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祭
这头狼的身前地面上洒落着酒水，正是之前儒衫男人倒在地上的。
一阵阵酒香袭来，沁人心脾。
看到刘阳二人直勾勾的看着那头狼，男人略带歉意的笑了一下，轻挥衣袖。
那头狼似乎得到指令，起身朝着亭子外走去。
“此间一别，不知何时再聚。”
儒衫男人侧过脸去，眼眶再次湿润：“兄弟保重。”
亭外的灰狼也驻足，竟然回过身来朝着亭子里点了点头。
恍惚间，刘阳好像看到一个身披甲胄的将士身影，桀骜昂首，向他们挥手诀别。
灰狼隐入森林，在刘阳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儒衫男人已经给他们两人斟满了酒。
酒水在月光下清澈透亮，犹如甘泉朝露。
一股更加强烈的酒香冲入鼻腔，让刘阳和周歌这两个不嗜酒的人都直流口水，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口。
“请。”
儒衫男人当先端起酒杯，昂首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是因为饿了，还是这酒有着什么魔力，又或者是受了儒衫男人的引导。刘阳二人竟然也下意识跟着端起了酒杯，学着对方的样子将杯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咕噜……”
石桌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刘阳两人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渗着血的布袋蠕动了一下，从里面滚出来一颗带血的人头。
“啊……”
周歌终于再也绷不住了，大叫一声，拔腿就跑出了亭子。
此时的刘阳也满脑子一片空白，跟在周歌身后飞快奔逃，生怕跑慢一分就会被抓住。
亭子里的儒衫男人坐在凳子上没有动。
他望着二人逃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晓得又是哪位轮回的故人？”
回答他的只有桌下继续滚动的声响。
“莫急莫急……”
男人将头颅重新放进袋子，拎在手中。
抬头看了眼天空中已经趋于满月的月亮，一步踏出了石亭。
青色的儒衫眨眼间化作一道虚影，随后整个人突兀的消失不见。
石亭也如同烟雾般融化在了四散的雾气中。
森林围绕的空地上光秃秃一片，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什么石亭和男人。
……
森林里，两个吓丢了魂的大男孩闷头奔跑着。
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方向，脑子里只有逃离之前的石亭，逃得越远越好。
一直跑到森林的尽头，前方没有路才停下。
两人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好一会才缓过来。
“妈的吓死老子了。”
周歌脸色发白，心有余悸的看向后方森林，生怕那个儒衫男人也跟着追过来。
刘阳则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个陌生的地方，他们之前没有来过。
前方是一处山崖，山崖下方是一个峡谷，一阵阵喧闹的声音在峡谷里回荡。
两人好奇的趴在崖壁上往下看去。
此时的雾气已经逐渐散去，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就连周歌借着月光也能看清下方的情景。
只见峡谷外面的空地上有一群人，正与一群狼撕咬扭打在一起。
人是洼地里那群丧尸般的家伙，狼是之前在石亭看到的那种半人多高的大灰狼。
看来之前那些人从洼地里出来后，全都来到了这里。
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狼和人的身上都笼罩着一层黑烟。
“那边有房子。”
周歌指着峡谷尽头的狭窄处。
刘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崖壁的底部看到了一些用石头垒砌起来的屋子。
就像是一个坐落在峡谷里的村落。
不过刘阳却看到有狼在那些屋子里进出，看样子那里正是狼群的巢穴。
而在峡谷的最里面的崖壁上，有着一个和洼地中心一模一样的大洞。
因为隔得太远，刘阳看不清那个洞的外面石壁上是不是也和洼地那边一样有符号或文字。
“人住洞穴，狼住房子，真是奇怪。”
周歌的视力看不到最里面的洞，只看到狼群在房子里进出，啧啧称奇。
“月光怎么这么亮？”
刘阳突然注意到地上的所有事物都被罩上了一层银光，月光的亮度似乎比之前提升了一倍不止。
在他的眼中，厮杀中的狼和人都在快速吸收月光，他们身上的伤势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抬头看向空中，几个小时前还是凸月的月亮，此时已经变成了一轮圆圆的满月。
“这么快。”
刘阳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所遭遇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
结合之前周歌说的圆月觉醒，还有系统提到这里叫“月祭森林”的名字，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
下方空地上人与狼的厮杀声似乎变得更加疯狂和刺耳。
“簌簌……”
一阵异响在杂乱的厮杀声里显得尤为突出。
之所以引起刘阳的注意，还因为它传来的位置与其他声音不同。
这个声音来自他们对面的崖壁之上。
到现在刘阳才注意到，在他们对面的崖壁上竟然矗立着一座高高的祭台，祭台上站着一个奇怪的人。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泛着绿锈的青铜面具，衣服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样式，身上挂着很多类似骨头的吊串，手中握着一面扁平的鼓。
这副装扮让刘阳第一时间想到以前在纪录片中见过的萨满，不过眼前这人又和萨满有些区别。
“簌簌”声正是来自那人身上的各种吊串。
此时他在祭台上舞动着，像是举行某种仪式时跳的傩舞或傩戏。
随着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骨头吊串互相碰撞的“簌簌”声也越来越响亮，伴随着舞步的节奏也越加紧凑。
“咚——”
最终所有的动作与声响全都随着一声手鼓戛然而止。
祭台上那人仰起头，将木讷诡异的青铜面具对向空中的圆月。
原本明亮皎洁的月光似乎变得更加粘稠和刺眼。
被月光照射的人和狼也都像是裹上了一层白霜，变成了朦胧的光影。
“哞……”
“嗷呜……”
所有的人与狼全都仰起头，仿佛出自本能般，对着空中的月亮发出了或低沉或高亢的长啸。
刘阳的身边，周歌也跟着仰起脖子，发出了嚎叫声，震得刘阳耳膜生疼。
通过天眼通的能力，刘阳发现周歌竟然也与峡谷下的那些狼和人一样，身上被一团黑烟笼罩，开始吸收起了这些照在身上的月光。
再看自己身上，也是一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