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同学打架了。”
“咳咳咳。”
“七海先生小心别呛到了,这个红茶很贵的,还请不要喷出来。”九条望月指责道。
“到底是因为谁啊,还指责起我来了。”七海健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口气,“和我说说吧,怎么回事?”
“如您所见,英雄救美。”英雄嘛当然是自己,怪物就是那个诅咒,至于美人,嗯,那个叫伏黑惠的海胆头姑且扮演一下美人的角色吧。
“你是不是中间漏了什么东西?”七海建人无奈地脱下眼镜,看着九条望月,“我以为你会找别的借口的。”
“我身上的伤很难解释吧。”望月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乌青色的伤口是被诅咒炸开时摔的,如果没有玉犬托了一下,估计是会骨折的程度。
“过来。”
九条望月乖乖地坐到了七海建人的身边。
七海健人翻出医疗箱,给九条望月伤口上药,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但是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很担心你,如果下次有急事请务必联系我。”
九条望月摸了摸口袋里已经碎成一瓣瓣的手机,诚恳地道歉:“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对不起,我还欺骗了你。九条望月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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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七海建人和九条望月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书。
诅咒?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诅咒这两个字心里就发颤,是在害怕吗?不,她确定这不是害怕的情绪。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兴奋到颤抖,仿佛自己窥见了这个世界真实的、不为人知的一部分,其中还夹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几缕情愫,裹挟着自己不断地思考关于诅咒与那个黑发少年的事情。
“你在发呆吗?”七海建人冷不丁的话吓到了九条望月。
“啊,是的。”九条望月调整了下手中颠倒的书,“很久没有和七海先生一起如此悠闲地看书了。话说七海先生最近一直很忙,经常加班到深夜,但是今天回来地很早,是发生了什么吗?”
“果然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七海建人放下书坦白道,“是的,出差很久的同事终于回来了,工作量一下子就少了很多,能够早些下班回家了。”
“那为七海先生脱离苦海,拥抱没有加班的未来干杯吧!”九条望月端起茶杯,势要和七海碰杯。
"不是脱离苦海,而是跳入了另一个漩涡。"七海建人也举起茶杯,笑了一下,“那个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
“欸?我没看错吧?七海先生刚才是笑了一下吧!”少女用极其夸张的语调惊讶地说,“哦!我的老天爷,我要记录下这个时刻!”
“……”
“你面无表情的样子很没有说服力。”七海建人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关门前说,“晚安。祝你好梦。”
果然是害羞了吧,七海先生。
不过,多亏了她优秀的观察能力,不然刚刚七海建人问她的时候,她可不知道还能胡扯什么东西来搪塞他。
九条望月拿出备用手机,塞入了原先的sd卡。
“叮咚!”手机刚开机便弹出一条信息。
【想必你对于诅咒很感兴趣吧,不如去问问你的母亲。】
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消息。
是谁有她的号码?是在监视她吗?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母亲的事情?
九条望月环顾四周,阳台上亮着灯,她走到阳台上,周围的家家户户也都熄灯了。她所在的小区的距离以正常人的视力远距离监视需要用到望远镜。以她的眼神看,周围没有一户阳台上有望远镜。那么便是近距离监控,是摄像头吗?
“哟!是阿月呀!”
“……青木老师,你大晚上在这里做什么?”没错,青木老师就住在他们家的隔壁,是每天上学放学都能遇到的、甩也甩不掉的存在。
“赏月。”青木老师爬在自家阳台的栏杆上轻快地回答,“没想到阿月如此关心我,真的是长大了啊。”
说完,青木便装作流泪的样子,用手虚假地擦拭眼睛。
“……”九条望月转身径直离开了阳台,顺手拉上了阳台门,隔绝了青木老师的诸如好凶啊不说晚安吗之类的絮絮叨叨。
事已至此,看来明天去找一下她所谓的母亲一探究竟是最好的选择。敌在暗,她在明,最好的出击方式不就是如他所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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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九条家院侧门口,一位侍女对着穿着便服的女孩鞠躬说道:“您就是望月小姐吧,九条夫人恭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
两人从侧门口进到九条家的后院,错落有致的盆景和花卉点缀着巨大的庭院,一条狭长的石板小路蜿蜒向侧屋的茶室。
如此古色古香的大庭院是日本不多见的规模,不愧是政界大佬的家,可惜……
“就是这里了,请进。”侍女拉开茶室的门。
一位身穿和服的中年女子跪坐在茶桌的一边,泡好的茶腾起的白雾让九条望月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来了。”九条夫人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
“再怎么说您也是我母亲,不是吗?”九条望月顺从地跪坐在她的对面,开门见山道,“我这次来只是想了解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诅咒。”
九条夫人嘬了口茶,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宁静与安逸。
“要想知道诅咒的事情,你必须答应我承担起你的责任。”
“责任?您在说笑吗?”九条望月气笑了,“当初你们拿我回来继承九条家的理由求着我回国,结果回来后告诉我家主已经换了人选。我也不是你们扶养长大的,我没有义务。”
“那诅咒的事情你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九条夫人抬起头,笃定她别无选择。
“那你错了,夫人。这个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有钱能使鬼推磨,当年姐姐走之前可是给我留了笔不小的遗产呢。”九条望月站起身,势要离开。
“九条望月!”九条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恶狠狠地盯着九条望月,似要把她盯穿一个洞。
“夫人。”九条望月居高临下地俯看着她,残酷地指出真相,“你现在在九条家的处境很尴尬呀:丈夫死了,母家不管,大女儿死了,二女儿跑了,家主的继承权被丈夫庶出的弟弟夺去了。你还剩什么呢?”
九条望月俯下身子,把手放在九条夫人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只有我这个嫡女才是破局的关键,是保你荣华富贵的依靠。”
九条望月在赌。当初九条家如此火急火燎地在父亲健在的时候要自己回家,必然有别的理由。冥冥之中,她觉得这个理由和诅咒有某种关系。
“我是加茂家的嫡女。”九条夫人放松了一直攥紧的手,向自己的亲生女儿揭开自己一直隐瞒的伤疤,“但我没有咒力。”
看着九条望月不解的眼神,她解释道:“诅咒是由人类负面情绪产生的,祓除诅咒只能靠诅咒,而后者简单的说就是咒力,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咒术则是能够将咒力化为战斗技能。以上能够祓除对抗诅咒的便是咒术师。”
原来是魔法特警的故事吗。
“但是,没有咒力的人不配成为御三家的一份子。”九条夫人突然提高了音调,“就像你和我一样!”
“御三家是咒术界最有权利的三个家族,分别是五条家、加茂家、禅院家。在这种情况下,我嫁给了同样没有咒力的九条家,完成了咒术界和日本政界的一次联姻。呵,还算是有点用。”
“九条家和五条家?”
“你也发现了。”九条夫人继续解释到,“很久之前,五条家某届的嫡长子没有咒力,有咒力的嫡弟继承了家主之位,嫡长子离开五条家自立门户---九条家。”
几句轻描淡写说尽了一个家族的悲哀,一个没有咒力的女子的悲哀。
“但是我也没有咒力啊?”九条望月发现了盲点,没有咒力的她和咒术界没有关系,重点应该是争夺家主之争啊。
九条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姐姐,九条望雪,拥有非常强大的咒力。在她去世之前,曾留下遗嘱,如果我们家能有拥有咒力天赋的人诞生了,那么曾经他的部下能够帮助这位有天赋之人。”
“也就是说,”九条望月接道,直接得出结论,“我没有咒力也得有咒力,这样家主之位就必定是我的了。”
“你和你的姐姐真是一模一样啊,是天生的政治天才。”九条夫人流露出一丝真情,感叹道,“的确。九条家族要攀附咒术界,只有这样才能在日本政界有独一无二的话语权。如果你得到那位部下的支持,家主之位势在必得。”
“那我怎么伪装自己拥有咒力呢?”这是个关键性问题。
“你只要能证明自己可以祓除咒灵就可以了。禅院家也有个没有咒力的孩子,她在东京咒术高专上学拿到了四级咒术师的证明。”
原来是去镀金。
“我知道了,容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九条望月对家主之位没有丝毫兴趣。她在意的只有她的姐姐,不,与其说是找姐姐的痕迹,不如说是隐隐约约的预感,她觉得咒术界有她想要的东西,能够揭开一直困扰她的梦境。
回去就和七海先生商量一下吧。
“哦,对了”九条望月在出门前顿了顿,“下次不用煞费苦心地点带有迷幻的香薰了,我能闻出来的,对我没用,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