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chapter19
“唉。”
在岩泉一家中搓着游戏手柄的及川彻不知道第几次发出了叹息。
午前的阳光正好，懒洋洋地洒在及川彻宽大的白色毛衣上，留下奶金色的光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暖乎乎的。
难得的休息日还要忍受一个莫名其妙一直在唉声叹气的人，岩泉一觉得自己脑门上的神经都在止不住地抽动。
“要打游戏就好好打，顶着一张死人脸是想给谁找晦气啊？”
岩泉一看着屏幕上弹出的“gameover”，语气不善地说道。
及川彻机械性地按下按钮选择重新开局，闻言扭头看向刚刚在双人组队闯关游戏里被自己坑了的岩泉一，眼神里不单毫无愧疚，甚至满是失望。
不知道的还以为导致这局游戏失败的罪魁祸首是岩泉一呢。
“唉，小岩。”及川彻又叹了口气，好像想说些什么，最后又作罢，只说了一句，“你不会懂的。”
语气里还带了点似有若无的怜悯。
岩泉一看见他这个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烦，死死地捏着手中的游戏手柄，用力到好像能把外壳按出个坑来。他在心里反复默念着手柄的价格，才按捺住了拿它砸及川彻脑袋的念头。
而且手柄也不是排球，这么硬的东西砸脑袋会砸出问题的吧。
岩泉一规劝好自己，忍住不耐烦开口问道：“休息日你不出去约会，来我家做什么？”
“哇哦小岩，你这语气好像怨妇哦。”
对自己刚刚侥幸逃过一劫这件事一无所知，及川彻习惯性地皮了一下。
“你找死吗？”岩泉一额角青筋隆起，咬牙切齿地问道。
及川彻双手合十求饶：“对不起小岩，我说错话了。”
“我也想去约会啊。”及川彻按下暂定键，屏幕里的两个小人开始原地踏步，“但这不是被甩了嘛。”
岩泉一：“！！！”
他吃惊地开口：“你不是说你们之间气氛很好吗？”
及川彻也会这么快被甩吗？
虽然有人来制裁这个老是被女孩子追捧着的人这件事让岩泉一有些暗爽，但他还是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岩泉一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不信任地扫了及川彻一眼：“是你和早见对吧？”
及川彻把手柄朝背后的床上一扔，坐在地毯上有些泄气地朝后仰去，靠上了硬邦邦的床尾。
“就是小早见啊。”他的声音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不解。
及川彻揪着自己的头发，尽量简短地讲述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到现在都没能想通自己为什么会被拒绝。
比起解答搭档的疑问，岩泉一首先想纠正他错误的用词。
岩泉一：“及川……”
及川彻：“嗯？”
岩泉一：“你这不叫被甩了啊，这不是根本没开始呢吗？”
及川彻：“……”
他被这话打击得翻了个身，跪在地上鸵鸟似的把脸埋进了被褥里，像极了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那你就当及川先生单方面失恋了好了！”
赌气的话语闷闷地传出，有些含糊不清。
“别装死啊。”岩泉一看他确实有些伤心的模样，收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思，“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想想问题出在哪了。”
“你看我像是想得出来的样子吗？”及川彻侧过脸看向岩泉一，振振有词地反问道。
就不该对这个人在感情问题上的处理能力抱有期待。
岩泉一无言以对。
“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这个‘一期一会’吧。”学习很好的岩泉一开始给及川彻划重点，“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报告岩泉老师。”及川彻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目光纯粹，“我没有什么想法！”
“人渣啊你。”岩泉一脱口而出。
“诶，为什么突然骂我？”及川彻无辜地眨了眨眼。
见他毫无自觉的模样，岩泉一无奈地默叹了一声：“简单来说就是你的喜欢并不能让她感到信服吧。早见学妹觉得你就是想谈个恋爱玩玩，不是认真的。”
“都怪你平时举止太轻浮了，你这是自作孽。”岩泉一总结道。
及川彻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反驳道：“什么嘛，我当然是认真的啊！”
“我难道就像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吗？”他气不过地补充说，看起来还有点伤心。
“这话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岩泉一才懒得安慰他，反而更犀利地提问，“你确定自己是认真的吗？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喜欢早见学妹啊？”
闯关游戏的bgm还在一旁“噔噔噔噔”地响着，富有节奏的音乐在房间里回荡着，一下一下敲击着及川彻的思绪。
虽然他刚刚冲口而出了“认真”两字，但真的沉下心来反思，这个词汇的重量或许不应该这样轻易地被承诺。
窗外似乎恰好有云彩飘悠悠地经过，断断续续地遮蔽了深秋的阳光，透过窗帘花纹映出的奶金色光斑在及川彻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跳动着。
和活跃着的光影截然相反的，及川彻罕见地沉默了下来。他双手环抱住屈起的双腿，缓缓地把下巴搁到了膝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游戏界面，脑海里却一刻不停地琢磨着岩泉一的第一个问题。
他这次是认真的吗？又或者说，他迄今为止有真正认真地对待过一段男女之情吗？
及川彻恐怕没有办法再次自信地作出肯定的回答。
他有些逃避地绕开了第一个问题，转而回答了岩泉一的第二个问题：“因为早见她很可爱啊。”
“努力又勤奋，明明看起来很冷淡，有的时候又会像个笨蛋一样热血起来。”
“虽然性格有些一本正经到死板了，但这也是可爱之处不是吗？”
……
及川彻越说越起劲，倾诉欲大起。
“好了，我已经明白了，你可以闭嘴了。”岩泉一对他的少男心事毫无兴趣，赶忙出声组织了他的长篇大论，“但是你们也没见过几面吧？”
“小早见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及川彻有些垂头丧气。
“那不是说明她觉得自己和你根本不熟吗？”岩泉一冷酷地揭穿了真相。
及川彻更沮丧了：“那你说怎么办嘛，岩泉老师？”
然后及川彻就发现他的求助对象岩泉一也噎住了，正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及川彻：“……对不起，小岩，我忘记你根本没谈过恋爱了。”
岩泉一：“你好烦啊，混蛋及川！”
一番插科打诨结束，没有经验的岩泉一试图凭借正常人的认知提出恋爱建议：“总之要先了解人家的兴趣爱好吧。”
兴趣爱好吗？
及川彻默念着这个词，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开始翻找起早见凛二次元浓度极高的朋友圈。
抛开学业和剑道，说起早见凛喜欢的东西的话，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及川彻滑动着屏幕的手指最后在《来恋爱吧》的连载讯息转载下停住了，这是目前在早见凛朋友圈里出现频率最高的漫画。
等及川彻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购物软件的待发货列表里就已经躺着一整套的《来恋爱吧》单行本了。
他兴高采烈地举着手机给岩泉一展示他的购物界面：“我努力一下，应该一周就能把这些漫画看完了吧，这样就有共同话题了！”
屏幕上的漫画花花绿绿的，一册封面上戴着白色大蝴蝶的女孩甜甜地wink着，身后的粉红色花朵簇拥着她。
岩泉一：“……”
岩泉一艰难地扯开嘴角：“我觉得你努力错方向了。”
“怎么会呢，小岩。”已经开始在浏览器上翻阅漫画咨询的及川彻笑得天然，语气甜腻，“梦野老师可是‘女孩心思的代言人’哦。”
岩泉一：“你可以从我家离开了。”
他并不想和jk及川彻共处一室。
“唉。”
坐在奶茶店里的早见凛也叹着气，盯着薄荷柠檬水里不断上升的气泡开始发呆。暖融融的日光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窗，洒在少女乌黑的长发上，反射出漂亮的棕褐色光亮。
“别叹气呀，小凛。”对面座位上的织田樱搅动着芋泥波波奶茶中的吸管，“叹气会把幸福吓跑的。”
“抱歉，我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梳理自己现在的情绪。”早见凛回复道。
“不就是拒绝了一个学长吗？有什么好纠结的。”织田樱捏住吸管的手一顿，轻描淡写地说。
这件事她们俩昨天就在line上讨论过一次了。
早见凛端起玻璃杯，就着杯口灌了一大口薄荷柠檬水。
最先品味到的是新鲜的薄荷水直冲脑门的清凉，柠檬的酸与涩紧随其后占领了口腔，最后才是一丝丝的甘甜攀上舌尖，微弱地宣告着存在感。
三分糖薄荷柠檬水的威力可是称得上是提神醒脑了。
因为一口喝得太猛，早见凛被这股清凉和酸涩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这下连喉咙口都满是清凉和苦涩。
她停下咳嗽，体会着喉头异样的感觉，手指在玻璃杯上轻点着。
“可能就像这杯柠檬水吧，明明又苦又涩，但一丝丝的甜味就能改变整杯水的意义。”
如同她和及川彻的关系，会让她不安，可又总带给她喜悦。
但是一般来说，在一方告白失败的尴尬前提之下，应该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
早见凛有些郁闷地动了动手指，抹去了玻璃杯上的水珠。
“可是小凛，你又不是只有柠檬水这一种选择。”
织田樱把自己面前装着紫色芋泥的甜腻奶茶推到了早见凛那一端，又指了指点餐台那里的菜单，朗声道：“无论是人还是奶茶，你的选项都远远不止这些呢。”
就在这时，早见凛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起了屏幕，是剑道部部长发来的简讯。
看完了简讯的早见凛心情一下子就多云转晴了，她朝织田樱笑了笑，语气欢快：“部长说我下周可以继续去训练了！”
回复完部长的消息，她就把手机放进了挎包中，和织田樱举杯庆祝起了这个好消息。
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之中，包里的手机悄无声息地亮起，又在无人在意之中默默黯去。
line上的新消息迟迟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