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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粮食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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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地他心中产生了一个念头:“封锁了边境,现在粮价一定很低!”急问道:“小乙,你去问过粮价吗?”

    “宋军控制了边境,不准任何物品运到金国去。”

    二天后,李思业买了几百石粮食堆满了刚租来的铺子,金小乙出去联系船了,李思业便在铺子里等待金小乙的消息。天快黑了,可金小乙还没回来,李思业的心中也略略有些焦躁起来,他隐隐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突然门“砰”地被推开,金小乙一下子冲了进来,扑跪倒在李思业的面前大哭起来:“李大哥,是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李思业心中确实有些动心,但他知道蒙古人即将打到这里,心道老子还是保命要紧,但话还是得说漂亮一点,他腰一挺,肃然说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象你们父子那样看重钱财,对我来说,或许自由比王侯更为重要。”

    李思业突然有些后悔,他不应该表现得这样轻松的,至少也要徉怒一番,让金小乙死心踏地的跟自己。

    李思业拍拍他肩膀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分得这样清楚。”

    “自从你失踪后,王黑鱼当天便把我赶出了商队,后来我听说主人两天后就死了,我无依无靠,又无盘缠回家,只得在临安有一顿没一顿的鬼混,今天多亏遇到了李大哥,否则我真要饿死了。”

    李思业老脸微微一红,接过羊皮卷和报酬,第二天便离开了京兆府,他几经辗转来到了岷县,岷县早已被大火烧成了一片白地,徒剩几段残破的城墙,在昏鸦的哀鸣声中显得分外凄凉,他寻到旧家,祭奠了死去的父亲,又痛哭了一场。在瑟瑟的秋风中李思业依依告别了岷县,折道向南,迎着初升的太阳大步向宋都临安走去。

    萧百越拿起羊皮卷,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金小乙看着五十贯钱,不觉地咽了口唾沫,他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萧百越惊异地看着李思业,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敬意,他拿起羊皮卷递给李思业诚恳地说道:“没想到世间真有视金钱如粪土之人,你是我唯一碰到的,这羊皮卷就算是我萧家给你的酬谢,请你收下,从此你我两不相欠,或许有一天我们再见之时,你我能成为朋友。”

    李思业有些迟疑,他知道粮食买卖利润大风险也大,而自己现在还没有入行,可不能随便冒险,便道:“我看不妥,现在粮价这么低,搞不好就会砸在手上的。”

    “滚!你已经欠了一个月的饭钱还想赊帐,算我倒霉,相信了你这个北方佬,滚!快滚!”

    掌柜惊异的看了一眼李思业,又狠狠瞪了一眼金小乙道:“你是个汉子,可你的这个朋友却是个小人,你可要当心!”

    李思业掏出三贯钱,递给了掌柜道:“多一贯算是谢你给他赊帐。”

    “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坐下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思业把金牌往前推一推:“我已经完成了老爷的托付,明天就打算离开。”

    金小乙眼光一闪,他突然想到别人告诉他的一条挣大钱的办法,便道:“我倒有条路子,如果你愿投资的话,二个月内包你的本钱就会翻一倍。”

    萧百越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金牌和羊皮卷,这是一张酷似萧西炎的脸庞,国字脸形,硕大的鼻子,那鼻子之大,衬得全身都小了,颜色紫红,象一个茄子那样,看外表他大约三十几岁。

    李思业有点为难,沉吟一下才勉强答道:“这一年攒了几百贯钱,打算买一些粮食和酿酒器具!”

    李思业闻言心中大怒,但他却没有表露出来,只冷冷地笑道:“我若有私心,拿到这面金牌我便是萧家的主人了,何需窥视一酿酒之偏方,你们父子的心机我已经领教,恕我不能奉陪!你先把我该得的报酬给我!”

    李思业看着金小乙可怜的样子,心中还是不忍,便笑着拍拍他肩膀说道:“金国卖不成,就在宋国卖好了。”他长伸一下腰笑道:“走!跟我买粮去。”

    “才二成,天助我也!”李思业心中大喜,但这次脸上却忍住没有表露出来。

    “我也不知道,但我既已是自由之身,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地。”

    “你可知萧家产业的二成是多少吗?足可让你富如王侯,否则临洮那贱人也不会拼命地想得到这面金牌了,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愿不愿留下来做我的副手,得到萧家二成的产业?”

    “那萧府呢?可有事?”

    在怒骂声中,一名男子抱头鼠窜跑出,‘砰’的一声,一个大碗又砸出来,险些打中了李思业。

    金小乙神秘的一笑,附耳对李思业低声说道:“倒卖粮食!”

    “啊!李大哥”他欢跃一声,扑了上来。

    金小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李大哥!我真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李思业猛地认出了那个被赶出的男子,正是从前和他一起共事的金小乙。

    李思业笑笑,朝掌柜一抱拳便带着金小乙匆匆走了。

    金小乙见李思业肯收留自己,大喜,又听他居然有钱能开铺子,不由一阵嫉妒,便干笑道:“李大哥,你要开铺子了,你有多少钱?”

    李思业一惊,急道:“出什么事了,你别哭了,你快说!”

    金小乙的鼻子立刻喷出一股冷气,冷笑道:“李大哥,宋朝的粮价低不等于别的地方粮价也低,我知道金国南京的粮价已经是临安的十倍,如果能低价买入再到南京高价卖出,一转手少说也有五倍的利。可惜我没钱,否则这个机会绝不会放过。”

    “都是我连累了你,这五十贯钱就给你作回家的路费吧!你先在我这里休养几天,等身体好了再走。”

    一年后,蒙古大汗窝阔台发动第二次多瑙河战役,将留在金朝的主力抽到西面战场,金朝得以苟延残喘,战争的压力即减,宋金两国又恢复了歌舞升平,完全忘记了战争中的屠城之痛。这一年里,铁匠小李的名气渐渐的在墟市一带传开,李思业也准备做自己的事业。

    “李大哥,多谢你的仗义,我还欠你二十贯钱,怎能再要你的钱!”

    “我被赶出来后,就把买的药退了,拿到十几贯钱回了临洮,半年前蒙古人攻破临洮,杀尽了城内的十几万汉人,我因是女真人才逃得一命,后来我在绝户的汉人家里捡了一些财物,就想来临安做点生意,可半路上货却被劫了,我也无脸回去,便留在了临安。”

    李思业在邓州的悦来客栈果然找到了萧西炎所藏的东西,他一路风尘赶到了京兆,将东西全部交给了萧西炎的儿子萧百越。

    晚上,金小乙来到李思业面前,把钱又还给了他。

    李思业闻言心中歉然,他掏出五十贯钱塞给了金小乙。

    李思业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对金小乙说道:“你若不想回去,就和我一起过吧!”突然他又想到金小乙此人不可靠,正要变口,却见那金小乙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就仿佛一条朝不保夕的流浪野狗,心中一软,忖道“也是因为自己害他丢了饭碗,只要自己当心点就是,再说已经出口答应,又何必反悔,让人小看自己。”想到这里他便继续说道:“但凡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的份,正好我要开一个酿酒铺,你就留下来帮我吧!我们兄弟一起干!”

    这一年,李思业几乎绞尽了脑汁,他试想着能不能造一些现代的东西来卖,但事实上他几乎一样都不懂。他想到造火柴,可造火柴需要磷,但磷是什么样子他都没见过,更不要说提取。造玻璃,他倒知道是二氧化硅,可制造工艺呢?也是一窍不通。

    良久,他才自言自语说道:“原来我居然是汉人,可事到如今,姓陈和姓萧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一天,他刚租定门面,正兴冲冲地赶回住处,路过一家小食店时,突然听见里面一阵怒骂:

    李思业有点动心了,他前世就是做销售的,知道投机倒把的利润,虽然有些风险,但巨大的收益却值得冒险一做,何况他本身也是一个爱迎接挑战之人,便点头答应道:“好吧!反正我酿酒也需要粮食,就这么定了!”

    金小乙也听见了喊声,回头一看。

    金小乙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一年前‘萧府’被主母改名为‘张府’,蒙古人进城后指‘张’是汉姓便将全府上下杀了个干干净净,又一把火烧成白地。”

    “那耶律大哥呢?他在哪里?”

    “可是!我、我并没有说实话,我其实是回过临洮的!”

    “我其实和父亲早就约好,若来人不拿出这个羊皮卷,就证明他藏有私心,我可杀之以绝后患,否则则可大用,父亲确实没有看错人,不如你留下来做我的副手,萧家的产业我分二成给你,如何?”

    “李大哥,我对不起你!”金小乙以为李思业嫌粮食买得太多,想退粮。他低着头,仿佛象一只丧家的犬,畏缩在屋子的角落里,瘦小的脸颊上淌满了泪水。

    “小乙!”

    金小乙风卷残云般的连吃掉五个馒头,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然后又打了个饱嗝,含糊地说道:

    万般无奈之下,他拿出那个羊皮卷,准备从酿酒开始。

    “什么路子?”

    金小乙伤心地道:“我想过退粮,去问过几家粮铺,现在粮价大跌,他们都只肯用原来两成的价收购。”

    “你是他的朋友吗?”食店掌柜走了出来说道:“他还欠我二贯饭钱,你可要替他还了!”

    李思业这才松一口气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粮食卖不成,就再改酿酒就是了!”

    金小乙抬起头,通红的小鼻子抽了抽道:“李大哥,你不生气?”

    一个月后,李思业再次来到了临安,他并不急着做什么事,而是先稳定下来,他在临安墟市附近找到一家打造兵器的铁铺,在按要求打造了一把匕首的样品后,铁铺老板痛快的收下了这个北方来的汉人,并约定:每卖出一件他打造的兵器,李思业可从价款中抽两成的报酬,就这样,李思业在临安立下了脚跟。

    金小乙用胳膊在脸上擦了一把,小小的朝天鼻显得更加的通红。

    “耶律信自从去年襄阳一别后,再没有回过临洮,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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