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故人之子
姜眠点了点头道:“好，这个周末我会去看下他。”
顾茜是她最好的朋友，本来应当帮着照顾她的孩子。
可是那次的硫酸毁容却让她远走五年，身心又破碎了一次。
那时候的她实在没有能力照顾孩子，给对方最好的一切。
“那我就放心了。那孩子挺想他妈妈的，时常在问妈妈去哪里了，怎么还不来接他。
有了你的关怀，应该能够弥补一点这个孩子在母爱上的缺失吧！”
苏琳松了一口气，声音徐徐。
……
风和日丽的早晨
姜眠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戴着面纱出门。
“夫人，先生让我来接您。”林清打开车门，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走到了姜眠面前。
“我今天是要去幼儿园，坐豪车去太招摇了。我还是拦辆出租车去吧。”
姜眠思索了一阵后道。
“先生说，由我接送比较安全，不然怕你遇到危险。夫人，您就上车吧！不然我回去就要受惩罚了。”
林清轻咳了一声，恭敬地说道。
“好吧！”姜眠最终还是妥协了，拉开车门坐上了后座。
道路两旁的树木隐匿在金色的晨曦中快速地后退。
姜眠忽然看到了路边的一座大型儿童超市。
“林清，停一下。我要在儿童超市里给林思顾买点东西。”
车辆在路边停下，姜眠走进超市里买了一大堆东西，提着走了出来。
零食还有各种可爱的玩具。
“夫人真善良。思顾看到这玩具肯定会开心的！小孩子都喜欢玩这种！”
林清沉声说道。
“嗯，每一个玩具都是我用心挑选的。”
姜眠瞥了一眼大袋子。
变形金刚，毛绒玩具，小火车，奥特曼等等。
可以说小孩喜欢的玩具，她都买了一个遍。
姜眠上车，林清在前方踩下了油门。
……
新华小学门口
林思顾背着黄色的小鸭书包，戴着白色的帽子落寞地走着。
“思顾！”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
林思顾惊喜地回头。
“欧辰叔叔，你来看我了？”
林思顾快速朝欧辰飞奔过去，一头扎进了欧辰怀里。
“是啊！只是欧辰叔叔最近在上班，实在没多少时间来。
你在学校里有没有好好学习啊？”欧辰将手里的一大堆零食和玩具递给了林思顾，又伸手摸了摸林思顾的头。
“我一直在好好学习！欧辰叔叔你不用担心我。
还有你说的那个很重要的阿姨，你现在找到了吗？
我好希望你能和她一起来看我啊！”
林思顾声音软糯地说道。
“我应该快找到了吧！只要我不放弃，我想她总会出现的。”欧辰摸了摸林思顾的小脸，沉声说道。
“我相信你！”林思顾抿了抿唇说道。
“嗯！快去上学吧！我下次再来看你。”欧辰笑容和煦地说道。
林思顾转身走向学校。
欧辰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还要上早班，必须早点过去，否则要被老板骂。
“欧辰”
一道甜美的女声响起。
欧辰身形微颤，是那个人吗？
“欧辰”
欧辰再次听到了这声呼喊，这样熟悉的声音令他心底酸胀。
像是在茫茫人海中突然之间寻到了自己的心尖骨血。
欧辰缓缓转身望向姜眠。
五彩斑斓的光圈下，姜眠眉眼清澈，特别是那双春光潋滟的眸子，穿着再朴素也掩盖不了那双眼睛的光华。
一身白色的长裙被风吹的翻起，雪白纤细的脚踝露了出来。
“眠眠，好久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欧辰声音有些低哑。
姜眠目光落在欧辰脸上。
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更加清瘦，眼里多了很多生活的磋磨和疲惫，头发也不再是从前最流行的款式。
只是五年的时间，他身上在没有那个闪闪发光的大明星的影子。
“欧辰，当初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姜眠满脸愧色。
欧辰摸了摸后脑勺，眼波流动:“眠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夫人，先生说他中午要过来找你一起吃饭。”林清适时地走了上来高声说道。
“你结婚了？”欧辰唇角微颤，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没有。我和陆时砚和好了。我原谅他了。对不起，欧辰。”
姜眠眼底泛起一阵阵愧疚的海。她甚至无法抬头直视欧辰的眼眸。
可是她不能说谎，必须将实话早早地告知对方才好。
“没关系，只要你幸福就好。”欧辰表面强装淡定，内心却如同枯败的落叶。
“你现在应该过得挺好！我看你眼底都有光了。”欧辰喉咙干涩，鼻尖有些酸胀。
清冷的风阵阵拂过欧辰的脸颊。
欧辰只觉得宛若刀割般生疼。
为什么让她眼底有光的那个男人不能是我呢？欧辰手指头蜷了蜷。
“我实现梦想了。我可以去伯克利音乐学院读书了。”姜眠点了点头，声音恬淡。
“真好！前程似锦啊！”欧辰垂下眼帘，在脸颊上落下暗影。
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憔悴。
“这不是以前的那个大明星欧辰吗？我女儿以前好喜欢听她的歌，消失了这么久，怎么一出现成这副样子了。”
一个穿着贵气的妇人声音戏谑地说道。
“听说是为了一个有污点的未婚妻。真是太愚蠢了。混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当上乐队主唱，结果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副样子。”
另一个牵着孩子的女人附和道。
姜眠的心宛如被针扎了一般，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原来欧辰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
“欧辰，你当初……”姜眠声音颤了下。
“眠眠，你现在过得好就行。当初我什么也没有做，是我心甘情愿当素人的。当明星太累了！
你现在平安好回来了就好。我现在要赶去上班了。
我们下次再会。”
欧辰声音和煦，眸色翻滚。
“欧辰，你没事吗？你在哪里上班？我下次去找你，请你吃饭。”
姜眠追在后面轻声问道。
欧辰潇洒转身挥了挥手道:“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我们下次再聚。”
姜眠，看到你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你那时救了我一命，给我做了心脏复苏。
我又怎么会奢望什么回报呢？
“夫人，先生说待会约了米其林餐厅，打算带你和思顾去吃午饭。”
林清再次上前沉声说道。
姜眠眉心突突直跳，她开始怀疑林清是不是故意的了。
陆时砚的占有欲真是和以前一样啊！
欧辰远去的背影看起来孤独又萧瑟。
姜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没有机会好好挽留对方。
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陆时砚，你是不是专门派林清来监视我的？
搞得我一点自由都没有了，你真的让我好失望！”姜眠没好气地说道，火气从心底腾腾而起。
“眠眠，你别生气嘛！我真的是不放心你才派林清来的。
他怎么让你没自由了，你倒是说说看。”
陆时砚声音平静，语气带着一丝宠溺。
“没什么……”话到嘴边，姜眠吞了下去。
她总不能说她想和其他男人多讲几句话，林清非要上来打扰吧。
“眠眠，我跟你说。我看的那家米其林餐厅特别好吃。每一道菜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保管你爱吃。”
陆时砚声音温润，宛如海上翻滚的浪花又似夏日的微风。
“我不去，我就要吃食堂！”姜眠咬了咬唇，有些赌气般地说道。
“眠眠，放着米其林餐厅不吃。咱们去受那苦干嘛？
听我的嘛，和我一起去吃米其林餐厅嘛！
我可是花了很多心思的。”陆时砚耐着性子劝说道。
“陆时砚，你又不尊重人。你在米其林餐厅上花心思关我什么事？我想吃食堂就吃食堂，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姜眠仿佛吃了火药一样，说话格外的呛人。
“我……”陆时砚声音委屈，刚要说话，姜眠就已经迅速挂断电话了。
电话的嘟嘟声让陆时砚心力交瘁。
姜眠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整个人都身心舒畅了不少。
她才不想忍男人，为什么要按照男人的想法做事呢。
“夫人，您别生气。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和先生没有关系啊！”
林清上前忍不住替自己的老板说话。
“林清，你不用帮他说好话。我这辈子最讨厌强势控制的人。我不想被他一直操控。”
姜眠抿了抿唇说道。
“好吧。那夫人您现在要进学校吗？”林清眼帘微垂，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等晚点再进。现在思顾还在上课。中午的时候我再进去看他，陪他一起吃饭。”
姜眠眸色微眯。
……
幼儿园大班里，穿着粉裙子的年轻女老师站在讲台上沉声说道:
“各位小朋友们，今天我们学习了一篇关于母爱的小文章。有没有哪位小朋友愿意分享一下和母亲的相处经历呢？”
一时间，小朋友们都举起了手，跃跃欲试。这所幼儿园有着严格的入学要求，只有智商和领悟能力超高的孩子才能进入。
因此教学内容也比一般的幼儿园要有难度的多了。
老师随机点了一个小朋友回答。对方是和林思顾向来不对付的黄圣杰。
“我妈妈每天都会送我上下学，无论再忙都会陪我吃饭。
我妈妈是全世界最好，最漂亮的妈妈。”
黄圣杰嘟囔着说道，脸上都是骄傲的神情。
其他小朋友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和妈妈的快乐相处经历。
有的小朋友甚至开始叫道:“我的妈妈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
只有林思顾一个人垂着头，攥紧着笔一声不吭。
日光透过窗户在他瘦小的身影上打上一道暗色的弧度。
“老师，您让点林思顾说说呗！林思顾是班上的第一名。他的口才可是全班最好的。”
黄圣杰眸底闪过了一道暗芒，再次举手高声说道。
年轻的女老师并不知道林思顾家的情况，于是轻声道:“那就有请学霸林思顾来说一下吧！”
林思顾缓缓站了起来，眉眼寂寥，瞳孔宛如一池秋水，映照着悲伤。
“思顾，你哪里不舒服吗？”女老师眉眼关切。
“我嗓子不舒服。”林思顾轻咳了一声，悲伤和羞耻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涌入胸腔。
“那你坐下好好休息吧！”女老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黄圣杰讥诮地看了林思顾一眼。
林思顾这一次没有回应，而是迅速地低下了头。
黄圣杰也迅速捕捉到了林思顾眼底压抑的嗜血泪光。
母爱的话题很快结束，老师安排大家自由画画，目的是培养孩子们的艺术细胞。
老师觉得奇怪就给这个班的班主任发了消息，结果才知道林思顾没有爸爸妈妈。
他是被外公外婆一首带大的。
心头泛起了一阵愧疚，只怪自己刚刚为什么不更敏锐一些。
半小时后，老师下场挨个看了小朋友们的画作。
走到林思顾身边的时候，目光触及画的那一刻，心脏就泛起了揪心的痛。
林思顾画得是一张全家福，有爸爸妈妈牵着他的手。
“思顾画得真好！”
老师温声说道。
林思顾迅速将画捂住，一双琉璃色的瞳孔如同受伤的小兽。
“好，思顾不想我看，那我就不看了。”
老师也及时离开。
林思顾叹了口气，望着全家福发了很久的呆。
脑海中试图通过外公外婆对爸妈的描述开始想象和自己父母相处的画面。
片刻后，下课铃声响起。
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食堂。
人声鼎沸，林思顾神情落寞，目光呆滞地看着地板。
孩子们吵成一团，老师的脑袋被嗡嗡作响，根本顾不上每个人。
黄圣杰也是趁林思顾不注意将对方狠狠一撞。
“第一名又怎么样，还不是没爸妈的野孩子。”
林思顾扑腾一下倒在了地上，看起来可怜至极。
和黄圣杰玩得好的小朋友们纷纷冲林思顾露鬼脸嘲笑。
林思顾手指蜷缩，指尖在地板上摩擦，眼底满是隐忍和克制。
“真是弱不禁风，撞一下就倒了。”黄圣杰嗤笑了一声，还挑衅般地吹起了口哨。
林思顾迅速起身，抡起拳头就要捶向黄圣杰。
下一秒，黄圣杰的衣领子被人提了起来，像是小狗一样被甩到了一旁。
“哪里来的坏小孩，竟敢欺负我儿子。”
凌厉的声音，阴鸷的眉眼，高大魁梧的身躯。
周围的孩子纷纷屏住呼吸，不敢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