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桂花香

    feeling做梦，梦见自己推开了一扇门。

    惊动了屋子里的尘土。

    尘土飞扬。

    一阵尘土过后，一群白鸽从屋中飞出。

    feeling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白鸽，他的视力从没那么清晰过，白鸽的羽毛根根分明。

    他看的仔细，也被白鸽所震撼。

    白鸽飞走后，大半天，他才回过神来，继续向屋子里张望。

    里面有一棵巨大的月桂树。

    满树桂花，集体盛放，满屋飘香。

    feeling觉得自己醉了。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从来都没有哪个时刻，让feeling如此喜欢桂花。

    它不像是花，更像是特意为谁而绽放的灵魂。

    那么饱满、热情、活力四射。

    feeling一直以为，桂花是比较清冷的树，他竟然从中感受到了热情。

    不可思议。

    feeling几乎要为此流泪了。人见到特别震撼的东西，是要流眼泪的。

    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

    那些曾经经历过的生命，生命中难以承受的孤独时刻，扑面而来，又狂啸而去。

    feeling不曾被生活击倒。

    他的生活一向都不是那么顺利，有很多难言的凄苦，只有八嘎知道。

    可他从来都没有在那些凄苦岁月里停留，他不停地跟生活战斗，努力为自己安排。

    他从来都是生活的勇士。

    可勇士总也有生活的难题。

    孤独，成了他的致命克星。

    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得抱着一个枕头。试过很多抱枕玩偶，最后发现，还是枕头最适合自己。

    而且，枕头又大，两只手把枕头环过去抱，就像是在环抱另一个人。

    这给了他一种遐想，好像自己确实在抱着一个人。

    于是，他停了下来，觉得不应该用这么大的力气，去拥抱另一个人。会疼的。

    可他又舍不得，放弃这份环抱带来的归属感。

    他还是暗暗地抱紧了。

    像是为自己的那颗心找到了一个归属，无人认领的爱，突然有了家。

    后来有了八嘎，情况就变好了很多。

    有了八嘎，就像有了一个亲儿子。

    八嘎热情，感动，不分场合。每天下班，都可以迎来3分钟的父子亲密局。

    之后，八嘎就去干它自己的了。

    feeling也就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

    feeling对此心满意足。他那颗缺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不着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着急的人，他慢慢悠悠地打扫房间，将屋子的所有角落，都打扫地一尘不染。

    他认真工作，不分白天黑夜，在需求方的要求下，试图制作五彩斑斓的黑，试图让字在变小的同时让它显得很大。

    feeling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

    他总是事事都以别人优先，考虑别人的感受。

    也就是说，他其实没那么爱自己。

    尽管这不是他的错。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去生活了，也很努力地去爱这个世界了。

    但他，真的没那么爱自己。

    他对自己的身体，对自己的睡眠，对自己的爱，都没有什么交代。

    他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心甘情愿，偶尔也觉得辛苦。

    ……

    在桂花树下，feeling回味往事。

    回过神来，却听到一声大喊：

    老胡快跑。

    是王夏天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是桂花树坍塌的景象。

    轰隆隆，他被花枝包围，覆盖，埋葬。

    黛玉葬花，花葬我。

    猛地，feeling从梦中惊醒。

    回到这个精确的世界，皓月当空，洒下一地冰凉的光。

    八嘎睡相正憨，放了一个响屁。

    feeling待了很久，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只记得王夏天那声吼，像是吼到了他的灵魂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