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陆时砚的不离不弃
欧辰手上的力量再度增加了一点,目光宛如利尺,一寸一寸将眼前的女人丈量着。
那双惊慌失措如同小鹿般的琉璃瞳。
眼尾下那颗要坠不坠的泪痣。
看起来确实和姜眠如出一辙。
“欧辰,放开我!你真的弄痛我了。”姜眠手腕挣扎着,高声说道。
欧辰直接上前,一把将姜眠推倒在了床上。
房间内气氛暧昧,欧辰伸手一把撩起了姜眠的一缕发丝,在手心一点点缠绕着。
片刻后,欧辰突然收回了手,沉声说道。
“你不是她!她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姜眠到底在哪里!”
他喜欢的姜眠眼底从来就没有他的影子,对他的接触一直都是抗拒和排斥。
怎么会突然之间接受了他呢。
“我不知道。”姜眠抿了抿唇说道。
“那你到底是谁?你接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欧辰眸光锐利。
姜眠垂下眼帘,在白皙的脸上落下暗影,双手交缠在一起,迟迟没有说话。
欧辰再次质问了一遍,依旧没有回音。
“你一个人好好想想吧!如果你坚持不说的话,我明天就和你离婚。”
欧辰甩下这样一句冰冷的话语,转身摔门而出。
“我叫小薇,可是我这辈子只能作为姜眠活着了……”女孩坐在床上,几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
暮色笼罩下,一栋豪华的城堡里灯火通明。
凄厉的尖叫声和砸东西的声音不断地冲击着寂静的夜空。
“滚啊!滚啊!别靠近我!”
“我不吃!我不想吃!”
“给我把镜子拿过来,你们把镜子藏到哪里去了?一群坏人,赶紧把镜子拿过来!”
脸上缠着白色绷带的姜眠不断尖叫着,手还不停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就像一个疯子。
一群佣人站在门外身体瑟瑟发抖,完全不敢上前一步。
“还是不肯吃吗?”陆时砚忙完了公司的事情,走上楼梯来到佣人身后低声询问道。
佣人摇摇头,陆时砚叹了一口气从佣人手上接过了药碗。
“我来吧!”
“先生,夫人现在很可怕!医生说她随时可能伤到自己或者别人。你千万不要靠近她!”佣人劝慰道。
“无妨,你们退下吧!”陆时砚摆了摆手,端着药碗。
“眠眠,把——”陆时砚颀长的身影走进房间。
陆时砚的话音还没有落,一个铁制的闹钟就飞了过来,直接砸在了陆时砚的脑门上。
陆时砚跟着脑袋剧烈摇晃了一下,抬手扶住了脑袋,身体才勉强稳住了。
“滚!滚!陆时砚,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吗?”
“陆时砚,你就喜欢看我悲惨的样子是不是?现在我毁容了,你满意了?”
姜眠表情癫狂,眸底的恨意宛如毒蛇般。
“眠眠,不是的!”陆时砚俯身捡起闹钟,抬脚上前几步。
“滚啊!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姜眠怒吼道。
陆时砚缓缓上前,将闹钟放在了床头柜上。
“眠眠,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我爱你!从前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我对不起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陆时砚沉声说道。
“陆时砚,你终于想起来了啊!你说这话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被你害成那个样子,更是毁了容。像你这样的恶魔,有资格说爱这个字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很可怜,在施舍我呢?”
姜眠瞳孔猩红,眼底蕴藏着铺天盖地的绝望。
陆时砚满眼心疼,整个人都要碎了,声音悲切道:“怎么会呢?我是真心的!姜眠,我真的知道错了。
害你的张梅我已经交给警察局了,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觉得你很美!真的!”
姜眠唇角抽了抽,捧腹大笑,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话。
良久姜眠才停了下来,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飘扬。
“有那么多的时间你可以说爱我,你不愿意说。
有那么多的时间你可以相信我,你不愿意相信。
有那么多的时间你可以觉得我美,可是你没有!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偏偏是在我跌入尘埃,毁容之后。
陆时砚,这是你新一轮的惩罚游戏吗?让一个跌入地狱的人,让一个内心已经被灼烧的千疮百孔的人听到从前她最想听到的话。
陆时砚,你真狠啊!”
姜眠字字泣血,声音嘶哑,像极了一头受伤的野兽。
“眠眠,不是的!”陆时砚内心紧蹙,声音嘶哑,上前两步想要握住姜眠的手。
姜眠却一把甩开了陆时砚的手,冷笑道:“别碰我!陆时砚,我真的恨你恨到了骨子里。
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咬舌自尽。”
姜眠眼里是滔天的恨意,陆时砚只能节节后退。
“不要,眠眠。你可以恨我,可以伤害我。你千万不要伤害你自己!”
陆时砚拼命摇头,声音无限卑微。
“伤害你?这可是你说的。你说你爱我,那你现在划自己一刀,我就信你!”姜眠目光落在了茶几上的水果刀上。
一把泛着冷光的刀落在陆时砚面前。
陆时砚眸色翻涌,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
“怎么?不敢了?不是说爱我吗?不是说要守着我吗?
不是说可以为了我伤害自己吗?
陆时砚,你根本就——”
姜眠瞳孔放大,瞳仁里荡漾着一片血红。
做不到这三个字还没有说完,陆时砚就已经拿着那把锋利的刀划破了脸颊。
“你!!!陆时砚!”姜眠嘶声叫道。
血滴顺着陆时砚俊美如玉的脸颊蜿蜒而下。
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板上,一朵朵妖冶血色的花朵跟着一点点绽放开来。
“现在——我和你一样——丑陋了——”
仿佛蚂蚁啃噬着陆时砚的半边脸颊。
疼痛感让陆时砚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姜眠眼眶突然有些酸胀,雾气一点点积聚,凝结成泪珠滑落而下。
“谁让你划脸了!!!你这个傻子!你这个傻子!”
“先生!先生!赶紧叫医生!”一群佣人闻声涌了进来。
陆时砚身姿狼狈,一只手支撑在地面上,那把带血的刀躺在旁边。
整个别墅里的人忙的鸡飞狗跳。
陆氏家族的人连夜赶了过来,纷纷商量着要替换陆氏集团的董事长。
客厅里陆正言的脸上阴云密布,双唇紧闭。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陆时砚这小子真的难堪重任,为了一个疯女人竟然自愿毁容。这样冲动的,为爱痴狂的男人是不可以掌握一家企业的。
难道要千千万万个家庭陪着一起冒险吗?”陆正言的二弟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依我看就是姜眠那个小丫头扰乱了陆时砚的心智。从她小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姜眠是一个狐狸精。现在果然如此,她把陆时砚还有不少世家子弟都迷得团团转。
自从她出狱后,陆时砚更是频频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陆时砚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每天都认真地学习,接受着继承人的训练。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掌管陆氏大权。
陆时砚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把姜眠那个小妖精送到别处去,让陆时砚再也找不到。
这样一来,陆时砚就可以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了。
大哥,给陆时砚一个机会吧!”
陆时砚的叔叔在一旁帮他求情。
陆正言眉心突突直跳,胸腔里烦闷至极。
“既然这臭小子不珍惜,那我拿他没办法!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副样子,真是丢尽我的老脸。
他现在确实不适合再担任董事长了,撤去他的职位,让他在家休养吧!”
气氛凝固,觊觎陆氏集团已久的亲戚们在心底乐开了花。
只要陆时砚不在,整个集团都可以被他们一点点蚕食殆尽。
“我反对!”
一道干净的女音响起。
姜眠戴着白色的面纱扶着楼梯扶手,缓缓了下来。
“姜眠,你把陆时砚害成这样。你还敢这样对我们说话!”
穿着西装一脸严肃的股东呵斥道。
“姜眠!你还有脸过来!你把陆时砚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陆正言鼻子眼里出了点声。
“既然想找我算账,那就现在算吧!我可以离开陆时砚,今生今世和他永不相见。
希望你们再给陆时砚一个机会,让他继续做陆氏集团的董事长。
他努力了那么多年,将陆氏做大做强是他的梦想。
你们不可以那么轻易地毁掉了他的梦想。”
姜眠手指攥紧成了拳头,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陆时砚本就是陆正言的心头肉。陆正言不过是想陆时砚受点教训,眼下姜眠主动提她出来。
陆正言咳嗽了两声道:“万一你和陆时砚联系怎么办呢?”
“那就罚我这辈子孤独终老,无人可依,无子送终。”姜眠咬了咬后槽牙发下了这个毒誓。
“好!今夜我会派人送你离开。我会保障你基本的生存,但愿你信守承诺。”
陆正言抿了抿唇说道。
“临走前,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姜眠心口钝痛。
……
推开门,低调奢华的大理石装修映入眼帘。
高大魁梧的男人恬静地躺在床上。姜眠缓缓上前,指尖顺着男人的眉心一点点往下临摹。
五官还是那样的俊美精致,仿佛天神用一块寒冷的玉石精雕细琢而成的。
只是白净的侧脸上多了一条可怖幽深的伤口。
即将触及伤口的时候,姜眠的手微微颤抖。
“陆时砚,我帮你守住了梦想。这下子你可以继续做光芒万丈的陆时砚了!
而我呢,会继续做那个暗淡,低入尘埃的姜眠。
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干,再也不见。”
姜眠薄唇轻吐,仿佛山间徐徐而出的微风。
说完,姜眠取下了面纱缓缓上前在陆时砚脸上落下了一个吻。
门合上,窗外树影摇动,微风吹拂,整个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只有陆时砚一人。
陆时砚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
梦里他在姜眠十八岁生日宴会上送出了那面完整精致的化妆镜。
他察觉到了自己早已情根深种,朝姜眠表白了。
姜眠高兴地在生日宴会上宣布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所有人都用一种羡慕的目光望着他们,纷纷夸赞他们是金童玉女。
五彩斑斓的礼花齐放,在空中纷纷扬扬而下。
陆时砚一把揽住了姜眠纤细的腰肢,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吻了姜眠的鲜红的嘴唇。
他是那样的贪婪,想要完全占有姜眠。
撬开了姜眠的洁白的贝齿,在姜眠的口腔里攻城掠地。
周围的人影全部模糊了起来,整个世界只有姜眠在他的眼眸里明亮,深深地镌刻在了他的心底。
他好希望时间就停止在此刻,悠长的吻一点点填满了他心中的空洞。
陆时砚舍不得闭眼,恨不得将姜眠看在心里,锁在骨子里。
可是梦终究是梦。
梦醒之后,陆时砚心脏猛然骤缩了一下,眼皮随之掀开。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气氛冷清又寂寥。巨大的无力感和失落感仿佛海啸一样吞噬了他的心脏,席卷到了他身体的各处。
“眠眠!”陆时砚唇畔微抿,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就开始四处寻找姜眠的身影。
整个二楼都空荡荡的,看不到姜眠的半点影子。
陆时砚的胸口仿佛被一团棉絮堵住,滞闷烦躁的感觉遍布了整个身心。
“姜眠,你在哪里!赶紧给我出来!”陆时砚四处寻找,声音高亢。
“陆先生,医生吩咐过,你要静养。你不能这样情绪激动,不利于伤口恢复。”一个佣人急忙上前劝阻。
陆时砚睫毛颤动,眸色翻涌,心底划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我一定要找到姜眠。”
陆时砚像是疯了似的找遍了楼上每个角落。
楼上没有找到便跑到了楼下。
一群西装革履的长辈纷纷齐唰唰地看向陆时砚。
陆时砚只当做没有看见般就要冲出去。
“臭小子,你看到我们这些长辈都不知道打个招呼吗?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礼了?”陆正言起身呵斥道。
“爸,你看见姜眠了吗?你是不是把她怎么样了?为什么我找不到她?”陆时砚额前的发丝凌乱,因为着急,眼底浮上一抹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