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魂闯句心寺
一片轰隆雷声吵醒了周泉。
睁开眼，他只见天空中阴云密布，电光在云层的空隙当中闪烁不停，映出站立于云端的威严人影，那些人影当中既有魁梧武将，又有翩然道人。
他们在云端之上大颂凡人无法听懂的词语，几乎每一个音节落到周泉眼前，都会让他的大脑沸腾一次！
在成千上万次大脑轰鸣的锤炼下，周泉不但七窍当中溢出鲜血，甚至连颅骨和眼球也被震成肉糜，稀稀拉拉地从他的脖子上流淌到地面。
“你是谁？”
狂暴箴言的洗刷中，周泉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他人一把拽起，对方像是捏橡皮泥一样把自己的头重新捏了回来。
眼前之人，是一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少女。
“狐妖？”
“怎么是你？”
相比于周泉的疑惑，狐妖的表情则是要嫌弃得多：“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快说，说完滚出去！”
周泉没有理会炸毛的狐妖，先是环顾四周。
自己正躺在句心寺正殿里面，大殿的神像位置仍是空缺，香火破败难明，门窗紧闭，唯有一丝白天的亮光从那门扉的纸窗上透出些许来。
周泉自言自语道：“只是站在这木质房子里，居然就能和外面那下雨一样的箴言做对抗？”
“……我说话你听不到么？算了，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也对，犯了清规的只是寺庙供奉的人，并非寺庙本身。这些神仙们不管是否还有意识，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给寺庙找一个更好的主人。”
“那么拆下大门来对抗天谴恐怕行不通。”
狐妖气冲冲地走到周泉面前，叉着腰喊叫道：“我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狐妖……为什么这只狐妖能逃过天谴？”
狐妖被周泉气得直跺脚。
可她偏偏没什么办法对付周泉，在句心寺里，所有鬼差之外的存在都会被天道剥去自身力量，任何借助阴阳灵气的举动都是徒劳的，她在这里只是一个力气比普通人稍微大一些的少女罢了。
她现在生怕面前这个火烧了她的疯子看出来自己的问题。
不过世事无常，有时候你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周泉停下了巡视四周，目光落到了狐妖的身上。
后者本能地打了个冷颤。
“嗯……你就是当初在句心寺里，复活白颖的狐妖？”
“你想干什么？”
“现在还没有想法，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泉席地而坐，看上去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可能给你说，现在，趁着我还没发火，赶紧离开！”
狐妖少女对着周泉张牙舞爪。
“你要想发火早在白颖进来的时候就会发火了，还用等到现在？”
周泉没有太多时间逗傻子玩，他看着因为被戳穿伪装，尴尬地站在原地的狐妖，直截了当地说道：“现在你和我都想活命，那么我就给你一个选择。”
“一，你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来想办法，之后可能还会有用到你的地方，咱们两个合作，把天谴抵消掉。”
“二，我打你一顿，把你当成实验用具，测量一下这天谴的实力，然后解决天谴。”
狐妖此刻反倒没有被周泉的威胁吓住，她一脸嘲讽地反驳道：“就你？你不过就是解决了我这个冒名神，真当自己可以和天道过两招？”
“选一还是选二？”
周泉并不急着站起来恐吓对方，这间屋子就这么大，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板凳，狐妖就是想逃也没有去处。
狐妖捏紧了拳头。
它是妖，即使是在酆都，也是仅仅处于厉鬼之下的存在。
对方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游魂，虽然有即将变成鬼的征兆，但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
力量上的比拼，不一定会是她输！
而敏捷更是身为动物的自己的长项！
会赢的！
狐妖出其不意地甩出一发鞭手！
……
“代表着天道责罚的牛肉仍旧被白绫掌控。”
“但天道不会灭杀没有沾染阳气的鬼魂，二者现在的状态也接近于一种死机。”
“但天谴的强度过于恐怖，恐怕白绫撑不了太久。”
周泉一边思考，一边捂住狐妖的嘴巴，防止她叫起来打断自己的思考。
狐妖的脸上白烟蒸腾，她不断地摩挲着自己的脸，直到摸不到坑坑洼洼或是塌陷下去的地方，才算是安心下来。
“自己去那边休息。”
周泉等到狐妖脸上的白烟完全消失才放开了手，看着她失魂落魄地在床上躺下来，自闭地看向墙面。
虽然打架不怎么样，但还算是有点大局观。
周泉原本是打算让她去替换白绫的，不管是在她还是白颖的嘴里，白绫都明显是句心寺三鬼当中最靠谱的那一个。
而且有了灵慧的白绫……应该能让他了解到更多关于句心寺的事情。
不过很可惜，他们两人离站在东院中央的白绫太远了，更何况狐妖并没有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觉悟。
“天谴对于妖魔鬼怪的杀伤程度不一，对于妖的杀伤力度要轻上不少，对厉鬼的杀伤则要刚烈得多，白绫能撑这么长时间，像是天道有意怜悯……”
“不对。”
“不能把之前呆过的句心寺，和眼前的句心寺混为一谈。光是看白绫鬼的状态便可见一斑，在有狐妖这个假冒的句心寺主人存在时，她只是一个不断重复【机制】的厉鬼，但在这里的她却能让白颖离开，为她抗下天谴……”
“这是【取舍】，是因为没有了句心寺主人的压制而出现的灵慧。”
“而心生歹念，明显已经可以认定成是犯戒者的冯龙，之所以没有受到惩罚，是因为当时句心寺的主人：狐妖，她没有动手的念头。”
“有主人的时候，天谴不会发动。”
“这里的所谓天道，是在句心寺主人消失不见时，用来护卫寺庙的【机制】。”
只要给句心寺找一个主人，就能够喝止天谴。
找谁呢？
自己肯定是不行的，且不说此时的自己有没有资格坐上去，自己从一开始就想着让白颖掌管这座寺庙，等到了现在，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总不能是看到她把自己吞下去了，村民们就放了她一条生路吧？
那若是不去等白颖，剩下来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了。
背对着周泉的狐妖感受到了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