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裴家公主
距离隋国京都两百里之遥,隐匿于青山绿水间的,有一座古朴静谧的庄园,名为“忆虎山庄”。
夕阳斜照,余晖洒在山庄旁一座新坟上,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在这肃穆之地,两位年轻男子正凝神对峙,剑拔弩张。
一位手持双锤,气势如猛虎下山。
另一位则握着长剑,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锐利如鹰的光芒。
两人在墓前你来我往,招式凌厉,身影矫健。
战不多时,持长剑的男子道:“三妹,你今天怎么回事,这双锤打得有气无力的?是不是因为昨天传来的那个消息?”
使锤的男子恼道:“别叫我三妹……”
持剑男子道:“有没有搞错,这是在自己家里,而且根本不可能有外人。”
使锤的男子斥道:“叫你不叫就不叫,若不是你们总是瞎叫,本少爷那年就参军杀敌去了。”
持剑男子道:“是父亲不让你去,又不关我们的事,提到这个,该生气的难道不是我吗,当年就为这事白白被你打了一顿,痛了我三天。”
使锤男子道:“谁让你这么不中用。”
持剑男子道:“是是是,谁有你这么中用?要不先别练了吧,每次陪你练,你心情一不好,我可能就得受伤,一伤就是几天。”
使锤男子收了锤,轻轻叹了口气。
他身着华贵公子服饰,白皙的牙齿与红润的唇瓣交相辉映,面容俊逸非凡。
然而此刻,他的眉头紧皱,心事重重,轻叹一声说道:“二哥,你说那家伙会不会有事?”
持剑男子道:“果然不出所料,还是在担心那个家伙。嘴里说永远不考虑嫁人,结果一听到风吹草动就在这瞎担忧。”
使锤男子道:“我担忧我的,要你嚼什么舌头?”
“是是是,是为兄多嘴了,不过说你瞎担忧也是的,他那人能有事就怪了,能跟你打得天翻地覆的人,整个隋国我瞧都找不出三个来,你说也是奇怪,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力气怎么也这么大,就跟你一样,身为女孩子,力量比我还大那么多。”
使锤男子道:“但东晋武将都有武将技,安王当时说希望他在那边军营里多呆几年,也成为武将,学一些武将技,可是才过两年多,又说有可能要提前暴露,不能让伍三公子有事,哪有这样的?你就让他好好在那边多呆几年不行吗?”
长剑男子道:“真想让他多呆几年啊,我的好妹妹,你难道不知道,东晋那些军官,就没有一个不到处沾花惹草的?你不怕他沾染那种习气?”
“那就沾呗,我随意。我就是想让他学到武将技,有更多的把握能帮忙夺回虎口关,只要他能夺回虎口关,他多沾几个我也不放在心上。反正我是跟他说过的,虎口关一天不夺回,就不可能换成女装,更不可能嫁人。”
“那恐怕就麻烦大了,虎口关真的能夺得回来吗,我觉得挺悬的。当年韩将军带了这么多人,攻得那么猛都没有攻下,反而损失了那么多人。这攻城略地,毕竟不是匹夫之勇就行的。”
“所以才要学到高阶武将技。”
“到时就怕他头发胡子都白了,人也心灰意懒了,索性另找一个,哭的就是你……”
“你是不是想死啊,跟我说这个话。”
“三妹,这怎么是我想死呢?我的意思是,人心是会变的,这话不对吗?”
“他不会。”
“那他若是会呢?”
使锤男子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大声道:“很简单哪,他敢变心,那我就一锤轰碎他的天灵盖,然后一锤敲碎我自己的天灵盖。”
“三妹,你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的,是你不允许人家回来成亲,说得好像是人家有错似的。你的条件太苛刻了你知道吗,这虎口关不是想夺回就能夺回的。”
“我不管,这是他自己的誓言,发过的誓,就得照办,不照办,老天不杀他,我杀。”
使剑男子苦笑一声。
这两人,乃是原楚州太守裴仁的后人。
使剑男叫裴元,使锤男叫裴磬。
使锤男的一双锤,共二百六十斤。
而且事实上,他不是他,而是她。
裴夫人生了四个儿子,但夭折了两个。
裴磬是第五个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孩,掌上明珠,贴心宝贝。
怪的是,这女孩长得俊秀无比,偏偏天生力量大,六岁那年,就抱起了上百斤重的一块大石头,把几个哥哥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可能是力气实在太大了,她一直对自己的性别没搞清楚,跟哥哥们外出游玩时,往往最爱打架的反而是她。
外面的小伙伴也一直误以为她是男子。
一直到九岁时,小男孩们要一起比长短,她赶紧溜之大吉,此后才有了性别意识。
但她只恨不是男身,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是男身。
父亲裴仁也很懊恼,因为他照样希望她是男身。
没齿难忘的家仇国恨,一直压在裴仁的心头,祖坟在虎口关,终其一生还能不能回去祭拜一次,告慰祖宗英灵,这成了他很大的一块心病,有个这么有力气的孩子,是可以帮忙的,偏偏却是女身。
按照国家法律,女孩不可入伍,裴仁是朝廷命官,不敢违抗知法犯法。
可是他真的非常可惜。
而裴磬也很固执,虽然入伍的要求屡遭拒绝,但她仍是以男装出现,并且苦苦习武,马上步下都学。
而且,还执意要了一对银锤,重二百六十斤,其实她要打造的是三百斤,对方怎么看她都像是一个富家少年,于心不忍地只打了二百六十斤。
父亲问她,入不了伍,为何还要苦练本领?
她说,她只是让自己成为一个标准,能打赢她的,才有资格让她恢复女装,才能成为她夫婿。
父亲很是头痛,这个女儿的本领有多大,他是清楚的,放眼天下,只怕都没几个人能打赢。
那样一来,真的按照她定的标准,她是休想嫁出去了。
为了让她打消念头,父亲问了她一句,万一这个能打赢她的人长得丑陋不堪怎么办?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在乎,只要可以打赢我,就能帮助到父亲,只要能帮助到父亲,她什么都不在乎。
父亲看她心意已决,只能无语了。
不过女儿十六岁开始,父母就开始为她物色,可惜的是,她真的很坚决,不达标免谈,再帅,再有才,再尊贵都没有用。
一直到那一年,她怒打仆人,被一个流浪男骂了,她的故事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