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宿命
昏暗的包间里,只有祁桁和冷彧两人,面前桌子上摆满了空的酒瓶,冷彧坐在一侧抽着烟,神色平静地看着另一侧只顾喝闷酒的祁桁。
几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和祁桁决定一起申请退役,那一天两人的心情糟糕透了,演习的失利,直接让他们整个排出局,其中一个最好的兄弟甚至在执行任务中失去了生命,冷彧从未见过如此颓丧的祁桁。
年少的祁桁自从来到他们中间,就闪耀着光芒,冷彧一直不明白像祁桁这样出身的人,不理解天之骄子的大学生为什么来到军营?尽管如此,优秀的人在哪里都能表现出他的优秀。
军营里只接受强者,祁桁用自己的能力扭转了大家对他的偏见,两年下来就成为连里的佼佼者。在这段时间里,冷彧也渐渐和祁桁熟悉起来,多次的演习让两人成了生死之交。
但最后一次演习失利,让祁桁一蹶不振,直接选择了退役。退役以后,祁桁直接消失了四年,直到有一天,祁桁找到了在家乡谋生的冷彧,将他带到了江州。
冷彧后来逐渐知晓了随后几年祁桁的经历,也逐渐成为了祁桁的左膀右臂,但两人十分默契地不再提起当年军营的岁月,仿佛那段时光从来不存在一般。
这会儿,看着祁桁已经醉意明显,冷彧在祁桁走出小院之前,看到了之前走出来的秦震,心里也对发生的事情略知一二,因此也任由祁桁借酒发泄,只是默默守在他旁边。
这时,冷彧看到桌上手机亮起,屏幕上写着‘思思’,祁桁带着醉意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见手机一直闪烁,冷彧熄掉手中的烟,拿起了手机。
“三哥~”
“他喝醉了。”
“冷叔叔?!三哥怎么了?”
“不知道,等他醒来你再打过来吧。”
“好,冷叔叔,麻烦你照顾好他。”
“挂了。”
第二天祁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躺在包间的沙发上,头疼欲裂,刚坐起身,就听见身边酒瓶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坐在另一侧靠在沙发上睡着的冷彧。
两人对视片刻,祁桁一声苦笑,“你就让我这样躺了一晚?”
冷彧冷哼了一声,“怎么?还得伺候你沐浴更衣?”
祁桁揉了揉太阳穴,狠狠地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站起来踉跄了一下,这才出门,冷彧也跟在祁桁身后,两人一同离开。
“梅思洛昨晚给你打了电话,半夜问我你的情况。”
靠在车后座的祁桁听到冷彧淡淡言语,立刻找到自己的手机,这才发现梅思洛给自己qq留言,还有几个未接电话。
这会儿那边是傍晚,祁桁思考了一会儿,给她回了qq,告知她待会儿给她打电话。
祁桁回到公寓洗漱后,才坐在书桌前给梅思洛拨了视频过去。
梅思洛看见双眼通红,有些憔悴的祁桁,眼里的心疼溢于言表,但仍然露出一口白牙甜笑。
“三哥,你看,这是我今天和jackie一起去逛街买的,好看么?”
“很好看,和你的那件浅绿色裙子很搭。”
“你懂我,我就是打算这么搭来着。三哥,你回晏城了?”梅思洛看见祁桁在晏城公寓。
“嗯,来这边公司办事。吃饭了么?”
“还没有,舅舅还没有回来,待会儿我就去做饭。”
“累不累?等我忙完晏城的事,就去看你。”
“不累,你要是忙,不用来m国,我很快就回去了。”梅思洛看着视频里的祁桁,并没有询问他昨晚为什么喝酒,在她的印象中,祁桁从不醉酒,也从未如此疲惫,但是他不想说,她不会问。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就挂了视频,没过一会儿收到梅思洛发来的消息,是一张手写的图片,看着熟悉的字迹,纸条右下角依然配着一副卡通人物头像,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露出一口小白牙。祁桁想起退役那年梅思洛的留言。
图片上写着:三哥,想你了,等我回来好好抱抱你。
祁桁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姑娘,撩人不自知。祁桁本来阴郁的心情也随之消散,想起小姑娘的笑容,想念她的唇,想念她的声音,只是远隔重洋,心里的火难以抑制地蹿升。
当天傍晚,祁桁和冷彧就飞回了江州。
接下来的几天梅思洛因为心里惦记祁桁,情绪不是很高。
这天和阮肇民吃完晚饭,梅思洛收拾完打算上楼回自己房间,被阮肇民叫住,坐在身边沙发。
“这两天怎么见你情绪不高?没和jackie出去玩?”
“没有。”
“是和祁桁吵架了?”
“没有。前几天他喝醉了,可能遇到什么事情,有些担心他。”
阮肇民沉思了一会儿,“洛洛,你和祁桁相差七八岁,你还在读书,但是他已经在社会上历练多年,遇到挫折也常见。”
“我明白。可是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过他失控喝醉过。”
“他这样的家庭出身,旁人看来是含着金汤匙,顺风顺水,殊不知这样的家庭也有他们的压力,身处高位,更加小心翼翼,甚至还会面临危险,这也是他们的宿命。”
梅思洛想起了半年以前祁桁受伤的事,心里越发低沉。
“你也不用过于担心,祁桁在家里最小,言老爷子和他两个哥哥也能庇护他,更何况他现在早已自立门户,只要不沾染上面那些事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舅舅,当初你是因为这些事儿,选择了出国远离么?”
“厌倦了,国外清净,做点喜欢做的事情。当初你外公被抓,也多亏了言老爷子力保,咱们阮家才不至于殃及满门。”
梅思洛懵懵懂懂地理解舅舅说的话,陪着舅舅说了会儿话。正打算起身回房间,听见门口有声响,两人同时看过去,只见阮陈风尘仆仆地开了门。
“表哥?!你怎么回来了?”
梅思洛好奇地起身迎了过去,阮肇民坐在沙发上,打量了自家儿子的神情举止,没有说话,眉头不可见地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