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下） 对峙I
“滚蛋！唐术刑，你能不能稍微正经点？”姬轲峰低声骂道，脸上却挤满笑容，他知道魏大根来之前肯定会监视自己一段时间。
“能，很清楚，你今天很帅气，魏大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说不定等会还会带你吃个夜宵唱个k然后开个房什么的。”唐术刑一本正经地说。
这是什么跟什么呀？贺晨雪心想，立即摇头，知道再问下去也不好了，立即小跑着回到原位，等待着詹天涯的指示。
“妈的，这么巧？”唐术刑放下望远镜，不好的预感突然冒了出来。
魏大根、雷宇和贺晨雪都不傻，雷宇和贺晨雪互相对视一眼，都低下头去，詹天涯提到“军方”的时候，他们知道这事惹不起了，对面那个叫詹天涯的说自己去联系军方，无疑已经表明自己身份特殊，但魏大根却直视着詹天涯，因为他也是个老兵，虽然没有参加过对越正面战役，但几年后的老山、者阴山战役他却是亲历者，还立过一次二等功，所以对他这种头上戴着英雄光环，又快退休的老刑警来说，他怕个毛！
“他的父亲叫什么？”詹天涯翻阅着资料，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我现在就说两件事，其一，半个月前在中道新区，欧洲城开发区建筑工地上发现的男女尸与这次的案件有直接联系，因为保密关系，我让你们局长闭嘴了。”詹天涯说完不等其他人提问，又道，“那件案子的详细情况我稍后详说，接下来我们得去会会那两个奇怪的家伙，魏队长单独去，不要携带任何监听设备，雷宇和贺晨雪一组，在较远的地方监视，但又一定要让与你们见面的人发现，明白我的意思吗？”
三个人未动，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贺晨雪却是第一个提笔准备签字的人，魏大根和雷宇都看向她，雷宇马上低声问：“喂喂，你想好了？”
魏大根低头沉声道：“小孩儿，想好了，有些东西签下去，一辈子有可能都搭进去了。”他说完，雷宇连连点头。
“我觉得这个案子很有意思，没有遇到过，说不定会是一次难忘的人生经历呢。”贺晨雪语气轻松，但握着笔的手却在微微发抖，此时魏大根凑过去，一把将贺晨雪的手握住。
“姬民兴。”刘振明说完摇头道，“好熟的名字。”
刘振明点头离开，詹天涯先前那番话既是说给刘振明的，又是提醒对面坐着的那三个警察，这件事关系重大，千万不要做任何有悖于自己命令之外的事情。
三份保密协议被詹天涯扔到魏大根面前，魏大根迟疑了好久，才低头去看那协议，发现协议是锁死的，只露出了下面签名的地方，换言之，他们根本不知道所谓保密协议的内容。
詹天涯看着唐术刑的资料，刘振明则看着姬轲峰的资料，许久刘振明打破沉默，将姬轲峰的资料合上，摇头道：“除了失踪的父亲，没有其他比较特殊的资料，他参军似乎也是为了自己的父亲，从指挥学院要求调去云南边防检查站，也是为了自己的父亲。”
“啊？”贺晨雪抬头看着詹天涯，“是吗？”
詹天涯笑了，扭头看着自己那断臂，摇头道：“我说我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被自己的亲爹把胳膊给扯断了，你信吗？”
一小时后，市中心，中央步行街，某商务酒店楼顶。
“魏队长，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提醒你们，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们警察就能处理好的。”詹天涯用手点了点那叠案件资料，“这种案子我相信你们从未侦办过，也毫无头绪可言，但现在是个机会，能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真实世界，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把专案组缩减到只有三个人的主要原因，因为情况特殊，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不要其他人，就是因为你倔强，倔强的人一般都能守得住秘密，这里有三份保密协议，你们三个签了，不签的人现在可以离开这个房间，退出专案组，办其他的案件去。”
“我要去见见那两个非常有意思的人。”詹天涯坐下来看着对面的魏大根等人，“我真发现了，只要和军方有关系的，哪怕是一点点，都是大案子！”
监视还要被发现？什么意思啊？雷宇和贺晨雪摇头表示不明白，魏大根则懂了，只是看着他们两人道：“按照他说的去做。”随后魏大根又用嘲讽的语气问，“那领导您呢？坐在会议室里面喝茶等消息？”
“我记得你后来的报告之中写到过，贺昌龙所带部队在越南某寨中，遇到过一个叫姬民兴，自称是13军114团4营三连五排的排副，去找排长唐定峰的。”刘振明肯定道，“我绝对没有记错。”
贺晨雪却没有想到詹天涯随后又道：“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吧？”
“喂，我很正经好不好？鬼知道那老刑警是不是个攻，你看看你那副小受样。”唐术刑笑道，刚说到这，笑容凝固了，因为他从望远镜中看到自己的雇主顾怀翼从姬轲峰身边慢慢走过，似乎有意无意还朝自己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唐术刑坐在顶楼边缘，屁股下面垫着一个顺手拿来的纸壳子，这是秋季，天黑之后气温就会与白天相差甚大，坐在水泥上面和坐在一块冰上面几乎没什么区别。他拿着望远镜，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中央步行街，自言自语说着为什么中国的大部分省会城市和二三线城市，总会在市中心搞个什么步行街，随后周围的房价就会翻着倍往上涨，接着有钱的人会在这里买商铺收租，然后花钱在僻静的地方买房子住下，而那些没几个钱的却挤破脑袋贷款在这周边买房子，同时咒骂着房价他妈的为什么那么高。
“差不多一个意思。”詹天涯勾了勾手指，“不签没关系，也不是说敢签的人就有勇气。”
电话响起，唐术刑抓起那个智能机，“喂”了一声，就听到对面传来嘈杂的人群声中传来姬轲峰的声音：“我到了，能看见我吗？”
“签了，真就卖给你了？”贺晨雪小心翼翼地问，都不敢直视詹天涯的目光。
刘振明点头，欲走又停下来问：“头儿，你呢？”
不签就走，签就留下，但又不知道自己签了什么，怎么决定？
詹天涯忽然愣住了，快速翻阅了下前面唐术刑父亲的名字，在看到“父亲：唐定峰”三个字的时候，詹天涯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刘振明，两人对视两秒，同时道：“对越自卫还击战，13军38师114团！”
“那个……”贺晨雪依然没有离开詹天涯身边，而是小心翼翼地问，“您的左手，是和犯罪分子搏斗的时候出的事儿吧？”
詹天涯收起三人的保密协议，却面无表情，也没有他们预计之中得说点什么场面话。
魏大根一根一根抽着烟，雷宇在旁边抱着茶杯，贺晨雪站也不是，坐也坐不住了，这种场面她完全没有经历过，在这个当缉毒警察不过几年的女警眼中，坐在对面的那两个打扮得有些过度“正式”的人，让她想起了电影中的那种国家安全局的特工。
詹天涯不说话，只是慢慢走出了会议室，其他三人紧随其后，但在楼下却分别上了自己的车，朝着见面地点赶去。
“我不是你们的局长，我是一线工作人员，我必须去，但你们别管我在什么位置。”詹天涯起身来，拍了拍衣服道，“走吧，三位名侦探。”
“领导，你怀疑他们与案子有关，是嫌疑犯？”魏大根起身来问道。
刑警大队的会议室中，电话挂断，五人又陷入了沉默，长期的沉默。
说完，詹天涯好像软了，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管对面三个人怪异的目光，喃喃道：“那是贺昌龙所在的部队，两者应该没有联系吧？那件事都彻底结束了。”（詹天涯所提之事，请见异文化三部曲之一《午夜开棺人》书号：2097757，与本文世界观及背景相同，但无主线与主要人物联系，不影响本书阅读。）
“走吧，女孩儿不适合干太危险的事情。”魏大根说道，起身要去拿那份协议，贺晨雪急了，一把护住，像个怕邻桌偷看自己考卷的孩子，快速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快走几步，在快到詹天涯跟前的时候又放慢脚步，双手递过那份协议。
贺晨雪浑身打了个寒颤，不敢下笔了，此时却发现魏大根三两下把名字写了上去，随后将保密协议扔给詹天涯，一摊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雷宇迟疑了一下，也赶紧签了下去，魏大根冲他笑了笑，投去个赞许的目光，随后两人看着贺晨雪。
“那……”贺晨雪依然在迟疑。
“嗯。”詹天涯起身道，“但贺昌龙当年说过，那两个人与他们的事情没有联系，后来姬民兴跑了，因为那事与当时我们手头要查的事情没有关系，所以我没有深究，现在我有兴趣去军方那调查下这两个人，事不宜迟，你马上去联系军方。”
“他说得没错，那等于是卖身契，签下去，你的人就卖给我了。”詹天涯似笑非笑道，“我挺喜欢你，主要是因为你的名字和我某个熟人女儿的名字一模一样。”