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老屋相见
我出去准备轮椅的时候，虎叔已经先和叶田联系了，他们约好了地点见面。
我驾车驶出镇子，虎叔坐在副驾为我指引方向。
出了镇子后不多会儿我就开进了山路。山路蜿蜒曲折崎岖不平。眼看着夕阳逐渐西沉，橙色的余晖洒落在荒凉的小路上，同时也照亮了车内沉闷压抑的氛围。
“虎叔，我们还要沿着这条路开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34; 我试图寻找话题来打破车内沉闷的氛围。
“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能到。”虎叔一脸严肃庄重，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道路。他的腿上放着一个盒子，盒子用一块黄色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
毫无疑问，这里面装的就是叶田想要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会约在这么偏远的位置？”我满心疑惑地问道。
虎叔双手十指交叉紧紧握在一起，肩膀也始终保持着紧绷状态。看起来似乎异常紧张，又仿佛内心充满了某种不安情绪。
不过，以我对虎叔的了解，自然不会觉得他是因为要去见叶田才如此心神不宁。
虎叔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缓缓开口回答道：“那里是我师父居住的老宅子。”
听到这个答案，我诧异地挑了下眉，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他脚上的东西。试探地说：“虎叔你脚上的东西是什么？”
虎叔轻轻抚摸着锦缎说：“好好开车，这里小道多，走错了不好掉头。”
“嗯。”
不得不承认，其实我内心深处非常期望叶田手中真的握有那截断指。虽然不知道季丰年和他有什么渊源，可以将这么重要的断指给他。但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去面对季丰年。那对于我来说真的很为难。
我本质上是不相信自己与他的情谊足以令他放下仇恨，并将断指给我去救虎叔。这样我就不用纠结去面对他，否则势必要引发一场激烈的纠葛与对峙。
虎叔有恩于我，无论出于我的出生，救我性命，还是后面替我还债，还有季丰年找到他的时机，我论情论义气都无法不倾尽全力去救他。
总之左右局面都会很为难。所以私心来讲，叶田突然出来掺和这一脚，倒是意外为我解了难。
窗外的风景如一幅逐渐展开的画卷，从荒草树木到残垣断壁。
此时我们进入一个古老破旧的乡村，这里的屋子已经全部坍塌，绿色的青苔和野草藤蔓肆意生长，毫不留情地占据了那些破败的断壁；而横七竖八散落在地上的断裂梁木，则早已腐朽得面目全非。
天色昏暗，最后的一点天光幽幽不明，已然可以看到高挂的残月，散发着清冷而孤寂的光芒。
一个拐弯，往前开了百米，远远就看到一座房屋孤零零地矗立在山丘脚下。唯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伴其左侧。
屋外有盏明晃晃的大灯屋子周围照得通明。我疑惑这种地方居然还有电呢？
停好车，我下车拿出轮椅，扶着虎叔坐上去，推着他朝屋子走去。
虎叔抬手示意我说：“等等，推我过去那棵大树。”
“好。”我推着他来到大树下。
虎叔伸手轻轻抚摸着树干，神情变得异常温和，眼神仿佛在看一位经久不见的好友一般。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不错，这么多年没来了，你还是长得很好。粗壮结实，枝繁叶茂。说不定我百年之后，你还屹立在此。”
虎叔像跟老友闲聊，絮絮叨叨的温情。
只是旁边的屋子里传出的柴油发电机的声音轰鸣着，打扰了虎叔此刻的温情。
“进去吧。”虎叔再次变得严肃。
我推着他刚到门口，王大强就从屋里出来了。
他上前很恭敬地对虎叔说：“黄师公，师父已经在屋内，也准备好了饭菜。师父说要和您好好喝几杯。”
“确实很多年没单独喝酒了。”虎叔略有点苦涩地哼笑一声。
王大强和我一起抬起轮椅跨过门槛，我推着他来到正厅。
里面已经摆上了桌椅，叶田已经入座，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进入正厅。
“黄老虎，你人还没我老，怎么轮椅就比我先安排上了。”叶田调侃道。
虎叔淡然一笑，道：“这屋子你经常过来吗？维护得不错。”
叶田嗤笑一声说：“废话。这是我家。是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说罢他做了个请个姿势说：“入座吧。我们好好喝两杯。”
“不喝了，说正事。你怎么会认识那位叫季丰年的年轻人？”虎叔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提到季丰年叶田丝毫不感到意外，然而他眼里的笑意一下退去，一丝恨意涌了上来，嘴角一扯说：“缘分。都是因你家破的人，所以一见如故。”说着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虎叔的手紧紧握在拳头，他道：“东西拿出来。”
叶田笑了，他摇摇头说：“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不该是这种态度。黄老虎，你现在是死到临头都不愿意低头。既然我准备的好酒你不愿意喝，给你脸也不你要，那就不用客气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只玻璃瓶，里面就装着一截指骨。
“你看我多贴心，已经给你处理好了。你只要吞下他，骨咒就能破。”叶田很得意地晃了晃瓶子，指骨撞击瓶身发出脆响。
我看着那指骨，想到季丰年，心情很复杂，但更多还是觉得不忍。
虎叔盯着那指骨两眼发光，呼吸也粗重起来。
“你要的东西。”虎叔将腿上的东西放到桌上，轻轻拍了拍。
这次轮到叶田两眼放光，他抑制不住地前倾上身，屁股都离开了椅子，但他很快意识到，又淡定坐下，看了王大强一眼。
王大强上前准备拿盒子，虎叔手压着盒子没让他拿。
我见状也走到叶田旁边，伸手恭敬地喊了声叶师公。
叶田看都没看我一眼，淡定地把玻璃瓶放回怀里。
我看向虎叔，虎叔咬着牙松开了手。王大强将盒子拿了过去。
“这东西本就是我家的，你不用装出一副受我逼迫的死样子。”叶田说着打开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