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 交易
店主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长袍，大拇指上带着个银色的扳指，一丝不苟的寸头和整洁的胡须，看的出来是个体面人。
莱恩踏入了店内，久违的温暖包裹住了身体。
紧绷的身体也稍微的放松了一点。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洁，一个吧台，加上两排架子，几把椅子散落在屋内，甚至没有多余的桌子。
架子上的瓶瓶罐罐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的出来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光顾这家店了。
莱恩径直走到吧台之前，随手拉了一把椅子，便不客气的坐下：
“干嘛那副样子，当初还是你们先找到我来着呢。”
老板冷哼了一声：
“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不想加入就不加入，你反手把我们举报了是什么意思？”
说着老板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面露痛苦之色：
“你举报就举报，为什么还说是我找的你。，害的我被罚了半年俸禄。”
莱恩讪讪一笑，随即转移话题：
“我真心建议你把这家店改造成杂货铺，也能给你们增加一份收入，不是吗？”
店主紧闭着双眼，深呼吸了好一会，待情绪稳定了下来。
“如果你过来只是为了来浪费我的时间，那你已经成功了。”店主瞥了一眼莱恩之后说道。
说着也不在意莱恩的去留就准备起身走人。
“语气别那么冲嘛，我这次过来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呢，这么着急的话，难道就不怕失去这个机会吗？”
见店主要走，莱恩赶忙挽留。
听到莱恩的话之后，店主犹豫了几秒，止住了身形，坐回吧台后冷眼注视着莱恩：
“你想搞什么小花招！”
“不不不，你要相信我这次的诚意。你觉得我很像时间多的没处使吗？我既然过来，就肯定是带着目的过来的，不论好坏。”
“所以你想怎么样，你要是在敢耍我。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和你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特苏比河底团聚。”
莱恩毫不在意店长的威胁，自顾自地的从柜台之上拿出一个玻璃杯，打开水壶给自己倒一杯热茶。
好吧水壶里甚至连水都没有。
“难道贵教的待客之道就是让客人干坐着吗，起码也要有一碗热茶吧，嗯…最好再来几块面包。”莱恩放下手中的水壶看着店长说道。
店主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显然对莱恩的耐心快消磨殆尽，但还是起身去到了后面的屋子里。
后厨很快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估计破旧的炉灶也没想到有一天真会派上用场，不一会便端来一碗番茄汤，以及几块切好的黑面包放在了莱恩的面前。
“真不知道你们是胆子大还是小，敢在王国境内干这个不要命的勾当，还怕我一个小小的学徒吗？”莱恩双手托起碗延喝了一口后，把黑面包泡进碗里便自顾自的说道。
不顾店长在旁边的的冷眼相观，咽下口中的食物：
“其实呢，你们想要的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斯哈~有点烫啊，但我要先去看一眼那个东西。”
店长略微一思索，便果断的拒绝了莱恩的这个诉求：
“这不可能，学院可不止你一个人，能够接触到绘阵的也不止你一个人。”
莱恩无奈的一拍手，向着店长摊开：
“你看，你们简直是没有一点合作诉求的表现，简直不像是一个合格的乙方，更像是享受公子哥们追求的高贵公主，如果你们的诚意仅限于此。
那你们还是尝试去说服学院的导师们，一个学院的导师，跟着你们去信那所谓的神，想想就够有意思的，还是说能找到贵族老爷们跟你们一块信你们的神？”
店长不以为意，反而十分庄重的将手护在了胸前，低头沉重的说道：
“伟大的祂拥有至高的权柄，祂的伟大凡人就算是窥见那细微的一部分，也会让人情不自禁的膜拜，不过是被一群虚伪的家伙们暂时蒙蔽了而已！”
一副诚恳教徒的样子，若是不了解的话莱恩还真就信了。
“有些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莱恩略有深意的开口说道。
“圣物可是很多教徒都无法近距离膜拜的…怕是不合规矩啊…”老板紧皱着眉头道。
“那就是有的谈咯。”莱恩心中想着。
盯着老板看了许久，眼中的闪光忽闪忽灭：
“这本来就是当初说好的条件，况且以后我们都是一个教会下成员了，难免要互相交流，您是前辈，自然要麻烦你多多提携后辈。”
店长只是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拿起抹布收拾起了桌面。
看着一言不发的店长，莱恩表面微笑，心中暗骂，“这个鬼地方几年不开张，东西都落灰了，现在当着我面收拾起来了。”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手上不动声色的把一个布袋推向了店长。
仅是一个眨眼，布袋便从柜台之上不见了踪影。
店长还是木然的擦着桌面，兴许是感受到了布袋中那沉甸甸的诚意。
在莱恩快忍不住的时候，店长这才纠结的开口说道：
“我们教会主旨就包括情同手足、友爱如一，在追寻术法的道路自然是互相扶持才能走的更为长远…但这个事情我也无法做主，还得由教主点头才可以…”
莱恩笑着在心中记下一笔。
“无论如何都不会影响我与老哥的感情不是吗？”莱恩笑着打断道。
“那是自然，我莫特就喜欢结交你这种朋友。”莫特那张死板的脸竟然也露出笑容说道。
……
最后一丝的日光也被黑夜吞噬。
莱恩一个人默默的走在路上。
这场交易或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这条道路的危险丝毫不亚于在百米之上的高空走钢丝。
北希王国是坚定的圣殿信仰，就连国王也是圣殿的信徒之一。
莱恩除开打工的时间和课程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在学院的图书馆里汲取那未知的知识了。
莱恩自然知道“祂”是何物，那并不是神话中恐怖的存在，只不过是深渊投放的空白模因粒子，人们的情绪、愿望、灵魂都会在其影响下扭曲。
模因粒子会经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或许该称为一个诱因，倾听附近的心声并吸收其散发的情绪，当积蓄足够就会变为神迹或者圣物满足“幸运儿”的愿望，这个阶段下普通的人类就无法抵抗情绪的感染，而那些同化感染的灵魂便会成为养料诞生出最后的果实。
莱恩缓缓的褪下兜帽，肆无忌惮的让自己恐怖的面庞在夜色之下展现，感受着潮湿寒冷的气息。
他不害怕成为养料，他更害怕人生就这么平淡的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