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再至沽源
回到家之后，邵瑞念跑到厕所吐了好一会儿，秋蕾在门口站着，听着她的声音，担心得不行。
“好了吗？还晕吗？”
她没有手机，不然也能在手机上查一查怎么才能让人缓过来，感觉好一些。
秋蕾不停地拍着门，邵瑞念吐干净了，漱了个口，又觉得身上也不舒服，索性把衣服全脱了。
她开了水，冲了一会儿之后关上水，挪到门边，打开了小半扇门。
秋蕾看见邵瑞念露出来的小半边身子，圆润的肩头，细腻的皮肤，还有微红的脸颊。
她轻轻打了个嗝，使唤着秋蕾，“帮我把睡衣拿过来，我要洗澡……”
“好。”秋蕾飞快跑进卧室里，把邵瑞念的睡衣抱了过来，递给她。
邵瑞念拿过衣服，又把厕所门关上了。
看着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秋蕾原地转了两圈，突然感觉自己过度紧张了，赶紧放松下来，把卧室的空调打开，调到合适的温度，方便邵瑞念等会儿休息。
等她忙活完，邵瑞念也很快出来了。
她洗干净了，也吐干净了，整个身体从里到外都非常轻松。
秋蕾把凉席也擦了一遍，被空调的冷风一吹，躺上去简直不能更爽。
邵瑞念喟叹一声，“啊——”
“盖毯子。”秋蕾想替她盖上，结果邵瑞念自己捞过来盖上了，不给她服务的机会。
邵瑞念马上就要睡过去了，还记得嘱咐一声，“秋蕾，你自己看看书，我睡会儿……”
屋子里充斥着橙子味儿的沐浴露味道，秋蕾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着邵瑞念的睡姿又豪放起来，不自禁地笑了笑。
邵瑞念让她看书，那她就看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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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机场的路上，林然尔开车，邵刚坐在副驾驶上，安全带系得紧紧的，眼睛紧张地盯着方向盘。
林然尔本来在嘱咐邵瑞念这那的，瞥见邵刚的眼神立马不乐意了，“看什么看？我还能给你开出个s形来？”
邵刚噎了噎，干笑道：“不是不是，你这不是在和念念说话吗，我怕你分心……”
“你闭嘴了，我就绝对不会分心。”林然尔偏头白了他一眼，想起什么来，又朝后喊：“念念，秋蕾，我说的都记住了没？”
邵瑞念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应道：“记住了，别念叨了，妈。”
秋蕾也说：“阿姨，我记住了。”
林然尔嗯了一声，上了机场高速，没走出多久，又说：“如果陆尧不听你们的，你们记得给我打电话啊，别闷着闷着等回来再说。”
邵瑞念拖长声音：“知道了——”
她头都大了。
每年去沽源的时候，林然尔都让她们俩劝陆尧回附中，说来说去就是这些。
林然尔叹了口气，“唉，现在村子里学校不是越来越好了吗？她一直留在那儿干嘛呢。”
邵瑞念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想了想这个问题，也没法得出个结论。
村小这两年修整了两回，建了个很好的操场，篮球场也有，基础设施都跟上来了。
因为公众号的推广，也来了很多社会公益组织，建立了合作关系，每年都有新老师去到村子里，还有很多的爱心资助。
就邵瑞念知道的，村子里至少有一半的孩子都接受了点对点的资助，有专门的资助人来到村子里，挑选孩子进行资助。
惜南因为成绩逐渐提了上去，被北京的一个女老板看中，每年会给她提供一万元的资助金，很好地改善了她们家的生活条件。
可以说，一切都在变好。
在旁人看来，陆尧的坚守或是离开，似乎都没有太大意义。
飞机冲上云端的时候，邵瑞念看着窗外的云，思绪也飘远。
等她发完了呆，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秋蕾望着窗外的侧脸，忽然又觉得，好像这几年来，秋蕾也变了好多。
手机换了好几部，但是相册却一直存在云盘里。
高中毕业后去沽源的时候，邵瑞念拍了很多秋蕾的照片和视频，只是最近都不怎么翻出来看了。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抓住了秋蕾的手。
秋蕾一怔，猛地回过了头看着她。
邵瑞念笑了笑，“怎么还这么喜欢看云啊，都看不腻吗？”
秋蕾摇摇头，跟着笑了起来，“不腻，就是好看。”
秋蕾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邵瑞念抓在掌心里的手，挣了挣，想抽出来。
邵瑞念却反而抓紧了，有点委屈似的，“干嘛？”
秋蕾顿了顿。
她哪里能说，是因为她觉得有点紧张呢。
不过……
秋蕾不挣了，任由邵瑞念抓着，抬眼看着邵瑞念，“不干嘛。”
两个人傻乎乎地对视了一会儿，都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邵瑞念把玩着秋蕾的手，看着她又细又修长的手指，还有修剪整齐的指甲，以及一湾浅浅的月牙，“秋蕾，你的手真好看。”
秋蕾被她夸了太多太多次，但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怕邵瑞念看见，又看见抿紧了嘴。
邵瑞念摸到秋蕾右手的中指，看见那块几乎每个人都有的茧，轻轻笑了起来，“搞什么，你也磨出茧来了。”
秋蕾看了一眼，“做题目做的吧。”
“嗯……”邵瑞念点了点头，终于玩够了，抓着秋蕾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怀里，舒服地往后靠在座位里，偏过头问她，“对你的初中生涯，有没有什么设想？”
秋蕾想了想，认真说：“把成绩提上去吧，最好能留在附中念高中就更好了。”
“就这样吗？”邵瑞念捏了捏她的指尖，“秋蕾，有没有想过考直升班？”
初中的直升班不比高中的清北班，招生数量更多一些，足足有三个班，将近一百五十号人。
不过，能进附中都已经不容易了，秋蕾目前在九百多个学生里排四百多，让她去考直升班，真的有些为难了。
而且，直升班的名额会在初一上期便定下来，之后全部按照直升班的规划进行授课。
秋蕾真要考，也只有半年时间。
她在心里算了算，觉得不大可能。
但是看见邵瑞念认真的眼神，秋蕾又觉得好像可以试一试。
邵瑞念看见秋蕾神情严肃的思考，在她脸上戳了一下，“想还是不想，这么难回答？”
秋蕾思考完了，抬头看着邵瑞念，告诉她：“好。”
好？
她不说想或不想，只说好或不好。
因为秋蕾明白，邵瑞念主动提起，肯定是希望她去考的。
邵瑞念反应过来，抬手在秋蕾头上摸了摸，“真乖——”
她又凑到秋蕾耳边，“等到了沽源，我有礼物送给你。”
秋蕾带着希冀地看了她一眼。
她不是期待礼物，而是期待邵瑞念给她的礼物。
修了高铁之后，她们只用坐一趟高铁再转一趟火车就可以到镇子上了，时间缩短了许多。
坐上大巴，邵瑞念一边补着防晒，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她舒服地在阳光下往后一靠，“真好。”
每次一到沽源，她都会觉得很轻松，很舒服。
秋蕾坐在邵瑞念旁边，怀里搂着邵瑞念的背包，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晃了晃邵瑞念。
等她看过来，秋蕾伸出手，问道：“我的礼物呢？”
邵瑞念勾了下嘴角，没动弹，“在包里，你自己翻，翻到什么算什么。”
还有这样的？秋蕾从来没翻过邵瑞念的包，因为觉得那是很私人的物品，但现在邵瑞念让她随便翻，秋蕾耐不住好奇，拉开了背包的拉链。
包里装了个笔记本电脑，还有零零散散的充电器和耳机。
秋蕾一眼望过去，实在没看到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偏过头看了邵瑞念一眼，结果邵瑞念一直在斜着视线看她，见她望了过来，笑了一声，“继续翻呗。”
秋蕾便把手探进了包里，里里外外摸了摸，终于碰到了什么。
这触感，很熟悉。
秋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把那个手机摸了出来，“你要给我这个吗？”
手机没用盒子装着，但是一看就是全新的，还配了个天蓝色的手机壳。
结果秋蕾都没来得及高兴，邵瑞念就把手机从她手里抢走了，嘴角留着抹坏笑。
秋蕾：“！”
秋蕾：“你……干嘛。”
邵瑞念终于坐直了一点，清清嗓子，“叫声姐姐就给你。”
这也不难吧。
结果秋蕾脸微微红了红，委屈地看了邵瑞念一眼，后者完全不理会她的眼神撒娇。
秋蕾看着那个新手机，想着以后有了自己的手机就可以随时给邵瑞念发消息了，但是让她叫姐姐……
叫不出口。
小时候为什么不叫的原因，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这么多年，她其实都没怎么喊过邵瑞念，因为已经不知道该喊她什么。
邵瑞念继续逗她，“不叫的话，反正不会给你的。”
秋蕾在羞耻和欲望之间徘徊，最后实在拒绝不了能时时联系邵瑞念的诱惑，两手握了握拳，为自己打气似的。
“姐……姐姐。”
邵瑞念听着这声磕巴的姐姐，噗嗤笑了一下，“什么？”
秋蕾求饶似的看着她，“我叫过了。”
邵瑞念装作思考，又叹道：“唉，听一声果然不够。要不这样，从现在起，你都叫我姐姐，我就给你。”
秋蕾瞪她，“……你言而无信。”
邵瑞念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笑得跟个流氓似的，“谁让你小时候不叫我的。”
她把手机摁亮，输了密码，左右划了几下，装作玩得高兴，就跟个炫耀有糖吃的孩子似的。
秋蕾左思右想，最后把手机抢了过来，闷着声音，“知道了。”
她又喊道：“姐姐。”
邵瑞念可谓是身心舒畅，抿着嘴偷笑，终于肯放过她了。
没多久，手机嗡得震了一下，邵瑞念摸起来一看，微信有好友申请。
再点开——我是秋蕾。
邵瑞念哈哈笑起来，“你速度也太快了吧！”
秋蕾恼怒地瞪着她，自己凑过去把好友申请通过了。
邵瑞念：“我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
看到这个，秋蕾终于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