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敞开的心扉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睫毛纤长、紧闭着的双眼。
往下看是一张稚嫩精致的小脸蛋，不同的是在她的嘴角边能看见细微的血渍。
过了一会儿，她闭着的双眼微微颤抖了起来，貌似快要苏醒了的样子。
她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恢复，可还没等她睁眼观察起周边的状况。
她就感觉到了嘴里残留着的些许血液，紧接着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
随后睁开了眼睛，露出了猩红色双眸，不过其中被绝望填满
“唔姬子姐，进来好歹敲个门啊。”
少女身旁正酣睡的青年感觉到身边有什么动静，下意识转了个身嘟囔道。
床上的被子也被他扯了过去，显露出蜷缩在床铺左下角的少女。
在他的印象中，姬子通常都会敲门来叫自己，并不会直接进来，除非一些紧急情况啥的，对方才会直接破门而入。
但从那股动静传来到现在对方都没叫他怎么的，让他以为没什么重要的事。
原本眼神中带着绝望在那里独自痛苦的少女，被青年的一句话给吓了一跳。
原本在棉被里黑蒙蒙一片，突然变明亮起来，使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
等她再次睁眼，缓缓撑起身子观察起了周围，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卧室。
本来她还有些警惕，因为有陌生男人的声音，但直到她看向床铺另一头的青年时愣了一下。
在她的感觉中，她嘴里残留着的血液就是对方的。
好在对方貌似并没有什么事，让她的眼里恢复了些光亮，那她或许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青年才伴随着生物钟慢慢爬了起来，日常揉揉眼睛后。
他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因为他身旁不知何时坐着一位白发少女。
但很快就缓了过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猩红的眼眸，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少女蚌埠住率先开口询问道：
“人类，为什么你要带我回来？”
晨昊听后眨了眨眼睛，思考片刻后回答道：
“因为中途遇到你正要袭击路人，所以抓住你喂了你一点血把你带回来了。
免得其他人遭受你的袭击，不过昨晚我看你不在房间里，还以为你自己离开了呢。”
说着他还举起咬破了那只手指给她看。
接着发现不知为何上面比起昨天自己咬的伤口外，还多了两个小孔，对此他疑惑的看向对方。
对方不知为何撇过头，一脸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但晨昊大概明白了可能是对方睡觉时潜意识做的。
“哈~行了行了，有事等会儿再说吧，我还没吃早饭呢。”
正当少女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时，晨昊伸手打住。
看了眼床头上的闹钟已经八点，姬子这个点也出门了，打了个哈欠下床洗漱去了。
留在原地的少女一脸不解，为什么对方一点也不害怕自己
明明自己是因为失控袭击人才会被对方带回来的，还有为什么要喂自己血
几分钟过后，晨昊洗漱更衣完毕后，往卧室里看了眼发现对方还呆呆的坐在那里，便对她招了招手。
两人来到了餐桌旁，路过客厅时，少女还伸手挡了挡照射进来的太阳。
显然对方不怎么喜欢太阳，于是乎晨昊很贴心的把窗帘都拉上了，打开了室内的灯。
晨昊看了眼桌上留下的纸条和一份早餐，不自觉的笑了笑，接着进入厨房内对观察着屋内的少女询问道：
“有什么要吃没？”
“欸？”少女被问的愣了一下，在对方愣神的时候，晨昊想到了什么拍了下脑袋道：
“啊你好像是吸血鬼来着？能吃普通的早餐吗？我随便给你做些吧。”
“”少女回过神，对方就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她从座椅上起来。
站在厨房外看着对方娴熟的加入调料以及其他操作，明明两人互不相识才对，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对自己？
过了一小会儿后，晨昊端着桌上同款的三明治以及热牛奶来到了餐桌上。
见一旁的少女站在一旁没有动弹，神色有些落寞的向他询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个陌生人吸血的怪物这么好？”
晨昊听后坐在了餐桌上，示意对方先坐下，然后咬了口三明治吞下后回答道：
“那也不是你自己想做的吧？看你现在能正常沟通的样子，昨晚应该是失控了才会去袭击路人的吧？
看样子你也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十分愧疚，那不就得了？只要不是坏人我都会正常对待的。”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番话，却让少女感觉到了些许温暖，但她明白像自己这样的怪物，注定是没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
“怎么？不合你胃口？”
晨昊都干完了，发现对方还是没吃桌上的三明治，之后想到了什么。
拿过对方面前的牛奶咬破了手指，往里面滴了几滴血液递了过去。
少女见对方都这么做了，咬了咬下唇接过牛奶，看着原本白色的牛奶变为了淡红色，犹豫片刻后还是喝了下去。
奇怪的是原本在见到血液时，会变得有些难以控制的少女，这次却没有丝毫影响。
而且喝完后她注意到自己貌似并没有以往那么渴求血液了？
“怎么了？”
晨昊见对方不打算吃三明治，便伸手过去准备自己吃掉，就被少女猛地抓住，她仔细的盯着手指上还没有止住血的伤口。
“好好奇怪明明之前看到血液就会有些失控的感觉，但现在好像消失了。”
少女缓缓松开了抓着的手，有些疑惑的抬头回复道。
“这不是好事嘛？”晨昊同样感觉疑惑，但还是继续伸手向对方面前的三明治，有什么事儿填饱肚子再说。
结果三明治又被少女拿到了手里，让晨昊不由得眼角抽搐。
但看对方将三明治放到嘴里吃了起来，便打消了吐槽的念头。
“好吃，人类，这叫什么。”
不知为何少女的神情多了起来，她眼里冒着微光向对方询问道。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三明治，对于从没接触过外界的少女来说已然是山珍海味了。
“三明治，我家基本每天早上都吃这个，方便好做。”
晨昊撑着脑袋看着对方犹如仓鼠般小口小口品尝着三明治的少女，莫名觉得很可爱？
但这种想法刚出现在脑里，就被他给摇散了，拯救这双手能触及到的悲剧，对他而言已经很勉强了。
在世界泡不知何时会沉没这个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有消失前，其他事情都是阻碍
少女吃完后有些意犹未尽的看了眼晨昊，但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明明两人都不熟，对方又凭什么满足自己的要求呢？
晨昊自然注意到了对方的意犹未尽，要不是自己在这里对方可能还会嗦一嗦手指，他缓缓起身将盘子杯子拿到厨房清洗干净。
出来时见少女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了她身旁的另一个沙发上询问道：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叫什么呢？我的名字是晨昊。”
“我我的名字叫德丽莎。”
眼前之人给予了她善意，所以少女也没了一开始淡漠，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
“既然我们都互相知道名字，而且你还吃过我做的早饭，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对吧！”
晨昊当然知道对方现在被什么所困。
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解决姐妹相残的办法，只好用这种小孩子般的方法先和对方打好关系。
“朋友？”德丽莎听后眼神中充满难以置信，她微微低下头，声音略带颤抖的询问道：
“像我这样的怪物真的可以有朋友吗？”
她清楚自己现在对血液不感兴趣，很可能只是暂时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也好，她也想像正常人那样交朋友到外面玩，去见识书中所描绘的世界
“当然了！别妄自薄菲，我这人说到做到，说你是我的朋友，你就是我的朋友，谁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晨昊来到她身前蹲下，望着那带着期许却又害怕是场梦的眼眸回答道。
“！！！”听到这话的德丽莎猛地抬起头，看向对方真挚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神采。
她能感觉到对方没有说谎，但这种事情对她而言还是有些虚幻，她有些紧张的伸手戳了一下对方的脸。
“妮在淦嫲？”
被戳着脸的晨昊一脸疑惑的询问道，直至这一刻德丽莎才确信自己好像真的交到朋友了。
然后就看见对方突然有些手忙脚乱的左右看了看，在茶几上抽了一张纸递过来。
“？”她还有些疑惑不知对方这么做的意义，晨昊看着对方眼角留下的一滴泪询问道：“你怎么哭了？”
“欸？”等她意识到这件事时，眼泪已经源源不断的顺着脸庞滴在了黑色的裙摆上，晨昊见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以往姬子都没怎么哭过，就算偶尔哭过他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哄好的。
但该怎么哄德丽莎他真不知道啊，对方用手臂擦了擦眼泪后。
见晨昊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噗嗤的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的晨昊，见对方边哭边笑更不知道怎么办了，难不成还被他给弄傻了？那岂不是玩完了？
“我我没事，只是突然想笑而已作为我的第一个朋友，人类你愿意听我说个故事吗？”
德丽莎缓了一会儿后，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一点点抽泣，最后向对方露了一个微笑请求道。
“我的名字算了，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当然愿意听了。”
晨昊刚想反驳下名字问题，但见到对方那副发自内心的微笑，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回了一个微笑。
〔少女的自述〕
少女是被爷爷制造出来的人偶从出生开始，她的生命就没有意义。
除了一个像笼子一样堆满书本的房间，爷爷没有给她任何东西。
只有爷爷和睡着的姐姐是她偶尔能交谈的对象，她被要求频繁地饮用血包，并且每隔半个月，就要吸食姐姐的血液。
一切都是爷爷的愿望，所以她一直持续着这样的生活。
因为自己就是为此而生的，因为自己正被需要着，因为每次吸完血后，姐姐就会醒来向她露出非常温柔的笑容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生存的意义。
即使如此，她仍旧有一个愿望，她想出去看看书本里描绘的世界，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在姐姐的帮助下，她逃离了那个从出生开始就没离开的笼子，可是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外面是人类的世界，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克制
想去吸食人血液的这股冲动，她拼命强迫自己抑制着，但身体的本能却轻易打碎了她的努力。
回过神来，只有嘴角新鲜的血渍能够代替记忆告诉她，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故事很短暂，在少女的描述下很快就结束了，她的神情也因为故事的结束，带有些许紧张。
她有些害怕害怕这来之不易的朋友会因为得知自己的真实面貌，而离自己远去。
她瞄向正在沉思着的青年，想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什么。
但对方略微低沉的脑袋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让少女的心再一次提起。
“呐德丽莎。”少女突然被叫到，立马抬头有些紧张的看向对方，晨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刚才我说过的吧，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因为你过去的种种而否定这件事。
更别说这些事情都并非出自你本人意愿的那些被你咬过的人最后都变成什么样你应该也清楚吧？”
听到这德丽莎因为对方没有嫌弃自己而高兴的神情。
瞬间变得痛苦内疚了起来，她轻微的点了点头，回应对方的问话。
“既然知道就好办了，虽说这并非你的本愿，但那些因你而逝去的人确实无辜。
所以将功补过，带着这份愧疚和我一起拯救这个不知何时会消亡的世界吧。”
晨昊一脸郑重的说着并向对方伸出了手，德丽莎有些不理解对方说的意思。
视线在对方的脸和手徘徊，晨昊忽然意识到这么说对方也听不懂，于是准备收回手给对方解释下。
可手还没缩回去，就被对方的小手牢牢握住，德丽莎眼神坚定的回答道：
“虽然我不清楚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如果那样可以尽可能弥补我的过错的话”
“那就好，不过这件事单靠我们两人根本不够，也急不来，所以还得从长计议，至于现在”
晨昊松开了手，看着握了握拳头的德丽莎，得先满足对方的心愿以及搞定奥托他们才行。
〔奥托这道坎只能先放到一边，毕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办法，所以先完成德丽莎一直期望的事情吧〕
晨昊思考片刻后，对德丽莎提议道：
“德丽莎，讲故事的时候，你不是说想要去见见书本上所描绘的世界吗？作为拯救世界的第一步，就先从这个开始吧。”
“欸？不行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失控，贸然出现在人群中太危险了”
德丽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神情落寞的摇头否认这个提议。
“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可是很厉害的，若你真的有什么异常我会及时打晕你。
再说如果你真的忍不住的话吸我的也没问题。”
“真的可以的嘛”
德丽莎明显被说动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晨昊竖着大拇指保证道：
“嗯！不用担心其他事，万事皆有我！”
“好！”德丽莎也总算答应了下来，纠结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能看的出她做这个决定费了很多心思。
“那就准备准备出发吧，你现在这身衣服肯定不行，太显眼了，而且我看你貌似不喜欢太阳还得准备把伞。”
晨昊先带着德丽莎来到了自己房间，打开柜子在里面找了找，他刚挑了件以前的小一些的衣服。
转头就看见德丽莎的注意力在那几件，印有吼姆图案的卫衣上，便把手里的衣服放回了衣柜。
拿起她面前那几件卫衣，选了件白色的递了过去。
德丽莎接过后有些爱不释手的左看右看，晨昊见状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
“喏，去那边卫生间换一下吧。”
“嗯。”德丽莎点了点头，来到卫生间关上门后，开始换起了衣服。
不过这件衣服对于娇小的德丽莎来说还是有些大，光是袖子就长出一小段，但不妨碍她很喜欢。
“朋友”
她选这些衣服也不只是因为上面的图案，还有衣服上有股和晨昊身上一样令人安心的味道。
德丽莎把头缩在衣领里嗅了嗅，很令人安心
“好了吗德丽莎？”
晨昊在玄关翻出了以前穿的鞋子，好在他们家都很省。
这些旧的衣服鞋子都会留下，正好避免了德丽莎穿高跟鞋配卫衣的奇怪搭配。
被对方这么一呼唤，德丽莎突然感觉嗅衣服这个行为好羞耻，连忙摇了摇有些红晕的脸蛋回复道：“嗯！”
见德丽莎穿着大了几号的衣服，晨昊打量了一番回答道：“很适合你呢。”
德丽莎听后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耳朵也有些红润。
“来换双鞋吧，穿着高跟鞋也不方便。”晨昊来到玄关处坐下，德丽莎也跟着坐在他旁边，换上了对方找出来的鞋子。
“有不合适吗？”晨昊换好鞋后，见对方随便走了走，德丽莎摇了摇头回答道：
“刚刚好。”
“行，那我们就出发吧。”晨昊带好钥匙和雨伞来到门外，提前撑开了伞挡住屋外走廊的部分阳光。
“嗯！”
看着处处为自己考虑的晨昊，德丽莎心中慢慢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她面带微笑点了点头，走到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