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上）
“你……”卢西恩定定的看着维克多脆绿的双眸，似要望进它的内心深处，余下的质问在脑海中徘徊几圈，始终问不出口。
［没错，集结教会的所有神职者制造出一个大型魔法阵，让整个沙珂斯变成魔法禁地，让那些秘密潜入的刺客有去无回。］维克多嘴角上扬。不管是界门、法阵或是卷轴，一旦被隔绝了启动的元素之力就是贤者级的法师也不可能成功施法。
“不……刺客是邪恶的黑暗一族，添加卫兵并不能起到防御作用，不过是增加无意义的伤亡罢了。”佩雷尔连连摇头，下水道惊险的那一幕不时在脑中回放，现在想想他还觉得后怕。如果那几箭不是用作攻击沙牧，而是射向自己，他哪里还有命活。
不一会儿，水晶就有了反映。
你比我还性急啊，维克多……卢西恩忍不住抚额。
朵拉敛回打量的视线，转身在房间四角来回走动，布置防御攻击法术的结界。莉薇娅随手抄起一把四角凳，搬到距离佩雷尔最远的墙角坐下，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记时用的沙漏发出细微的‘飒飒’声。
这块水晶是黑魔导师萨芬留下做联系用的，维克多一开始的考虑是支开巫妖王派到自己身边的眼线，让他协同克莱因一起去神庙，不想后面发生了这么多。
萨芬想了想，取下戴在额上的头饰，把大如婴孩拳头的黑曜石对准墙壁。
“可是，你们都走了，万一刺客再来……”
萨拉奇很快意识到佩雷尔这席话的含义，赶忙曲膝跪地解释，手下的亲卫叛变并不是出自他的指示。
萨拉奇没理由反驳，只得遵从命令。等他也离开，佩雷尔长叹一声，把整个身体陷入柔软的皮椅当中，脸上全是颓然和疲惫。
［教会既然能感知邪恶的存在，黑暗一族又怎么不会研发能藏匿气息的办法。别忘了我们的对手是死神牧师，不是巫妖，曼格尔的神术里确实有几招能对付光明系的感知探查。］比如我，有圣物的帮助，你就算与我同处一室也不会发现我的存在。维克多在心里腹诽，笨蛋圣骑士，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怎么，你和他们有恩怨？”早在抵达极南的第一天，萨芬就摸清了城里法师的分布和底细。没想到小小的边疆城市居然藏龙卧虎，大法师以上级别就有十人之多，都可以组建起一个中等规模的魔法学院了。
被命令去找回将军的萨拉奇还没动脚，维克多和卢西恩却有了离开的架势，对刺杀已经有心理阴影的佩雷尔下意识的喊住他们。
“碰！”一声轻响过后，墙角多出一道黑影。
“办法是好，我只是担心短兵相接会制造更多的伤亡。”卢西恩的眉头还未完全舒展开，就立刻又因不确定的危险而皱紧。绝对防御是需要长时间吟唱的复杂法术，等教会准备妥当，只怕刺客早已逃走了。
“不用担心，我把她们两个留下保护你。”
“我可是刚从他们的计划中侥幸逃脱。你还不知道吧，我这次是南下是奉秘令到沙珂斯保护第一皇子佩雷尔。阿尔贝雷希特身边的魔法顾问大概是担心地位受威胁，想赶在获得更高地位前除去我。”向萨芬简单的解释了原由，维克多坚信他会相信自己的说词。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选谁不好，偏偏选择西格玛派系的牧师，如果是帕格洛特手下的牧师，我还真没法这么快就想出反击的策略。
“五天。”萨芬说话很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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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意识到维克多要单独行动，卢西恩话没说完，巫妖‘嗖’地一声就消失了，伸出去的手只抓住空气。
“起来吧，萨拉奇，我并没有责怪你，这也不是你的过失，刚才维克多的解释你也听到了，对手是死神牧师，能控制任何活的生命，所以我才说不要加派卫兵的，那样不仅不会起到护卫的作用，反会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把洛迪将军找来。”
“你欠我一个解释。”走廊上随处可见奔走巡逻的士兵，卢西恩不得不压低嗓音。
“你要最高级的魔法防御结界做什么？”卢西恩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跟抓捕亡灵牧师没有关系吧？就算能隔绝触及必死的邪术，作为完全隔绝元素的特殊秘咒，一旦启用，在法术的有效范围内，可是连施法的一方都不能再使用任何法术。
改道去教会的卢西恩祈祷维克多见好就收，别折腾得太过分，让他不好收拾残局。
［没时间纠结了，圣骑士，赶快去教会集结你的手下吧，我可以确定那家伙就在城内，傀儡术不能离本体太远。］虽然感应不到德维西尔的具体|位置，但凭借对傀儡术的了解，维克多肯定他还在城内。
萨芬虽然没说话，可脸上却显露出‘你怎么来了’的表情。
［这里的教会有足够施展绝对防御的牧师吗？］办法早就想好了，维克多等的就是卢西恩主动求援。
“殿下可不要小看她们，大地女神的牧师是仅次于光明系的神职者，不但能缔结坚固的结界，还能免疫部分亡灵系神术。如果来的是人类，莉薇娅的特殊能力也能保你在我们赶来前平安。”说完，维克多退出城主寝室，卢西恩朝表兄微微点头后也紧随巫妖的脚步离去。
［你把策划了这个刺杀计划的杂碎忘记了？他们能设计出如此歹毒的计谋，就不会给自己留后路？哪怕是不懂得传送术的牧师，只需一个简单的传送门或卷轴，就能从你眼皮底下溜走。］对于藏在幕后的策划者是谁，维克多其实早就了然于胸。
“知道城里的其他法师的行踪吗？”维克多提问的同时也在考虑，该如何更委婉的将它要清除德维西尔的消息经由萨芬转达给帕格洛特。没有巫妖王的允许，出卖萨格洛特的消息给教会都意味着叛变，无论理由多么充分。
“你们去哪儿？”
提到帕格洛特，萨芬撤去被放鸽子而产生的不满：“你确定？”
“恩怨倒是其次，阿尔贝雷希特私人顾问团的几个成员与潜藏在极南的死神牧师勾结，故意安排我卷入刺杀帝国皇子的阴谋。这已经不仅仅是要对付我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要破坏帕格洛特大人的计划。”维克多使了个损招，德维西尔虽和它都是死神牧师，却隶属于另一位巫妖王西格玛，只要将事件上升到两位巫妖王之间的角逐较量，借教会之手除去德维西尔不但名正言顺，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诺丁的权贵早已是一面倒的支持阿尔贝雷希特，他们熟知诺丁太上皇的脾性，根本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做无意义的逢迎拍马之举。况且，知道它南下的人并不多，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费尔南德斯如果不是疯了，肯定不会自取灭亡。剩下的，就只剩阿尔贝雷希特身边的所谓‘顾问团’。
“事出有因，这个稍后再解释。你来极南城有些时日了吧？”因为要处理阿吉沙的事，在莱拉利恩城耽搁了好些天，比佣兵团早出发的萨芬没理由比自己还晚到达极南。注意到萨芬一脸的阴郁，维克多估计他是没等到佣兵团而产生了怨愤。
“城内？不可能，我一点都没觉察到沙珂斯有亡灵的气息。”玛拉之光是对付亡灵的圣物，绝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范围内都没动静。
不安生的同袍们，我还没想出挤兑你们的办法，倒先被你们来了个下马威。
听了维克多的解释，卢西恩猛然顿住脚步：“你是说……”
他该如何向教会解释，接下来会在城内大闹一番的家伙是何身份？又该如何向教皇陛下解释异母兄长的亡灵身份？教皇没追问，并不代表他不知情。
［德维西尔么，他是货真价实的死神牧师，我跟他没有深厚的交情，这点你大可放心，从某种意义来说，我和他还有不小的过节。］
他赶到下水道时，通道里还残留着浓烈的死灵力，那气息不属于维克多，而更像是在沙漠里遇到的亡灵。而且，从刚才的对话也不难听出维克多和那名实施刺杀的死神牧师是旧识。
意识到维克多说的‘她们’是指两名女性，佩雷尔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殿下，是否调几个士兵来守住门口……”萨拉奇并不认为那两名女性真有保护皇子的能力。
传送到无人的小巷，维克多从魔法袋里摸出一块晶石，将精神感应连同魔法一同传送出去。
［真是性急啊，卢西恩，你怎么就不肯信任我呢。无论我的身份发生怎样的变化，我始终和门德尔一族脱不了关系。］将手搭上卢西恩的肩膀，随着冰冷寒意传过去的，还有直接以精神交流的对话。
“我没有决定权，你亲自向大人解释吧。”‘嗡’地一声，一道光从黑曜石中射出，投在墙壁上，照出一张维克多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对于排名比自己靠前的其他顾问，维克多已迫不及待的想反击了。
［你圣骑士的名头是白叫的吗？连丧失魔力的法师都对付不了？至于如何在法术准备好之前拖住刺客，那就是我的事了。］找不到能藏匿住黑暗气息的牧师，并不代表我找不到那些个躲在暗出的老鼠。
“不要将我和你手下那三个笨蛋佣兵相提并论，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殿下，我和卢西恩还要去捉拿潜藏在城里的刺客啊。”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虽然有湮灭亡灵的经验，但卢西恩知道他对亡灵的了解远不如本身就是巫妖的异母兄长。而且，他对于维克多如何在这么段时间从亡灵法师完成转变一直心存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