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何为斗厌
“你说的应该是李阿婆。怎么了？”赵宇中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问问。她家在哪里？跟你们这边的关系怎么样？”我又问。
赵宇中皱了下眉，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回答我道：“她就住在他们宗祠斜对面再往前走一段的位置，是一间老房子。村里就她家没有翻修，旁边也没什么房子，你去看就知道了。”
香烧得差不多了，我让赵宇中和赵宇东在正厅外和大门外各放一串鞭炮。他们却抱了好几饼鞭炮，还有好些烟花。
天空中火树银花绽放五彩斑斓，哔哩啪啦的鞭炮声响彻整个村子，浓郁的硫酸味有些刺鼻。赵家的人一个个都很兴奋，好像这是一场宣誓，宣誓他们家族强大，富贵逼人。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叮嘱他们几句后就先走了。我没有直接回去赵家，而是往另一个老赵家的宗祠走。
清幽乡道，凉风徐徐。农村的夜晚比城市的夜要更深，天上的月光也更柔和，星星也更明亮，绚烂的烟火也点缀了寂寥的天空。
果然如赵宇中所说，李阿婆的家一眼就能认出来。她的房子没有与别的房间相连，而是孤零零地在一处。
而且恰好她那一块位置路灯的光不太照得到，这让那间屋子更显得孤凉落寞。仿佛被光所遗弃，只能委身于黑暗中，借一点点路灯的余光，好让人知道它还存在。
房子外墙发黑斑驳，青苔和野草的根茎也霸道地往墙上爬。屋里有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透出来，老旧歪斜的房门半掩着，门口上方还用绳子挂着一把布满铁锈的大剪刀，细细的绳索让人看着都担心它会突然断掉。
我靠近屋子窗边，前方听到一声猫叫，低头一看，就见一大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从旁边的草丛中窜入李阿婆家里。
我没在意，抬头看向窗户，结果却看到李阿婆张布满皱纹的脸。
“卧槽！”我忍不住惊呼一声，下意识后退好几步，差点踩到石头摔倒。
窗户里的李阿婆一动不动，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更显怪异，一双浑浊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窗外的我，那感觉非常渗人。
我有些尴尬地开口：“阿婆，你吓我一跳。”
李阿婆依然一动不动，一脸哀怨地盯着我。
我只能尬笑一声说：“阿我就随便走走。您还没休息呐？”
李阿婆没有回答我，我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更渗人了，当下也不想多待。
“那没什么事我走了，您早点休息。”我说完就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后我还回头看了一眼，李阿婆已经不在那里了。
回到赵家，我没有看到虎叔就直接回房睡觉。
半梦半醒的时候，我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我一下就清醒了，起身就走了过去。
“虎叔。”我敲响房门。
“进来。”
我推门进去，就看到虎叔黑着脸，还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
“虎叔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们找你干嘛去了？不会还是要让你帮他们找下厌的人吧。”
虎叔很无奈地哼了一声说：“你猜对了。我拒绝他们了，结果他们又提出另一个想法，想让我跟对方斗厌。”
斗厌，是指下厌的人与破厌的人斗法。
之前说过，厌胜的镇物被人破了之后，下厌者会被反噬。如果下厌一方对破厌者反咒来化解反噬，那么破厌的人就得继续破厌反噬对方，就这样往复来回不死不休，直到一方彻底败下，这个过程就叫斗厌。
一旦斗厌，几乎就是死斗。所以除非彼此有大仇，否则一般不会轻易斗起来。
我们这种其实是属于中间人，虽然破了别人的厌，但与对方没有根本仇恨，他们要害的是雇主，我们只是发现清理，虽然有时难免拉仇恨，但并不至于是死仇。
况且在我们破厌的时候，镇物没有出现反咒的情况，就说明下厌人没有要斗厌的意图，也就止步于此。
其实大家行走江湖，轻易不会给自己拉仇恨，毕竟懂这些奇门异术的人不多，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这圈子也不例外。
对于赵家出高价要求虎叔帮他们反击，虎叔自然不会答应。他推辞自己只负责退土事宜，别的事一概不接，也不懂得反诅咒这些害人的法子，所以就让他们另请高人。
虎叔打着哈欠说：“回房间休息吧，钱已经收了，睡醒我们就回去。”我道了晚安回到房间睡觉。
这一觉不算安稳，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街头卖艺。虎叔将一块大石板压到我胸口，我被压得难受，就大喊不行了，太重了。结果虎叔直接上来给我两个耳光，把我给打醒了。
醒了之后我一时没能睁开眼，可能因为最近过年肉吃多了，有些上火，眼睛被眼屎给糊住。
我正准备揉掉眼屎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确实被什么东西给压着，跟梦里被石头压着的感觉差不了多少。
我赶紧伸手去推压在胸口的东西，然而我一动，那东西就从我身上跳开了。我揉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打开灯一看，直接愣住了。
在我床尾，居然有一只非常漂亮霸气的白猫。
它一身雪白的长毛蓬松柔软不掺一点杂色，更没有一点污渍。一对灵动的耳朵和鼻头非常粉，但饱满的嘴套让它多添一份威严帅气。最让我惊叹的是它有一双极其漂亮的鸳鸯眼。
它的眼睛一只金黄，一只青绿，仿佛宝石一般，又似乎蕴藏宇宙星辰。它的气质如鹤纯洁高贵，又如狮子威严霸气。
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猫，一时有些看愣了。就在我欣赏着它的美貌时，这只白猫突然抬起爪子啪啪两下打在我脚上，然后跳下床朝我喵了一声。
听到它的声音，我一下就想到跑进李阿婆家的白猫，应该就是眼前这只白猫了。可是它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白猫见我不动又冲我喵了几声，还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看我。
这是什么情况？它在跟我交流？是要我跟着它吗？
见我还没动，那白猫又冲我叫了几声，同时还不耐烦地摆动着它蓬松的大尾巴。
我一边下床，一边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是吗？”
白猫居然朝我点点头，然后就从窗户窜了出去。我莫名其妙地就打开门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