
而眼前的这些绣品他只知道好看但不知道技术高不高难度大不大。绣品上的图案非常鲜艳、圆润，但郭拙诚认为绣品的底布却有点问题：一是有点粗糙让人一看就不高档，二是底布的线条不均匀。
但随即他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没关系，等车一来我就把衣服换了就是。”
郭拙诚问道：“送我东西请我帮忙？东西就别送了，你说请我帮什么忙吧，只要不违反原则，我可以帮你忙。”
郭拙诚自然不害怕她能对自己怎么样，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就举步跟上。
郭拙诚不是担心自己把握不住，而是担心女孩真的喜欢上他，到时候不但伤了她的心，自己在仕途上也蒙上一层阴影，眼红他的那些人可不会体谅他认识的是黎族女孩。
郭拙诚也不由失笑：是啊，一个女孩子请你帮忙怎么可能会违反原则呢？
郭拙诚一想也是，这种风险在别人眼里也许没有什么，但在缺钱人心里却是一道难于逾越的鸿沟。他想了想，说道：“要不你把这几块绣品卖给我，我让别人看看。如果别人喜欢这种图案，我就让他们送好的布料过来让你们加工……钱我没带在身上，刚才给童大牛治病去了，到时候你可以从他家要回绣品的钱。”
孟薇一边拿着盆子去打水，一边说道：“阿爸，你就是太古板了。我们又不是去偷、去抢，我们是拿东西去换钱，怎么不行？你真看着小虎没钱治病，大青没钱读书吗？”
孟薇说道：“我就是要送。你看不起我们啊？……我……我其实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见郭拙诚不好意思地笑，她又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一个干部，现在一身脏死了，你还准备去见其他人吗？”
说到后来声音低不可闻，脸也红到脖子里了。她觉得自己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这些有点难为情。突然，他抬起头说道：“郭干部，为了感谢你，我送一样东西给你吧。”
跟着她走了大约三百多米，两人来到了一栋被绿树环抱的房子前，一个男子正好从外面回来，看了郭拙诚一眼，眼睛不由一亮，对孟薇说道：“小薇，回来了？”然后看着孟薇笑。
在孟家呆了快两个小时，见自己的衣服干了，他就换回自己的衣服，就和孟家分手告别了。走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包袱。
“那就好，那就好，他怎么就被马蜂咬到了呢？”男子又问道，“送他去的哪个医院？钱够不够？不行，我得去看看……”
孟薇连忙说道：“阿爸，他去公署的医院了，坐车去的。你怎么找他？”说话间，她从家里拿出了几件衣服，对郭拙诚说道，“郭拙诚，你马上把脏衣服换了，这是我阿爸的衣服……脱下来，快点！”
听到女儿说起拿绣品出卖换钱，孟父脸上全是尴尬之色，好像这是一件很让他丢脸的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孟父连忙说道：“这样太好。这几块就送给你了，你是帮我们的忙，怎么能收你的钱？”
等他坐下，孟父就拿来了好几块绣品递给他。
孟父有点心灰意冷地说道：“是啊，这底布确实差了点。可惜了她们母女俩的辛苦。一天到晚有空就绣，想为我孙儿孙女他们赚几个钱。”
郭拙诚一阵无语，看着这个胸口口袋里挂钢笔的男子，只好笑着说道：“大叔好。孟薇说要请我帮忙，我就跟她过来了。”
郭拙诚连忙说道：“不了，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郭拙诚将绣品叠好，问道：“既然自己家织不出好的布，干嘛不买一些好的布料来？想要换更多的钱就得做最好的啊。”
孟薇有点羞涩地说道：“阿爸！他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你知道童垭垭的阿爸被马蜂咬了吗？全身都肿了，还晕了过去，还是他帮忙送到医院去的。为了感谢他，我想送他一件礼物。”要他来的时候说是请他帮忙，可现在遇到她阿爸了却又是送礼物了。
因为是农场的会计，孟父知道情况可不少，基本上郭拙诚想了解的基层情况他都能回答出来。
孟薇说道：“臭烘烘的，我可不想你把我家弄脏了。”
郭拙诚知道这种底布都是她们自家纺织的，这种家织棉布的质量跟织布人的手艺有关，手艺高的纺织出来的布就高级，棉布脱色技术也相差不齐，有的洁白如雪，有的却有点泛黄。
显然，孟薇母女纺织技术不是很高，脱色方面也差强人意。
孟薇笑着看着郭拙诚赤|裸的上身，说道：“想不到你还很结实哦。难怪你那么大的力气，抱着大牛叔跑那么快。”大方泼辣的她转头对她父亲道，“阿爸，你把阿妈和我绣的绣品请他看看，问他我家的绣品能不能卖出去换回钱。我想外面的汉人应该也喜欢我们黎族的刺绣。”
郭拙诚说道：“我叫郭拙诚。我小时候读书发蒙早，所以我比一般人早几年毕业参加工作。”他知道她之所以突然不说，是因为她将来很可能接她父亲的班。顶班这种事虽然不违法，但也容易引起其他人非议。
女孩却说道：“要帮我的忙就请马上跟我走！”说着，她就朝前面走去。
郭拙诚拿着散发着一股香味的绣品，一本正经地看了起来。
郭拙诚看了一会，对旁边的孟父老实说道：“孟会计，我还真说不出它们的好坏。绣的图案确实好看，但这底布不是很好，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换回钱。”
孟薇送郭拙诚都了好远，直到离开他们的寨子好远了，远远看见农场总部的时候，她才转身往回走，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郭拙诚别骗她，她会在家等绣品消息的。
琼海岛是热带地区，气温高加上今天是晴天风大，郭拙诚的衣服干的很快，除了口袋和腰带处没干透以外，其他都干了。
郭拙诚还没走到农场总部门口，叶樟他们就返回来了。因为郭拙诚已经从孟父嘴里知道了农场的情况，他们也就没有再去农场，而是直接驱车进了澄海县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