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香水？戴的？”雪兰问。
结果这天张维真带她上她家玩的时候，就拿出了一件长袖子白戏服……
小年轻似乎是愣了，在寒风里站着，半天没动静。
“哎，好想法啊。”许编辑说，“没准会和唱片一样受欢迎呢，咱们可得找个好画家。”
湘水就是设定为小龙女和李莫愁师父的那个女人，设定为二十几岁的美貌女子，因为是守墓人，所以一袭白色纱裙，装扮素雅，黑发中间只有几朵白色绒花。
“挺好看的啊。”张维真还觉得挺美。
木办法，把绸子一掀开，在身上比来比去。
当然不是胡思乱想，作为一个整天盯着八卦小报纸的姑娘，看到过不少新鲜事呢。良家女子肯定不爱做模特，所以那些有才华的画师都特别爱找高级窑姐，不被暴露出来还好，被暴露出来家里挂着窑姐的画像，一般人都要生气的。
雪兰想把自己内心的形象告诉读者，可不弄出真正的画像来，没人知道女侠们到底啥样啊。
要知道这年头可没有后世那种轻飘飘的漂亮古装，张维真套身上的就是人家唱大戏穿的旦角衣裳，只不过是纯白的，带着水袖，而且她还散开了长头发，远远一看，有点像女鬼……
总之这次，报社差点叫信淹了。
“那……那……我走了……”他声音有点低落的感觉。
作为一个爱凑热闹的姑娘，雪兰赶紧上前围观。
“家里是要敬神，做公事？”裁缝问。
“冒昧问一声，是不是家里办丧事？”女店员小心地问。
雪兰安下心来了，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
然后雪兰领着女裁缝，带着一堆白布料回家了。
“你们是不是有内部交易？竟然让个下贱的歌女唱山岚先生的歌，还让她当女侠的模特，你们敢这样，我就再也不订你家的报纸了！”
“先生，都怪我，报社主编狠狠地训了我一顿。”
“啊啊啊，好喜欢她啊，她的武器竟然是一条白绸，而且武功还那么高强，她其实是神仙吧。”
“因为咱们找方小姐的事……”
雪兰也不会画画，这是最糟糕的了。
“真好看。”雪兰也在一边插嘴，“我也要去买一个，贵不贵啊？”
女裁缝显然见多识广，哪怕嘴角带着笑容，也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您好，我想找个好点的裁缝师傅。”雪兰对女店员说。
然后，许编辑灰头土脸地来找雪兰。
雪兰吭哧吭哧挠了挠头皮，绝对不能让女侠的形象变成女鬼啊，这年代的审美太不行啦。
“胸口这样的，裙子这样的，腰这样的，还要做双白靴子。”雪兰羞耻地比划着。
这个年代有很摩登的月历牌，上面的画不知道是水彩还是油画，总之跟传统的中国画不一样，流行画很摩登的女子，比如穿旗袍和高跟鞋什么的。相比传统中国画，算是写实的风格。
几天后，许编辑一头汗的来了。
她才出场了两章而已，目前身份还很神秘呢，竟然连头花都被人拿来卖了。
雪兰……
“不麻烦，不麻烦。”女裁缝笑得很甜，因为雪兰给的定金很优厚。
“五姐也买啊，那你得赶紧去，我买的时候就没剩下几个了，人家老板手工做的，说是湘水戴的。”主人说。
这事她一个小姑娘可解决不了，还得找许编辑商议。
两天后，雪兰在报纸上看到了一条小新闻，然后这新闻接二连三被转载。
“为什么？”雪兰惊讶地问。
于是这个双休日，雪兰带着春喜去了裁缝店。
“嗯，走吧。”雪兰道。
“呃……不是……我可以多付钱，想雇一个去我家，今天就去，最好是女裁缝……”雪兰纠结地说，“还有我要白棉布、白绸、白纱、白锦、白绒花。”
放心个屁。
但尖叫除了引来李氏，引不来别人啊。
第二天去了学校，雪兰一打眼就看到某个座位附近围满了姑娘。
“你想弄月历牌？”许编辑问。
“好可惜啊，她说自己是北方一座古墓的守墓人，这么美丽年轻的姑娘，为什么会成为守墓人呢？谁的墓啊？而且她千里迢迢来南方干什么？难道是找失散情人的？”
“带上看看，好不好看。”
啊啊啊，这怎么解释啊，跟她说做身轻飘飘的汉服，她会做吗？
“我们这里的裁缝师傅都个顶个的好，我这就给您叫来。”女店员说。
“哎呀，《射雕英雄》里新出场的那个女侠湘水啊。”
“好，我去打听打听，过几天给你消息。”
“不过别担心，模特找到了，就是那个方小姐，她长得很漂亮吧，配合出曲子，也是不错的。”许编辑说。
尖叫吧……
“林海潮声先生唱的很好啊，不要换成什么歌女！”林海潮声是雪兰给李氏起的艺名，毕竟要出唱片，得知道歌手是谁啊，虽然这个名字取得有点拗口，还有点拽文，不似一般艺人三个字的名字。
此新闻一出，立即激起了千层浪，雪花一样的信件从全国各地云集到了《文学报》报社。
“……噢。”雪兰茅塞顿开，直勾勾看着人家手里的白色头花，难怪能在这年头看到一个白色头花呢。这个年代的人都很迷信，哪个姑娘敢在还有老人的情况下戴上白色头花，保证被打得哭爹喊娘。
“在哪儿买的，我也要去买。”
“那我给您量一下身子。”女裁缝说。
内容大体是，雪后山岚找了个歌女当女侠们的形象模特，还让这个歌女唱她的下首歌，此歌女是谁谁谁的情妇，唱功极差云云。
“还得找个漂亮模特，要又瘦白，细眉大眼小嘴的。”矮墩墩的雪兰要求很多，“还要良家妇女，不能让妓|女当模特啊。”
“我在安慧斋里看到的，一眼就相中了，漂亮吧。”主人得意地炫耀道。
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自认成熟的雪兰睥睨她们。
光是妓|女二字蹦出来，就让人家许编辑愣了半响，最后无奈地说，“您……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原来一个女同学带来学校一簇白色绒花头饰，白银的雕花发卡，周围镶了一圈白色的兔子毛，下面还点缀了几根细细的绒花丝带，镶着米粒大小的白珍珠，很精致很漂亮。
“我要去裁几尺白色纱巾玩……”
“人家才不是这样的衣裳！”雪兰躺在张维真的床上挺尸了。
“这个……打起来了……”他尴尬地说。
雪兰叹了口气说：“你快走吧，我虽然写武侠小说，可我不是故事里的女侠，不随便跟外男接触的。叫我娘发现家里半夜进来个外人，会吓出病来的，你要是个懂分寸知进退的汉子，就能了解我家的不容易，你说对吗？”
“争当模特打起来了。”许编辑摸摸满脑门子的汗说，“您说要漂亮的，还得是良家妇女，所以我就去了咱们上次录唱片的公司，也是我没打听清楚……应该悄悄问一下他们管事的，而不是随便问了问有谁想当您的模特，结果……原来这月历牌的模特是极容易帮艺人出名的，您可是雪后山岚啊，当您的故事模特，自然会争破头了，真……真争破头了，两个姑娘滚在地上打架……”
“啊，好漂亮啊。”
小年轻还站在原地看着雪兰，一动不动。
雪兰……
自从雪兰来到了《文学报》，读者来信她就不接了，因为每天少则几封，多则几十封，报社为了让雪兰安心写书，于是提议不花费时间看读者来信了，报社会负责整合读者的要求，然后整体汇报给雪兰知道。而且雪兰不再看信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渐渐地，大多数来信的都是女性读者了，她们已经认定雪后山岚是一位大才子，所以经常寄照片和情书过来orz有些情书一封封寄过来，执着地让人难以相信，哪怕雪兰回信说，不能接受，也一直一直寄。可能雪兰是女孩子的关系，写出来的故事跟男人有所不同，男主角都是很深情的那种，重要男配也是情深似海型的，而且女性写的感情故事又比较细腻……
雪兰觉得自己内伤的不行。
“……”
“不，不是我。”雪兰快跪了，对啊，即使是这种衣服也要量身啊，模特都没找好呢，找什么裁缝。
“是啊，就想这种。”雪兰指了指自家墙上的月历说，“把几个人物形象画出来，做出月历牌。”
“嗯？什么打起来了？”雪兰问。
人物的描写很有小龙女范，雪兰说她美得如梦似幻，面容如同笼上了一层青烟，仿佛不在人间。一颦一笑皆安静如同画中人，眉宇间的祥和并非不通人情世故的单纯，而是历经人世沧桑后的沉稳淡然。
一般民女遇到夜闯民宅的无赖该咋办？
雪兰正囧囧地看着她，张维真已经把白戏服披上了，然后狠狠地一甩长袖子……雪兰恍然看到了自己上小学的时候学新白娘子，把床单披在身上，手点太阳穴，口喊‘biubiubiu’的情景。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窗台上的面具揣回怀里，然后噌的一下不见了。
“要做一件轻飘飘的衣裳，就像观音娘娘穿的裙子。”雪兰说。
“这样，定金我先给你，过后我再找您，今天麻烦您跑一趟了。”
“我们来扮成湘水玩吧，这是我特意吩咐仆人帮我买的，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