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巅峰对决
黄老头身影骤然腾空飞起，宛如蛟龙般掠向那黑衣人。
他白发白须，要不是一身破袄呼呼作响，倒还真有几分神仙的味道。
李沐尘此时有些后悔，没让黄老头换身衣服再去，否则单就气势这一项，就输给那白日一身黑的神秘人几分。
但他念头刚起，黄老头的身形已至黑衣人身前，他以树枝作剑，轻描淡写地对着那一顶黑色围帽斜斜斩下！
那黑衣人自然不会轻敌，双手握刀，猛然刺出，竟是想以攻对攻，丝毫没有要防御的念头。
只见那柄三尺长刀上闪烁着一股青紫之气，既像刀罡，又似剑气。
黄老头见黑衣人一刀直刺自己胸口，洒脱一笑，手中树枝依旧斩下，与把柄不知什么材质的长刀怦然相撞。
黄老头所持虽只是一截再普通不过的树枝。
但相碰之后，却发出一道如洪钟大吕般的金石之声。
实在吓人！
随即，一道无形的气浪自两人中间猛然扩散开来，卷起了一阵枯叶和尘土，遮天盖地。
躲在巨石后的李沐尘和方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心里不禁感慨：
这两人实力究竟强到何种地步！
仅是对了一招，便有如此大的声势，若全力施展，岂不惊天动地？
等待尘土微微散去，只见场中两人相对而立。
黄老头依旧一副懒散模样，一手握着枯枝，一手拿着酒葫芦，痛快饮了一口。
黑衣人看不见表情，但此时浑身紧绷，双手握刀，平举当胸。
黄老头把葫芦随意一甩，一副似醉非醉的模样，轻笑一句。
“丫头，今天先教你这几年老夫闲来无事，自己摸索出的一套酒剑诀。”
说完他摇摇晃晃，脚步虚浮，似乎下一刻就会醉倒在地。
黑衣人见黄老头身形摇晃，破绽百出，冷笑一声。
“看刀。”
他手指轻抹刀身，脚尖轻点，劈开了还在缓缓飘落的枯叶，直刺黄老头大开的中门。
刀身罡气十足，虽然刀长三尺，但此时的刀罡却再长三尺。
一道虚幻的刀身，似能斩断那无孔不入的阳光。
呼吸间，刀罡已至身前，黄老头如喝醉般脚步踉跄，上半身便跟着诡异一扭。
险之又险地躲开那势如破竹的一刺，随即扬起手中木剑反刺向黑衣人喉咙。
高手过招，自然不讲究高来高走的招式变化，反而简单淳朴，出手即为杀人术！
黑衣人见状，展臂一扫，刀身轻扭，化刺为劈，青紫色刀罡更盛三分。
黄老头无奈手臂一旋，一脚轰然踏地，身体猛的后退三丈。
只是他刚才所站之地，立时被跺出一个大坑，又溅起尘嚣无数。
黑衣人一刀落空，劈在地上，地面跟着一颤，随后方圆十丈都抖了一下。
“好刀！”黄老头赞叹一句，身形歪歪扭扭晃了几步。
见黑衣人改为左手持刀，似在积蓄气势。
黄老头目光一凛，朗声喝道：
“流霞！”
手中枯枝作剑，陡然刺出，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是剑意、剑气、剑招、剑罡皆凝于一剑之上。
一阵刺目霞光闪过，便如长虹贯日，又似飞龙在天。
剑光一化二，二化三，三化万千，眨眼间便有无数柄华丽的宝剑，如实质般激射而出。
此时，黑衣人正好蓄势完毕，一记又一记朴实无华的横刀式接连斩出。
随即一道道宽约两丈如新月般的刀罡，自刀身斜掠而出，迎上那连绵不绝的剑气。
两人虽然相隔几丈，但一招一式似能遥相呼应。
眨眼间，刀剑便激烈相碰数十招，依旧未分胜负。
只有两人之间土地，被肆虐的剑气、刀气劈砍出，无数道纵横交错的沟壑。
“你到底是什么人？”黑衣人语气凝重，有些喘着粗气地问道。
“我是你爷爷！”黄老头依旧一副乖张模样，笑骂一句后便深吸一口气。
“鹅黄！”
他轻喝一声，随即一剑斩出，刚才璀璨如霞的剑光，此时却变为一道炽热的黄色剑气，犹如烈日当空，耀眼而炽烈。
黄老头一剑而出之后，脚步轻浮虚踏九步，摇头晃脑却玄之又玄地出现在黑衣人的另一侧，又是一剑劈出。
“碧蚁！”
此时的剑气却又变成了一道青碧之色，如温润的翡翠，又似一江春水。
再踏九步，方位再次转变，似乎黄老头的步法暗合五行八卦之妙，看似平常，却玄奥至极。
一剑之后再出一剑，此时剑气又有转变。
“杏花！”
随着他一声爽朗大笑，一股呈现杏粉之色的婉约剑气激射而去，宛如山寺杏花漫山，只是淡雅之间却暗含重重杀机。
“椒浆！”
最后九步，黄老头已经出现在黑衣人身后，一道如赤色铁水般的剑气陡然刺出。
四个方位，黄、碧、粉、赤四道色彩各异的剑气在眨眼之间形成，齐齐轰向位于中间的黑衣人。
黑衣人没想到激战之后这人竟还有杀招，心里不免震惊。
但他此时已无处躲闪，只好右脚斜踏，身形陡然如陀螺般旋转起来。
手中一柄长刀横掠，一道由刀罡汇集成的圆盾随着他的旋转悄然成型！
“砰砰砰砰……”
剑气与刀罡轰然相撞无数次。
爆炸声、碎裂声、金属碰撞声响彻山谷，尖锐的声波似乎也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似要刺破耳膜一般！
李沐尘、方雨甚至是那奄奄一息的劫匪都忍不住捂住耳朵，张大嘴巴，以防被震碎心神。
一股无形的气浪，像是要掀翻所过之处的所有事物。
山谷中，尘土漫天，遮天蔽日，虽是正午，却宛如末世降临，不见天日。
“这还是人吗？”
李沐尘躲在巨石之后，下意识地握住方雨的小手，发现她此时手心也满是汗水。
见识了这两人的对决，李沐尘觉得之前在山上偷看的那些侠客比斗，皆是些花拳绣腿。
“好强！”方雨喃喃道，此时她那俊美如俦的脸上满是惊讶和羡慕，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沐尘的小动作。
李沐尘得逞般微微一笑，摆手挥散眼前的弥漫的灰尘看向远处的山谷。
尘埃消散，只有无数枯叶如一只只蝴蝶般在空中缓缓飘落。
此时山谷中被轰出一个十丈宽的大坑，坑中无数道纵横交错的沟壑，显示出刚才的交手是何等的激烈。
黑衣人半跪在坑中，一手拄刀，一手遮面。
此时他的围帽已经被凌厉的剑气斩去，身上的黑袍也破烂不堪，显得极为狼狈。
黄老头站在坑外，看似占据上风，但他身上的破袄更破了，原本被一缕红绳系着的须辫也披散开，脸色凝重。
更关键的是，他手中原本三尺长的树枝，此刻只剩一小截，显得甚至有些俏皮。
黑衣人低着头，捂着脸轻叹一声，“你究竟是谁？”
黄老头扔掉手里那一截断枝，嘿嘿一笑，“我是你爷爷呀！”
黑衣人明显一怒，身体微微颤抖。
下一刻，他忍下心中的怒火，双脚猛的发力，一个弹跃浮上半空，身影诡异折转，眨眼间便消失在幽深的密林之中。
只是在身影彻底消失之前，一道幽远的声音在山林里回荡。
“来日我会再报今日一剑之仇！”
黄老头撇撇嘴，贱兮兮地跑到自己的酒葫芦边，连忙捡起，如同抚摸宝贝一样拂去葫芦身上的尘土，
“哎呦，辛亏老夫扔的远，要不就找不见了……”
李沐尘见黑衣人退去，连忙拉着方雨从巨石后出来，跑到黄老头身边，
“黄爷爷，你没事吧？”
“你小子才有事儿呢，我好的很！”黄老头高傲地昂起头，雪白的胡须随风飘荡，倒真有几分神仙姿态了。
“黄爷爷，你还是人吗？仙人估计都没有你这么厉害！”
李沐尘由衷赞叹一句，今日确实让他大开眼界。
“嘿嘿，你小子难得说句好话，怎么样，是不是想跟老夫学剑了？”
黄老头拔开酒葫芦的塞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口。
李沐尘摇了摇头，“没兴趣，你还是好好教小泥人儿吧。”
他说完，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美人，只见她一脸的心驰神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叫了什么。
更没有注意到李沐尘此时还牵着她那细腻柔软的小手。
黄老头没眼看李沐尘这鬼小子的小把戏，冷哼一声，
“你小子，端是个不识货的主儿！”
李沐尘捏了捏手里的柔夷，若有所思地问道：
“哎，黄爷爷，我听刚才你用的剑招，叫什么‘鹅黄’、‘杏花’、‘碧蚁’的，那不就是老头子的藏酒嘛，你不会每种都偷喝过吧！”
黄老头闻言顿时一阵心虚，
“咱还是聊聊学剑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